林豔也是這樣去廁所的吧。

幾分鐘後，廁所裡傳來了不是女孩發出的咕咕聲。

嗯，嘔吐時的聲音男女沒有差別。

“咕嘟咕嘟!”

“聽了這個聲音也沒有食慾的子琴，真厲害。”

我連牛肉麵都不想吃了。

“嗯……嗯……嗯。”

那天晚上。不，已經是深夜了。

已經是深夜三點了，林豔的熱度一下子上升了。

應該是常見的睡後突然發燒的型別吧。

“嗯，好熱啊……”

“我現在去換毛巾。”

額頭上滲出汗水的林豔。

我用因體溫變溫的毛巾擦了擦，再次放進冰水裡冷卻。

確認毛巾完全冷卻後，再次放在額頭上。

露出幾分心情舒暢的表情。

今天勉強把林豔招待到家裡來真是太好了。

發燒39度以上，這種狀態讓他一個人太擔心了。

“嗯、嗯。”

就算額頭涼了，還是熱的吧。

我摸了太多冰水，把比溼毛巾還冷的手貼在她的臉頰上。

“要不要馬上退下來?”

摸了摸，非常熱。

正因為發燒，這隻手的體溫似乎要先上升。

“前輩的手真舒服。”

“對不起，起床了嗎?”

林豔眼神空洞地看著我。

大概是半睡半醒吧，眼睛裡感覺不到平時堅強的意志力。

我像哄孩子一樣摸了摸她的頭。

把剛才放在她額頭上的已經變溫的毛巾和預先浸在冰水裡的毛巾重新換掉了。

感覺到毛巾的涼意，表情變得柔和的幹織。

“前輩，對不起，給你添了這麼多麻煩。”

“不用道歉，誰都會發燒的。”

大概是生病後變得懦弱了吧。

我的回答多少能讓我對他那軟弱的話語打起精神。

林豔也露出幾分高興的表情。

“我感覺前輩的手很涼，這是因為林豔的體溫很高嗎?”

“嗯，是啊，發燒的時候，連正常體溫的人的手都覺得冷。”

說謊。

實際上我的手已經完全冰冷了。

手浸在冰水裡會失去體溫的。

不過，這種事沒必要告訴林豔。

比起我，她現在只擔心自己就好了。

“學長，你不擅長說謊。”

露出有點悲傷的表情。

果然暴露了嗎?

“如果手冷了，請把手放在林豔的額頭上焐熱。在這裡很舒服，前輩也會覺得暖和。”

“哈哈，那太好了。”

聽了她的話，我把她額頭上的毛巾放進水桶裡，把手放在水桶上。

“啊!比起毛巾，我更喜歡這個!”

“那我的手還冷的時候就這樣吧。”

“好的，拜託了。”

說著，林豔再次閉上了眼睛。

看來是放鬆了心情，睡意增加了。

我也不會再跟快要睡著的她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只聽見林豔平靜的呼吸聲。

比剛才起床前的呼吸聲稍微整齊了一些。

稍微輕鬆了些吧。

“你很在意那件事啊。”

我推開發熱的手，放下溼毛巾的時候，一直在這裡學習的子琴小聲說。

總算告一段落了吧。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子琴學習，她的專注力非常強。

所以我一次也沒跟他打過招呼。

“因為林豔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越是這種時候越想幫一把。”

“你還是個對別人有利的傢伙啊。”

“林豔不是外人。”

我並不是對誰都這麼多管閒事。

如果對方有需求，我當然願意幫忙，但也只有一部分人會強買強賣、多管閒事。

仔細一看，林豔仍在痛苦地喘著粗氣。

對我來說，看到她這副樣子而置之不理是不可能的事。

“那我問你，對你來說林豔是怎樣的存在?聽你這麼一說，原來你和林豔的關係曖昧不清啊。”

我很難回答，不，我切入了一個很想觸及的話題。

“這傢伙對你有好感，說有多喜歡你，你也不點頭。但也不是完全不管。這麼曖昧的態度，你以為這傢伙不怎麼想嗎?”

不可能這麼想。

我這種優柔寡斷的態度傷害了小艾和林豔多少啊。

不可能不知道。

“我喜歡林豔。如果沒有和小艾交往，那就是我主動向她表白了。”

“可是現實中，丁豪正和小艾交往。”

沒錯。

正因為如此，我無法回應她的心情。

“子琴，要珍惜一個人就必須和那個人交往嗎?”

