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無攸在艱難應對各方勢力,萊昂納多則在艱難對付萊恩。
他一路衝到萊恩預定的酒店,不顧酒店管家的阻止,硬是闖進他位於頂樓的包廂,並且直抵小書房。
嘭——大門被推開。
“萊恩!!”他大喝一聲,“你居然把我單獨留在首映式?你知道我面對林多尷尬麼?我甚至還告訴他,我是陪你來的。”
埋頭電腦螢幕的萊恩沒有抬頭,右手食指目標明確地摁上座機#號鍵,“管家,請叫保鏢來,這裡有人非法——”
“停!”萊昂納多撲倒桌前,徑直抓住萊恩,“我可是你的朋友,你居然稱呼你忠誠的朋友?!”
一雙藍眼睛從電腦後平移出來,萊恩幽幽地看眼他,又垂眸覷眼他抓住自己的汗手。
萊昂納多訕訕鬆手。
萊恩改口:“讓保鏢在門外待命。”他停頓一下,“你還有什麼事?”
“我沒有什麼事啊,”萊昂納多理直氣壯地回覆,“我只是好奇你為什麼沒有在首映式後去找林說話。你知道那部電影有多牛!哇,他的天賦太嚇人了。”
這回萊恩徹底從電腦螢幕前離開,他起身到旁邊的酒櫃上倒了杯威士忌,聽著萊昂納多明顯地吞口水聲,他抿口琥珀色的酒液。
“相信我,我比你更清楚林有多麼高的天賦。”他說,“《致命ID》已經開畫兩天,上座率是同期三倍,院線方面要加大鋪開規模……不需要等戛納的最後結果,他已經靠硬實力奪回來應有的宣傳。”
“等一下,他是商業片導演?”萊昂納多抓了兩下頭髮,“用這麼冰冷鏡頭拍攝的傢伙居然是商業片導演?他拍的電影怎麼會有人看?多壓抑。”
萊恩:“事實上,《致命ID》的攝影風格很適合商業片。”他將酒杯放在桌面,重新坐回椅子上,“他會是好萊塢喜歡的導演,有獎盃拿得出手、有票房掙得來利益,外加上兩國處於蜜月期,國內大眾又對東方文化很難興趣,他會有大前途。”
萊昂納多跟萊恩認識很長時間,知道對方對電影行業沒有太大興趣,更不會主動去關注“獎盃”“票房”“東方文化”等。
能讓一位平日漠不關心的人說出這麼一番話,這其中必定有貓膩。
“你在計劃什麼……”萊昂納多圍著他轉悠,“萊恩·韋斯利,你絕對在計劃些不得了的玩意。”
他停住腳步,猛然迫近萊恩,“告訴我!現在就告訴我。”
萊恩單手將他推開,面無表情地回答。
“恭喜你猜對了,但沒有任何獎勵。”
“……哼!”萊昂納多冷嗤聲,“我會等頒獎典禮後再走。”
“隨便你。”萊恩渾然不在意,“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請先離開,我還要宣傳部聯絡,《致命ID》需要更多宣傳,黃金時期一秒鐘也不能浪費。”
萊昂納多定定地看著他幾秒鐘,萊恩已經低頭噼裡啪啦地打字,拒絕聊天的意思很明確。
於是,他故意挑釁道:“我承認林拍得很好,但能不能獲獎還要看最後的閉幕式邀請名單。歐洲人的思維一向很古怪的。”
戛納電影節閉幕式又是戛納的頒獎典禮,主委會只會向有確定獎盃的劇組發出邀請。
沒有獎盃,沒有通知電話。
殘酷但真實。
《愛》接到了閉幕式的電話。
“……好,我們明白,會準時出席。”林無攸結束通話電話,衝劇組眾人比劃個勝利的手勢,大家立馬興高采烈地高呼。
傅文成的聲音尤其大,“好耶!!萬歲!哈哈哈!我們要拿獎了!我們要拿獎了!!哦哦哦~~~”
一開始還算正常慶賀,後來已經變成語無倫次的野人吼叫。
更加要命的是,這類的野人吼叫居然一傳二、二傳三、三傳全部。
包括他在內的梁敏、金秘書、寧昊、周易圍、張松文都“哦哦哦”起來,甚至還邊“哦哦哦”,邊脫掉外衣,抓在手裡一頓亂甩。
好多肥肉,好辣眼睛!
