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風城距帝都不下數十萬裡之遙,還要顧忌儀仗,縱使每一座府城之中都設有遠距離傳送陣,藉助陣法之力達到了連府通縣,也並非一朝一夕能抵達的。
幸好眾人都有不凡修為在身,終於在七日後抵達帝都。
“不知帝都會是何等盛景啊。”馮衡身旁的葉華仙子眼睛亮晶晶地憧憬道。
葉華仙子與馮衡一樣,出身普通,但不同的是葉華仙子並沒有金手指,全靠驚才絕豔的天資贏得了寒宮真人的青睞,最終成為法脈真傳弟子。
但極北苦寒,即使成為了寒宮一脈的真傳天驕,也難免對傳聞中百善之首的帝都產生嚮往。
“像葉仙子這般人物,縱使在帝都也是罕見的。”關山越在一旁誇獎道,反而讓葉華仙子有些不好意思,難得露出羞澀的小女兒一面。
“嘖嘖嘖。”李道緣和馮衡在一旁對兩人發出奇怪的聲音,關山越爽朗寬厚,但葉華是個潑辣性子,當即鳳目圓睜:“你們兩個哪裡不舒服?姑奶奶給你們治!”
“咳咳,注意形象,你現在可是巾幗英雄。”領教過葉華火爆脾氣的李道緣果斷轉移話題,心中腹誹:長得那麼高冷怎麼跟炮仗一樣,遇火就炸。
幾人嬉鬧之間,已有禮部官員迎了上來,與為首的眾位將軍寒暄一番後便帶著眾人入城。隨著隊伍緩緩前行,這座赤縣神州權利中央所在向馮衡漸漸展開。
八荒爭湊,萬族鹹集。聚四海之珍奇,皆歸市易,會寰區之異味,悉在庖廚。花光滿路,何限春遊,蕭鼓喧空,往來不休。伎巧則驚人耳目,侈奢則長人精神,赤縣首府,百善之都,巍巍帝都,泱泱盛世。
“逐兇妖於冰原,拓疆土而安民。為三軍賀、為人族賀!”禮部尚書親自率隊,元神大真人的渾厚嗓音威嚴中帶著欣喜。
“賀!”“賀!”“賀!”
滿城聲浪響遏浮雲,百姓們或崇敬、或嚮往的目光讓每個人都不自覺挺起了胸膛,用自已最佳的狀態迎接這份榮耀。
眾人行進的速度很慢,禮部尚書悄然沒入了隨行的禮官當中。十年遠征、十年苦戰,這是獨屬於三軍將士的榮耀,縱是位高權重如他也要表達尊重。
一路的歡呼聲、喝彩聲連綿不絕,直到一行人全部進入準備好的府邸中才慢慢平靜下來。
傍晚時分,禮部尚書領著包括馮衡、李道緣在內的三十六人從府邸中出來,這三十六人才是真正能面見天啟帝的人,除真人外皆是各世家貴子、道統天驕,在伐妖之戰中立下了赫赫戰功。
帝都禁空,一行人先是乘轎到宮門外,然後步行進入朝天殿。今日天啟帝於朝天殿擺下“天罡大宴”犒勞三十六位國之棟樑。
“參見陛下!”三十六人在殿中分左右站定,右側朝堂眾人行臣子跪拜大禮,左側法脈傳人則是肅立執道門弟子禮,顯得頗為怪異且微妙。
但天啟帝明顯是已經習慣了,先是笑著衝右側眾將軍和世家子說道:“眾卿一路辛苦,快快入座吧。”
待右側眾人謝恩落座後才衝著左側鄭重道:“不負一身修行,護得萬里清平。朕代蒼生社稷,謝過諸位高真!”
左側眾人再施一禮,天啟帝展顏笑道:“落座,為人族慶!”
馮衡等人按宮人指引各自落座,天啟帝舉杯道:“北地黎庶苦妖亂久矣,此為朕之過。今賴諸君用命,錚得三百年太平。朕謝過諸君!”
眾人連忙起身舉杯謝恩。
“國運不昌,則妖孽橫行、奸佞當朝。今日所見,英傑輩出、眾正盈朝,朕甚慰之。共飲!”
眾人再次起身、舉杯、謝恩、共飲,再次落座。
“天時有序,國泰民安。耀武止戈,四夷鹹服。此戰後,夷狄妖蠻,不敢小覷吾族;邪魔賊子,不敢覬覦神器。朕請諸君,滿飲此杯!”
眾人第三次起身、舉杯、謝恩、共飲,落座。
酒過三巡,宮樂漸起,三隊宮娥舞姬娉婷上場現舞,殿中氣氛陡然一鬆,原本正襟危坐的天啟帝半倚在面前玉桌上,手中提著紫金盃,頗有些豪邁不羈地笑道:“今日朕之歡喜,乃是見我人族英傑輩出,殿中在座盡是大好兒郎,甚好!”
“此乃陛下聖德昭彰,人族承天佑命之果。”禮部尚書第一個出來應和道。
嘖,要不人家能當禮部尚書呢,有文化、有眼力,哪個領導不喜歡?馮衡在後面暗自揶揄。
“哈哈哈,說到少年英傑,朕的雲山伯何在?”天啟帝笑問道。
馮衡自顧自乾飯,人皇設宴可都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直到旁邊伺候的宮娥小聲提醒才反應過來“雲山伯”是叫自已,連忙起身應道:“道人馮衡,見過陛下。”
天啟帝好似毫不在意馮衡的自稱,饒有興致道:“建妖兵、破扶風、退盤龍,還斬了北河那條老泥鰍,未證真人而勝似真人,好好好!”
馮衡連忙躬身回道:“陛下謬讚,不過機緣巧合而已。真人位業何等高渺,豈是小輩能比。”
馮衡話音剛落,便聽到右側有一華服少年大聲說道:“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嗯?你哪位啊?馮衡不由得轉頭看了過去。
“你不認識我?”華服少年顯得比馮衡還不可置信。
馮衡老實巴交地點點頭,那華服少年漲紅了臉道:“我乃兵部尚書嫡子,帝都潛龍榜第七位,鄭擎蒼。你不識我?!”
“哦,久仰久仰。”馮衡隨口敷衍道。
鄭擎蒼大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陛下,馮衡狂妄跋扈,臣請與其一戰,勝者入天罡宴!”
圖窮匕見!馮衡雙目一眯:原來目的在這裡。接著和李道緣等人交換眼神:想必法脈一方都免不了要鬥上一遭。
真正的“天罡大宴”是天啟帝以大神通拘天罡三十六星辰本源賜下,餐星食月,以彰其功,僅有三十六個名額。
眾真人的位子無人敢覬覦,但是其他人,尤其是法脈出身的各位嫡傳自然被帝都的世家子弟盯上。鄭擎蒼看似魯莽無智,其實是做個過河卒,為王前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