不可能吧。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友善的理由並不是那麼簡單。

“對我來說，林豔就是家人。只要她痛苦，我什麼都願意為她做。這種心情是不交往就不能抱有的心情嗎?”

和林豔的關係總有一天會弄清楚的。

可能因此和小艾、林豔的關係出現裂痕。

但現在沒必要在意那個。

對現在的我來說，最應該考慮的就是如何照顧林豔。

“家人嗎?”

子琴對我的話有什麼想法吧。

他沒有還嘴，只是意味深長地嘟囔了一句。

“是啊，一家人就沒辦法了。”

又覺得有什麼東西掛了。

怎麼回事?

不知為何，子琴一提到家人這個詞，我的心就異常地躁動起來。

“子琴，我們以前在哪裡見過面嗎?”

我一直很在意這件事。

剛開始的時候，我以為和子琴是在夏天第一次交流的。

但是最近，我開始懷疑這個想法是不是真的。

“你為什麼這麼想?”

子琴既不否定也不肯定，只是帶著失望的態度反問。

“不，和子琴在一起的時候，有時候會有閃回。我不知道那是什麼。”

從前的場景瞬間浮現，但又瞬間從記憶中消失。

明明想要回憶起什麼，卻無法成功找回記憶的焦躁。

“……你不是完全忘記了嗎?”

“他說什麼了嗎?”

“不，我什麼都沒說。”

話雖如此，但現在嘴巴確實在動。

但我沒有厚顏無恥地追究這些。

“這是你的問題，你自己想吧。不管是誤會還是真的，我都會用自己的方式想起來。”

確實，如果以前見過，到現在才忘記的話，那對子琴小姐是非常失禮的。

正因為如此，是否真的見過面，應該由我自己來回答才有禮貌吧。

不合適也就罷了。

如果我們在一起的話我會——————

“啊，嗯。好熱啊……”

“嗯，我現在去換毛巾。”

林豔痛苦地嘆了口氣，我慌忙回過神來。

是的，現在重要的不是過去的事情。

就是眼前的她。

直到她醒來為止。

一直默默地給她換毛巾擦汗，直到早上八點左右。

“嗯……嗯……”

突然醒了。

記得中途醒過一次，但只和前輩說了幾句話就又睡了。

“哇，汗都溼透了。”

剛從床上坐起來，第一感覺就是汗溼的睡衣很噁心。

渾身溼透，想必是出了不少汗吧。

但是，現在一覺醒來，感覺體溫還沒有高到流汗的程度。

雖然頭腦還有些動搖，但身體狀況反而比睡前好。

看來發高燒的病原菌也在那裡被消滅了。

這麼說來，剛才起身的時候，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的額頭上掉了下來。

這是什麼呢?他看了看自己的膝蓋，發現了世瑋毛巾。

摸了摸那個涼涼的很舒服。

好像是剛剛換過的，還沒有達到室溫和自己的體溫。

是誰給交換的?

想都不用想。只有前輩。

中途起床時，依稀記得前輩用自己的手和毛巾給林豔的頭降溫。

“嗯，你起來了?”

“為什麼要從壁櫥裡出來?”

我在尋找前輩的時候，從衣櫥裡找到了全部被殺的前輩。

我以前沒注意到，丁豪前輩好像是為了殺光前輩而改造壁櫥的。

在某個星期五，新的配件毫不吝惜地變成了給現代帶來的害獸的床。

第一層放東西，第二層是蓬鬆的被子和枕頭，很明顯是為了睡覺。

“這裡夏天直接吹空調很冷，冬天還是直接吹暖氣很悶熱。當然比在外面睡要舒服一百倍。”

這個離家出走的少女有時會這樣住在丁豪前輩家裡，這是很有名的事。

但沒想到他竟然睡在壁櫥裡。

難道和前輩睡在一張床上嗎

“還是和丁豪睡在一起最舒服。下次再這麼做。”

睡在一張床上嗎?

······想辦法解決不了這個人。

“那麼丁豪學長呢?”