“他們叫得比五百頭鴨子都煩人,”林無攸鬱卒,“還不知道是大獎小獎,興奮個什麼勁兒啊,半場開香檳要不得。”
“可你一直壓著他們釋放情緒,大家想慶賀好久了,由著他們去吧。”
劉小慶坐在旁邊勸。
林無攸:“……如果姐你沒有在開紅酒的話,我真會相信。”
劉小慶看眼手底下費勁搗鼓的紅酒塞,直接不裝了。
她將紅酒塞進林無攸手裡,“開啟,我今天必須得喝一杯,否則我明天很難淡定地去走閉幕紅毯。”
這群半場開香檳的傢伙,萬一組委會發特別小的獎盃怎麼辦?
想到今晚這麼瘋狂慶祝,不會覺得很尷尬麼?
“不會呀,”梁敏已經脫到只剩下個小吊帶,“你換個思路,要是個小獎,我們今天已經慶賀過,不會為獎盃太小不值得慶賀而難過,要是大獎……我們可以再慶賀一次,雙倍的快樂、雙倍的興奮。哦吼!!”
林無攸:“……給我也來一杯。”
她說得太有道理,我甚至無法反駁。
《愛》劇組開始完全沒道理的半場香檳,《任逍遙》劇組卻悶得像靈堂。
賈科長沒接到任何電話,這代表著《任逍遙》無功而返。
他原本可以從容接受,直到香江的投資商匆忙跑來。
“《愛》接到電話了!!”
空氣好戲在那一瞬間被抽空,屋內的工作人員們停滯了近乎一秒左右的呼吸,沒有人敢抬頭,沒有人敢去看賈科長的表情,哪怕是他的妻子、他口中的“唯一女主角”趙陶。
趙陶甚至特意往後方縮了縮。
東瀛的投資商,也就是北野武工作室的負責人站出來。
“怎麼會是《愛》被通知?按理說,賈科長才是戛納的嫡系,他才是北野武先生推崇的龍國下一代導演。”
香江的投資商無法回答,北野武工作室的負責人更加生氣,轉頭對著賈科長數落。
“賈,說點什麼,北野武先生給你的電影投了那麼多錢,但你在戛納卻完全被後輩蓋住風頭,被人以下克上,你該為此感到愧疚。”
賈科長很想硬氣地破口大罵,去你娘奶奶的東瀛鬼子,老子要是能踹掉林無攸自己上,他早就動手了,用不著等到今天,更不會等到被你蠢貨羞辱。
理智摁住了他的衝動,他不能失去北野武工作室的支援,一個在本國被封殺的導演、如果連外國投資商也得罪,那才是真正失去了立足之地。
“這隻能說明《愛》會拿獎盃,至於到底是給演員的獎盃,還是給導演的獎盃,我們並不能確定。您去看過電影,兩位老年主演的表現值得一尊影帝和影后獎盃。”
負責人沒有被他徹底說服,“是嗎?或許吧,但在我看來,那位林導演也可能拿到一尊獎盃,他對影片的掌控確實很優秀,而更優秀的是,他如今還沒有過20歲生日。”
對方豁然起身,發出最後通牒:“賈導演,我勸你對上帝誠心祈禱,祈禱林導不會拿到那尊獎盃。因為那樣的話,你之前所有的小獎盃都失去了價值,北野武工作室也會重新考慮和您後續的合作。”
“我們……不喜歡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