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老井邊上。
悠揚的歌聲再次傳來,遠遠地我便看到那女孩一襲白衣坐在井沿上面。
我快步跑了過去。
“姑娘,你快救救我爹吧,你一定有辦法的對麼?”
那女孩轉頭看向我,臉上滿是詫異和驚喜。
“你今天來早了,看來這裡終於變了。”
女孩的話讓我有些莫名其妙,我跟她之間並沒有約定時間啊,為什麼要這樣說?
女孩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疑惑,解釋道:“其實過去的一百多年中,你每天都會來這裡。”
“過去的一百年?我每天都來?”
我臉上滿是不可思議,這怎麼可能,我明明只有十八歲啊。
“姑娘你這裡沒問題吧?”我指了指自已的腦袋。
那女孩卻是笑著搖搖頭道:“其實我們處在兩個不同的世界,你的世界每天都會重複,睡一覺之後,你就會將所有的事情都忘記,而我的世界卻已經過了一百多年。”
雖然她說的這些事聽起來很邪乎,但我卻感覺她說的都是真的。
因為現在擺在我眼前的事實就是昨天發生的事情,今天確實都重複了,唯一的區別就是昨天我什麼都不記得,而今天我卻記住了昨天的事。
“還記我之前跟你說過,我在等人麼?”
我點了點頭。
“其實我在等的那個人就是你。”
“我?”我指著自已的鼻子。
那姑娘又說:“你應該很疑惑吧,我叫小影,你有沒有感覺這個名字很熟悉?”
我詫異地瞪大眼睛,確實,像她說的一樣,我對這個名字感覺很熟悉,但是我很確定,我認識的人中沒有叫這個名字的人。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陷入每天重複的迴圈中?”
我的身體不由地顫抖了起來,感覺自已就像是任人擺佈的玩偶,身處一局看不到玩家的遊戲中。
恐懼開始逐漸佔據我的身體。
“因為我說了啊,我要等的那個人就是你,等你解開了這裡的謎團答案自然就知道了。”
“謎團?解開了謎團能救我爹麼?”
小影點點頭。
“當然了,你要想解開這個謎團,第一步就是救你爹,只有你爹活下來,後面的事情才可能不會重複。”
“那我要怎樣才能救我爹?”
“這就只能靠你自已了,我期待著你找回真相的那天。”
女孩說完之後,再次跳入了井底。
我本以為從她這裡能夠找到救我爹辦法,卻沒想到最後還是隻能靠自已。
不過最起碼,我確認了我確實陷入了時間迴圈中。
“時間迴圈?”我的腦子中為什麼會突然冒出這個詞呢?
回到家之後,朱大叔已經帶著人設好了靈堂,我爹從偏屋被抬到了堂屋,放在了一張破爛小床上面。
朱大叔見我回來,頓時滿臉怒火,舉著柺杖對著我的頭頂就敲了下去。
這一下他是敲的結結實實,我的額頭頓時就鼓起了一個大包。
“你這個不孝子,你爹新故,你不在身前守孝,獨自一人跑走,這麼久才回來,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也是被打得一臉懵,我明明只走開了不到一刻的時間,朱大叔為什麼要說我走了那麼久?
而且他們的速度怎麼這麼迅速,這才一會的時間,就把我爹的靈堂設好了,就好像提前準備好了似的。
咚!咚!咚!
打更的聲音再次傳來,同時更夫粗獷的聲音開始在村子裡迴盪著。
“寅時已到,即起耕作。”
寅時?這怎麼可能。
我朝著東方的天空望去,那裡竟然真的已經開始泛白,天要亮了。
下一秒,我眼前一黑,直接又昏倒了過去。
再次睜眼的時候,我還是躺在那個枯草堆上面,同樣的劇情開始再度上演。
我爹出現在我身後,拿棍子打我,我躲開,然後沒一會就開始頭疼欲裂,我爹揹我回家,賣母雞去鎮上請郎中,我吃了藥開始拉肚子,晚上我爹毒發身亡。
除了我額頭上被朱大爺敲的那個包消失了之外,其他所有的一切都跟之前一模一樣。
不過這次晚上,我並沒有去找小影,因為她說了,想要解開這個迴圈,只能靠我自已。
我目前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假如我強行改變這個迴圈中的某一環,那麼會不會有所改變呢?
當新的一天再次開始的時候,我也開始了嘗試改變。
這次睜開眼,我並沒有跟我爹說話,而是直接就跑。
我想著,假如我逃離我爹的視線,他看不到我昏倒,那他就不會去鎮上請郎中,也就不會被蛇咬,這個迴圈是不是就破了?
昨天晚上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好了計劃。
我躺的那個枯草堆旁邊不遠,就是一片灌木叢,我只要跑進灌木叢裡,我爹多半就會認為我在躲懶,並不會追我。
果然,我爹只是把手中的棍子對著我丟了過來,並沒有追上來。
當我衝進那個灌木叢之後,沒跑幾步,劇烈的頭疼再次襲來。
我咬著牙在地上打著滾,不敢讓自已吭聲。
入夜之後,我終於還是承受不住劇烈的頭疼,昏死了過去。
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我還是躺在了那堆枯草上面。
也就是說這次我爹沒死,但迴圈卻並沒有破,還在繼續。
我有些絕望地看著天空,看來那郎中的藥,並不像我想的那樣什麼用都沒有,只會讓我拉肚子。
如果我不喝郎中的藥的話,我就會直接昏死過去,然後時間開始重置。
這讓我本來打算醒來後,直接告訴我爹不要去請郎中的計劃也告破。
我必須喝那郎中的藥,否則時間就會重置。
為什麼會這樣?這迴圈到底要怎麼破?
嘭!
一根粗大的木棍結結實實地落到了我頭上,我爹沒想到這次我竟然沒有躲。
我再次昏死了過去。
接下來,我在這個無解的死迴圈中,一次又一次地見證著我爹的死亡。
痛苦的是,我的大腦還每次都會積累這些記憶,即便它是重複的。
那感覺就像是你一遍又一遍的地背誦著同一篇課文似的,即便你已經連第幾個字是什麼都能說出來了,但你還是不得不一直背誦。
又一次在草堆上醒來,我懊惱地想著,如果我還是跟之前的一百多年一樣,每天醒來都會忘掉這段記憶就好了。
那樣最起碼無憂無慮,不用承受這煎熬。
等等,記憶?
我突然草堆上坐起來,因為我發現了我之前一直忽略的一個誤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