應該是去了起居室，但不知道在那裡做什麼。

“在你起床之前，我換好毛巾去做飯了。”

醒來時卻不見前輩的身影，感到有些寂寞。

不過，因為有殺光了所有人的前輩，所以對人的愛戀不如前一天那麼強烈。

突然，殺光了所有人的前輩盯著林豔的臉。

“嗯，好像痊癒了。謝謝你，那傢伙一整天都在照顧你。”

對這句話並不驚訝。

愛管閒事又溫柔的前輩一定會這麼做吧。

這一事實雖然早已預料到，但實際得知後還是覺得心頭一暖。

我慌忙從床上下來。

不過，也許是太過緊張了，站起來的瞬間，我感到一陣眩暈。

“老公，危險啊!小心點!”

“啊，淤青。”

讓我意外的是，她慌忙地從壁櫥裡跑出來扶住了我。

“難道說你是在擔心學長嗎?”

“啊?”

他似乎對自己的問題有些生氣，表情有些可怕。

但是，他不會真的對生病的自己生氣吧。

那個預測好像是對的，全都殺了的前輩一瞬間閉上眼睛嘆了口氣。

“別得意忘形!”

“好痛。”

痛得不得了的手劈在額頭上。

當然，他本人只是輕描淡寫地吐槽了一下，但畢竟他的馬力不一樣。

連吐槽都不是一般人的水平。

如果再和這個人扯上關係，恐怕又要住院了。

我決定不說多餘的話，趕緊下樓。

“那我自己去吧。”

“啊，你跟我說我還困，要睡回籠覺。”

“知道了。”

撫摸著還在疼痛的額頭。

但是，當我開啟門的時候，我感覺到背後有視線，回頭一看，所有的人都殺了，前輩沒有回到壁櫥裡。

稍微思考了一下似的看著這邊。

雖然可以無視，但還是很在意。

“什麼事?”

用稍微加強的語氣問道。

因為如果不這樣的話，就會被人拐走。

但是，殺光了所有人的前輩好像有什麼不好問的事。

稍微張開嘴，就什麼也不說，然後再閉上，如此反覆數次。

不過那也只過了幾次，他好像下定了決心，終於開口了。

“你對丁豪是怎麼想的?”

一瞬間沒能理解那個問題的意思。

自己喜歡丁豪前輩是眾所周知的事實吧。

我不認為她不知道。

“在我看來，看你的眼光不是看女人。怎麼說呢······是啊，看妹妹什麼的眼神。”

原來是這樣啊。

說了之後我終於理解了。

“我知道。前輩很明顯是把自己當成了家人。”

無條件地、不求任何回報地對我溫柔，只要我撒嬌，他總是會原諒我。

即使是任性，像小孩子一樣暴躁，也絕對不會討厭林豔或者拋棄他。

只是聽我說話，然後真摯地回答我。

儘管如此，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是一個女人。

“所以說呢?”

那是小事。

“對方怎麼看林豔，這些都無所謂。林豔喜歡丁豪前輩。”

和小艾前輩打架時，這種煩惱就解決了。

自己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

所以就算給丁豪前輩添了麻煩，也不會放棄向前輩示好。

因為我選擇了坦誠面對自己的感情。

“但是，如果做得太過分，被丁豪前輩討厭，那就本末倒置了。不過，丁豪前輩好像已經開始討厭林豔了。”

那就得再把他抬起來。

“如果沒有自己的座位，那就自己做吧，有時甚至會把已經坐下的人踢出去。把所有人都殺了，前輩不這麼做嗎?”

即使對自己來說是骯髒的手段，但為了達成目標，那也是必要的手段。

當然，如果這樣做會給丁豪前輩帶來麻煩，那是愚蠢的做法。

變得不值得行動。

“是什麼呢，不良少年，我覺得我已經做了很長時間了。我覺得你更像個不良少年。”

“這是我的誇獎。”

實際上也夾雜著諷刺吧。

那倒是。比起堂堂正正的，我更喜歡背地裡偷偷摸摸的卑鄙行為。

正因為想做那個才做不良。

“那麼，學弟林豔給即將畢業的前輩一個建議。”

無論是小艾前輩還是格殺勿學前輩，都有一件事搞錯了。

丁豪前輩似乎已經注意到了，但有一句話並沒有告訴她們。

“你覺得有一種殺光前輩不後悔的生活方式嗎?”

格殺勿論前輩與清正廉潔的小艾前輩相比，是相當落後的。

但在做自己想做的事這一點上，還是有一些與自己相近的東西。

“你知道嗎?小艾一帶不是意識到了這種生活方式嗎?”

