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瀟凌此刻已僵立原地,腦海中猶如洪鐘大呂般空蕩蕩的一片。
他試圖辯解這一切只是偶然,然而那千鈞重的話語竟如同堵在喉嚨裡的石塊,無法吐出。
片刻之後,他顫抖著手重新開啟一瓶仙釀,小心翼翼地傾倒入孫正源的杯中,帶著壓抑的嗓音問道:
“那麼……還有第十位……”
孫正源的目光如深淵般凝視著他,語氣沉甸甸地反問:
“你真想知道第十位的命運嗎?”
“第十位……會有所不同麼?” 楊瀟凌的手指再度不受控制地震顫起來。
孫正源深深地吸了一口稀世靈氣,面色瞬間變得如紙一般蒼白,彷彿回到了那段令人心悸的日子。
“唯一不同的便是,這十十個人是在我親自率領的守護力量之中……逝去的。”
聽到這裡,楊瀟凌不禁倒抽一口冷元氣:“竟然是在你們的庇護之下?!”
......
“沒錯,在蠍子的事情過後,我並未信以為真,恰巧發現‘一路發殯’的下一個目標正是我們濱海一位修煉界的微紅——蝨子。於是我立刻率隊找到這位修士,打算給予他嚴密無比的守護。”
“誰知這蝨子修為淺薄,竟在深夜闖入聖地——英烈祠,竟然在烈士陵寢之上跳起了‘墓碑舞’。”
“結果你猜怎麼著?”
孫正源苦笑回應。
“隕落了……”
楊瀟凌瞠目結舌地追問:“他在你們的保護下,居然……就這樣……”
“沒錯,他不慎攀爬墓碑,失足跌落,一顆破碎的靈酒瓶碎片深深刺入心臟,就此隕落。諷刺的是,那片割喉的碎片,竟是他自已踢碎靈酒瓶所造成的。”
“一樁樁離奇死亡事件,十個人,全部在‘一路發殯’的關注下,以各種匪夷所思的方式離開了這個世界。一次是巧合,兩次也是,但是十個呢?僅僅用巧合二字已經無法解釋。”
“這情形是否讓你想起一種傳說中的存在——奪魂使?”
“無數的意外、無數的巧合,網友們因此稱他為行走於人間的奪魂使。”
孫正源接過楊瀟凌手中的靈酒瓶,試圖為自已斟滿,但酒液幾次溢位杯外,最終索性舉瓶直接對嘴豪飲。
就在他又欲灌飲之際,楊瀟凌猛地一把搶過酒瓶,正要效仿,忽然心頭一震,臉色劇變,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慌,驚呼道:“他……他關注了蜜蜜!”
孫正源從他手中取回酒瓶,嘆了口氣,黯然道:“你現在明白為什麼我說蜜蜜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了吧。她恰恰是‘一路發殯’關注的第十一人。”
楊瀟凌身形搖晃,面如金紙,嘴唇幾乎失去了血色。
“難道……真的沒有任何解決的辦法了嗎?”
孫正源先是搖頭,而後卻又微微點頭,這一舉動讓楊瀟凌瞬間焦急如焚,他一把拽住孫正源的衣領,怒吼道:“快告訴我,到底有沒有辦法!”
此刻的楊瀟凌已經被無盡的恐懼席捲,心似冰窟,遍體生寒。
面對眼前這個鐵打的兄弟口中說出的事實,以及關乎他愛女生死的訊息,楊瀟凌不得不承認自已已然徹底慌亂。
“放開我!”
孫正源艱難地掙脫楊瀟凌的鉗制,本想斥責幾句,但見對方眼中泛出血絲,一時之間竟啞口無言。
“彆著急,聽我把話說完。”
孫正源長舒一口氣,慎重其事地道:“我不知道有沒有解決之道,但我有一件事或許能給你一些啟示。”
然後,他目光堅定地開口道:“你聽說過杜文明嗎?”
十年,此事……我無力承擔
“杜文明?”楊瀟凌一愣,“哪個杜文明?”
“還能有哪個,自然是江城的那個!”
“你是說文新集團的那個?我記得你提起過,那位出資設立了警察救助基金的人。”
“對,就是他!” 孫正源肯定地點點頭。
文新集團在江城設立了一個基金會,專為殉職或殘障警察的生活提供援助。當年在警界也曾引起不小的震動,因此孫正源提到江城,楊瀟凌馬上想起了這個名字。
“你怎麼突然提起他?難道跟‘一路發殯’扯上了關係?”
楊瀟凌疑惑地詢問。
孫正源慢悠悠地道:“我也不能肯定他們之間是否有聯絡,但我有個詭異的情況想告訴你。”
楊瀟凌催促道:“快說。”
孫正源自今年開始,便聽聞杜文明的身體狀況每況愈下,外界傳言其命在旦夕。
直至某一日,有人驚奇地發現杜文明的兒子杜月今竟然佇立在一家神秘的殯儀館前,不吃不喝,險些喪命。
在堅持三天後,杜月今終於得以踏入這家殯儀館,旋即匆匆離去,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裡,他便將病重的父親杜文明接到此處。
半小時後,杜文明安然離開,據現場目擊者描述,離開之時,杜文明朝著殯儀館的方向遙遙鞠躬,滿臉肅穆與敬畏。
說到此處,孫正源停下話頭,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楊瀟凌。
楊瀟凌感到其中定有隱情,緊鎖眉頭問道:“然後呢?”
“你知道杜文明前往那家殯儀館之前的身體狀況嗎?”
孫正源望著楊瀟凌,問道。
楊瀟凌困惑地搖頭。
孫正源給自已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臉上流露出一絲震撼的神色。
“幾天前,我特意查閱了杜文明先前的治療記錄。”
“你知道查到了些什麼嗎?”
楊瀟凌依然搖頭。
“四個字形容:氣息奄奄,無藥可醫。他當時是被人抬著去的,身邊還跟隨了一整個完備的醫療團隊。”
楊瀟凌緊鎖眉頭,正欲開口,忽地神情一滯,雙眼驟然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