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
哥嫂侄兒們,都緊張的看著蘇青。
生怕小叔發火,惹了這個不能惹的女人。
他們還是太看得起蘇青了。
蘇青哪敢發火,甚至勸著她多吃點。
“三碗夠嗎?要不要再給你盛一碗,吃完我吃什麼?我天生胃口小,一點就飽。”
凌楹聞言點頭,也不覺得他能消化得了半妖獸王肉,只當這是他專門為自己準備的。
“嗯,這熊王肉頗合我胃口,日後就按這個標準來吧!”
按這個標準來?
你這標準挺高啊!
便是她長得極美,蘇青也不容她想的這麼美。
“秦師讓我配合凌道友行事,包住也就罷了,包吃······”
“這枚養神虛丹,還剩一日藥效,權當我這一月伙食。”
於此刻,凌楹手中的丹藥,在蘇青眼裡,比什麼熊王肉都誘人。
“那怎麼好意思了,只是些吃食而已,我家雖然困難,但也不至於跟您要錢······”
說著話,蘇青已經將其手中的丹藥拿了過來。
凌楹像是看透了他似的,瞥了他一眼後,便就專注吃飯。
唐秀見其吃相,心道還好阿蘇高攀不起,若不然日後該要養不起了。
心疼阿蘇被人搶了肉吃,唐秀轉身又去灶臺切了四五兩熊王肉。
不大一會功夫,便就再端了一盤鮮亮的辣炒熊肉過來。
“夠了,不用忙活了!”凌楹只道剛才那枚養神虛丹起了效果,這蘇家人待自己更熱情了。
唐秀不敢明面瞪她,在心裡卻是橫了她一眼。
給你吃的?就夠了?
“這是給我吃的。”
揣在懷裡的養神虛丹,填不了肚子。
早餓壞了的蘇青,端起熊王肉,就著灰米飯,也不管凌楹如何看他。
吃肉就飯,時不時的還掏出兩粒氣血丸換下口味。
這倒是讓凌楹眼前一亮。
能吃,當也能打的。
可以消化熊王肉的武者,總比只會玩戲法的微末小修好用一些。
“該給你氣血虛丹的,你可能更適合武道。”凌楹輕聲道。
“現在給也不遲,小人是可以花錢買的。”蘇青渾身一震,等的不就是這個嘛!
“要畫氣血虛丹,需以妖獸精血作畫,我現在沒有。”凌楹挑眉,展顏一笑。
沒有你說什麼!
蘇青心下微惱,知曉她是在故意逗自己。
不著急,慢慢來,人都住家裡了,日後有的是機會!
晚飯過後。
凌楹回到房間。
因她的房子還需兩三日才可建好。
現在她住的還是蘇青房間。
雖家徒四壁,但尚算乾淨。
凌楹在桌角底下,發現一張符紙。
上面繪有一道道火文,雖只是基礎符文,但能在一位山民房間內看見,也算稀奇。
“不僅想走法修一道,還對符道有心思嗎?”
凌楹輕聲自語,雙手一抖,那符紙上,火文乍現靈光,旋即有火自燃,便是連灰燼都未曾留下。
透過視窗,能看到蘇青正在院子裡演武練功。
即使她不擅武道,但亦能看出其人在武道上頗有天賦。
氣血澎湃,基礎紮實,且似有三四門意境在身。
但專修武道,尚嫌精力不夠,資源不足,如何敢分心法修跟符道的。
她說不好蘇青是上進,還是貪心。
也沒心思繼續觀察此人。
只盤膝打坐,神識擴散於外,體察周遭一切。
或是黃土村內,人畜匯聚,神識落於此處,還能感受到陣陣暖意。
但待出了黃土村,落到外間,尤其是靠近壯羊山方向時。
便覺陰風刺骨,冷意傷神,正待往壯羊山上一窺究竟時。
卻有一道兇戾霸道的神識,交纏上己身神識。
“是望月宗凌道友嗎,道友深夜來訪,小道受寵若驚,神識交流,有所不便,何不親自上山一敘?”
凌楹清楚,發話的當是得宗門看重,特意從外邀請而來的三花道人了。
“既宗門許道友在百獸山脈附近便宜行事,凌楹自不會干預。
但還請道友曉得輕重,只是屍僵倒也罷了,若弄出陰詭之禍,便是道友身兼趕屍,符師兩職,我望月宗亦不會饒了道友的!”
“這點請道友放心,小道殺生之後,必以秘法消解怨煞孽氣,不會給其匯聚成詭,變異成怪的機會!”
凌楹聽其應答,雖心有不信,因為消解怨煞孽氣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但此時卻也不好多說什麼。
默默地將神識抽離,今夜便權當是跟這三花道人打了聲招呼。
“待到劉師兄收割完靈瓜,來此跟我匯合後,晾其也翻不出風浪來!”
低聲自語一聲。
凌楹攤開一張空白畫卷。
握筆沾墨,回憶今日遠望百獸山脈所見風貌。
靜立許久之後,方才揮毫作畫。
須臾瞬間。
一張層巒疊嶂,壯闊秀麗的山水符畫,便就於其筆下生出。
自沒有將這片山水化虛為實的能力,或許有前輩大能可以。
但還只是煉氣巔峰,築基都還差一口氣的她,現在是萬萬做之不到的。
此山水符畫,只做攻伐消耗一用。
於鬥戰中將此圖放出,可借用百獸山脈的山水地勢,給對手施加壓力,並讓己方如魚得水。
跟符紙效果類似,但制畫材料,卻是比同品階的符紙多出許多。
相應的,山水畫,又比山水符的製作難度小上許多。
一畫便成,凌楹臉上並未有自得之色,反是唏噓長嘆一聲,略顯失落。
修行百藝,皆由陣器丹符四藝演化而來,符畫師跟制符師的關係,便跟傀儡師跟煉器師的關係一般。
煉器有成的,只需稍加鑽研,便可著手煉傀,但煉傀有成的,卻萬難有煉器師的技藝。
制符師是符畫師的上位職業,能做制符師的,也絕不會去做符畫師。
她在宗門內,有師長教導,有前輩傳承,便是如此,也受限於天資,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符畫一道。
而那三花道人能在制符一道上有所成就,便就可獲得等同於築基修士的禮遇。
這都證明了在符道上能有所成,到底有多難!
“我看這也不難嘛!”
“成了,道爺我成了!”
兩聲已經壓抑過聲調的話音,傳入神識擴散於外的凌楹耳中。
她沒有偷窺旁人不甚道德的心理負擔。
好奇之下,神識落入蘇青房中。
得見一道符紙,正在空中瘋狂擺動,生起微風,給已經熟睡了的二強,帶去絲絲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