是吧。

但這種生活方式根本不可能存在。

“不可能有不後悔的生活方式。從我自己的角度來看，我覺得想這種事不是傻瓜。”

“你的想法真是太扭曲了。”

雖然在某種程度上尊敬小艾前輩，但在這一點上絕對不能相容。

“自己做了正確的事情，與自己相關的所有人不可能都做了正確的事情。特別是像小艾前輩那樣有影響力的人，無論如何都會讓周圍的人採取行動。”

自己在不以齷齪為美的師琪小姐身邊時，也背叛了她。

“說個假設吧。有一天，小艾前輩打擊了虐待貓的不良少年。小艾前輩，作為一個人，他的行為是正確的。”

殺光了前輩不妨礙正在說話的林豔，認真地聽著。

“被小艾前輩欺負的不良少年會有無處可去的焦躁。當然，那傢伙是不良少年，會向打架或給別人添麻煩的方向發洩。”

個人的正義不能成為他人的正義。

這是理所當然的。

自己和小艾前輩的正義明顯不同。

林豔在為自己做正確的事情時，不惜做出骯髒的行為。

“那些不良少年的暴力矛頭會指向哪裡呢?說不定是跟小艾前輩沒有關係的人，如果那個不良少年是笨蛋的話，就想找小艾前輩報仇，可能會襲擊小艾前輩身邊的人。”

過於正確的人會有迫害偏離路線的人的傾向。

當然，受到迫害的人也會一下子墮落，成為不擇手段的害群之馬。

“即使過著乍一看沒有後悔的生活，如果是小艾前輩，身邊的人受到傷害的話也會傷心的吧。到那時，小艾學長會後悔嗎?”

不後悔的生活方式就是選擇自己認為正確的生活方式。

但事物的價值不是一就是零。

任何事情都有價值。

比方說，對自己來說是丁豪前輩或學校的朋友。

如果兩個人都有生命危險，但只能救其中一個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救前輩的命。

那個行為自己絕對不會後悔吧。

但是，即使是失去的朋友，自己也有回憶。是有價值的。

考慮到漫長的人生，也許某天會因為一個偶然的契機後悔拋棄朋友的選擇。

可能會被拋棄的朋友的家人埋怨。

怨恨的家人可能會對林豔進行某種報復。

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

正因為如此，即使過著不後悔的生活，也不可能有不後悔的未來。

說不定那時兩個人都有能救的方法，他會後悔的。

“要是小艾的話，我不會後悔的。他就是這樣的人。”

“你這麼斷言。”

前輩斬釘截鐵地說，彷彿要否定自己的想法。

“就算發生了那樣的事，小艾也會接受。只有接受自己做過的事，才能過上不後悔的生活。”

即使自己的行為迴圈往復，最後變成了對自己的危害

能接受這一點的生活方式就是沒有後悔的生活方式嗎?

“不管後來有什麼樣的欠賬，我都會說‘那時候的自己沒錯’。這才是在死的瞬間也能說出的生活方式，才是不後悔的生活方式。”

原來如此。

這是耐人尋味的故事。

但是，這也是有限度的。

“但是如果丁豪學長因為小艾學長認為正確而死了，這才是小艾前輩會後悔的吧?”

“如果因此後悔的話，那就是小艾的意志太弱了。”

也就是說，不後悔的生活方式就是堅持自我的生活方式。

好了，差不多到了該說的時候了。

對自己來說，這件事本來就無所謂。

草草了事。

“那麼，我想問一下，那些殺光了所有人的前輩，你們過著無怨無悔的生活嗎?”

“……是這樣來的嗎?”

對自己的問題支支吾吾。

但光看她的表情就能想象出她在想什麼。

“我知道你在煩惱什麼，但老實說，我是在煩惱。聽了你剛才的話，你的真心應該已經確定了吧?”

如此斷言不會後悔的生活方式。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大概以為自己一直活到最近吧。

“我認為林豔不可能有不後悔的生活方式。所以做喜歡的事，按照喜歡的方式生活不是最好的嗎?可是那邊怎麼樣呢?”

一看就煩。

不捨好意，但又不能貫徹到底。

抱著那樣的東西不後悔的生活方式是可以高談闊論的。

“與其選擇不後悔的生活方式而妥協或放棄，做著喜歡的事玉碎之後反而不會後悔。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沒有比一直得不到答案、煩惱不已的人更礙眼的了。

不過，對自己的這句話，格殺勿學前輩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一臉認真地看著我。

“睡覺。”

“什麼?”

這句莫名其妙的臺詞讓我啞然。

趕盡殺絕的前輩徑直走向壁櫥，踏上臺階。

“就像你說的，現在的我很煩人。但現在我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說著縮排壁櫥裡。

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明白了什麼，但關上壁櫥的瞬間他的表情和剛才的問題完全不同。

說不定是自己給小艾前輩和自己樹敵了。

我並不想點燃他。

下到一樓，首先感受到的是氣味。

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那是混合著醬油味和蔬菜煮熟的味道的傢伙。

大概是前輩在做菜吧。

興沖沖地開啟起居室的門。

其中的廚房裡果然有前輩的背影。

“……”

是什麼呢?

一看到他的背影，我的心就怦怦直跳。

看到心愛的妻子早上為自己做飯時的心情，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前輩似乎沒有發現自己，頭也不回地切著蔬菜。

好像和前幾天一樣，是雜燴粥。

昨天全部殺了，全部被前輩吃掉了。

正因為如此，這次才想嚐嚐。

“沙恩派。”

“嗯?”

在稍遠處搭話。

這時，終於注意到的前輩看向這邊。

看到前輩的瞬間有點吃驚。

沒什麼，因為他的表情相當疲勞。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自己臥床不起的時候，她一直照顧著。

也就是說，從前些天早上開始，一整天都沒有睡覺。

肯定很累吧。

但是，前輩一看到林豔的臉，臉色就變好了。

“好像恢復得好多了，太好了。”

這是發自內心的話吧。

那句話溫柔得可怕。

“是的，多虧了前輩。”

說著走近握住前輩的手。

當然是沒有拿菜刀的那隻手。

“啊，這是……”

前輩露出有點慌張的表情。

但是已經晚了，我看到了。

“……果然是這樣啊。”

手已經冷得像冰一樣。

再加上手泡了一整夜冰水，面板乾巴巴的。

大概中午面板會開始裂開吧。

做了那樣的手，湧起罪惡感。

我抱著她的手，想稍微溫暖一下她。

“林豔哥，這麼做身體會冷的。”

“我不想被冷漠的前輩說。”

無論用怎樣的體溫加熱，溫度都上不去的手。

這說明他骨子裡是冷酷的吧。

“對了，剛才洗澡水燒開了，你去泡吧。深夜出了很多汗，想洗掉吧?”

真是個機靈的人。

為什麼能對人盡力而為呢?

“不行，請前輩先進來。”

“不，不過我得先走這邊。”

說著看了看案板上的蘿蔔。

“那我也由林豔來幫忙。快點做完，快去洗澡吧。”

不想再讓前輩乾溼手的工作了。

我伸手去搶菜刀，前輩卻閃開了。

“不行，我不想讓病人做水活，林豔只要看著鍋就行了。”

話雖這麼說，可身體太涼了，怕這樣下去自己的感冒會傳染給前輩。

但前輩很頑固，無論怎麼說也不會替他。

既然如此，與其喋喋不休，不如付諸行動。

“我知道了。那就趕快結束吧。”

“嗯。”

說著開始分擔彼此的責任。

“咚咚”的菜刀敲打砧板的聲音響起。

咕嘟咕嘟地煮著的聲音配合著。

“前輩。”

“有什麼事嗎?”

兩人的臉都沒動，只是動了動嘴。

“謝謝你照顧我，真的很感謝你。”

“感謝，也不是做了那麼了不起的事。”

對他本人來說或許是這樣，但即便如此，我還是很感謝他。

“我對家人沒什麼感情，如果兄弟中有像前輩一樣的人，一定會很幸福。”

“哈哈，你高估了。”

但毫無疑問，現在這個瞬間是幸福的。

“前輩，我最喜歡了。”

“嗯，謝謝。”

“那你就回答我也是。”

“我有女朋友。”

結果，直到早餐做好，我都享受著這段愜意的時光。

前輩不用把林豔當女人看。

即使是兄弟姐妹的關係，能在他身邊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當然，我也有強行發生肉體關係的打算。

不管怎樣，自己還是做喜歡的事，按照喜歡的方式生活吧。

因為這才是對自己來說不會後悔的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