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皓凝視著詭道師,淡淡搖頭:“神敕令在,你可以復仇,可是你得到的只有怨恨和仇人,仇恨的原因你無權得知,若是強行得知,你的神敕令會被收回,你將不得再入輪迴,魂飛魄散於天地之間。”
詭道師沉默了一下:“我知道。”
白皓:“難道你不想再回輪之後遇到你所愛的他們嗎?”
詭道師:“他們死得不明不白,而我像個窩囊廢,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做不了!死後才能用畜生道的輪迴換來複仇的能力,可是那些人都死了,我還是什麼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我老婆會死在那個地方?為什麼我女兒自殺跳樓?我爸媽到底怎麼死的?我要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他們有那麼大的怨恨,他們不願入輪迴也要殺那些人,我揹負他們的怨恨,可卻一無所知。
我不配!我不配再遇到他們,我早就心死如灰,我只想在消散之前,知道過去的真相!”
低沉沙啞的嘶吼,讓人感受到無限的絕望,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秦楠感覺心情異常沉重。
陳強和安北也是有些意外,他們確實不知道這詭道師居然不是活人!而聽他的語氣,他似乎揹負了全家的仇恨,所以安北他們沒有救成的那個人,也是劊子手之一?
白皓讓小崽們去後院玩,屋裡只剩下白皓、秦楠、陳強和安北,還有詭道師。
白皓:“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詭道師聞言怔了一下,似乎在回想,過了許久,帶著疑惑的語氣道:“我,我叫陳文......”
白皓:“陳文東。”
陳文東:“哦,好像是吧。”
白皓:“你妻子、女兒、父母是誰?”
陳文東又是愣了愣,很久後回答道:“安蕊、陳妍,羅素娟、陳平生。”
白皓:“你怎麼死的?”
陳文東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什麼,他只是魂魄,不記得死前的事情,能記得自己的身份也是因為回了陽間許久,隱約想起些事情罷了。
而他也不能探查以前的事情,不然神敕令會失效,他會消失,所以他都不知道,復仇完了,他想知道,可是他沒有時間去湊過去的真相,所以他來找白皓。
白皓:“陳文東,死於醉酒溺水。”
陳文東聞言,毫不在意的點點頭,他並不在意自己的死因,萬念俱灰,怎麼死都一樣。
白皓:“安蕊,死於墜樓,陳妍,死於墜樓,羅素娟,死於沉海,陳平生,死於墜崖。”
陳文東聽著白皓的話,死死握緊了拳頭,同安市沒有海,為什麼母親死於沉海?同安市山有不少,父親又是何處墜崖?
白皓掏出龍承修給他的鏡子,這是異界冥府黑無常處借來的溯時靈鏡,可以追溯過往之事,可以用投射或者身臨其境的方式。
白皓雖然也可以產生幻象,可是因為神敕令的原因,白皓的能力無效,只能借用此法器。
白皓想了想,還是選擇了身臨其境的方式。
鏡子懸空,鏡面蕩起水波,彌散霧氣,秦宅前廳的景象便不見了,沒一會兒霧氣消散,眾人出現在繁華熱鬧的街頭。
行人穿透著眾人的身體而過,除了白皓和陳文東,其他人都是一驚,默默躲避著障礙物,畢竟都是活人,這樣真不習慣。
夜市燈如晝,一派繁榮景象,卻突然一個人快速穿過人群,似乎在逃命似的,陳文東看著從眼前跑過的女孩,微微一怔,愣神的工夫,又有一群人追了上來。
陳文東猛然一驚,立刻奔跑向他的女兒——陳妍。
白皓抬手一揮,眾人出現在另一條街頭,陳文東不停地在阻攔那群追著陳妍的人,然而那只是過去的殘像,他只能一次次撲空,他大喊著讓陳妍快跑,卻無濟於事。
不過追逐過馬路的時候,那群人被紅燈攔了一會兒。
白皓再揮手,眾人出現在下一條街道。
陳妍跑的太急,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女人,秦楠看著那個女人驚了一下,這個女人,是周軒的母親,周淼幻鏡裡那個紅衣女人!
陳妍道歉都沒來得及說,拐彎跑進一旁的小巷子裡。
那個紅衣女人,罵罵咧咧的撣了撣衣服,正要走,又被人撞了肩膀一下。
“走路不長眼啊!一個個的排隊投胎啊!”
撞到紅衣女人的男生剛要發火動手,為首的女生卻是拉住他,從包裡拿出一疊紅票子。
“不好意思,撞壞了你的衣服,這當是給姐姐的賠償,朋友不懂事,姐姐別怪!”
秦楠看著圓潤如滑解決問題的女生,感覺很眼熟,直到她笑著上前去問紅衣女人上一個撞了她沒長眼睛的人去了哪,秦楠忽然想起來了。
這個女生是——唐真!
那個騎車差點撞到他的女人!
紅衣女人摸了摸紅票子的厚度,揣進自己包裡,然後抬下巴指了指旁邊的小巷子。
“這死衚衕就這一條路,裡面髒著呢!好像是裡海酒吧的後門。”
唐真笑著說了聲謝謝,然後帶人追了上去。
紅衣女人看了眼小巷子,事不關己的踩著高跟鞋離開了。
陳文東已經知道這只是過去,他無能為力,所幸,這個女人死的活該!
街上燈火璀璨,巷道里晦暗陰冷。
白皓直接帶所有人進了巷子盡頭,的確是個死衚衕,不過有扇門,但是門是鎖著的,周圍堆放著垃圾。
幾個手機的光在巷子裡不停地晃動。
秦楠藉著晃來晃去的手機光,注意到門口邊的垃圾桶旁邊有一折白色裙角,他差點張口提醒,然後怔了一下,沉默不語。
果然,陳妍還是被發現,被唐真抓著頭髮拖了出來,其他人一擁而上按住陳妍。
陳妍驚慌地哭喊著,手腳不停地掙扎,可終究只是白費力氣。
唐真一巴掌甩在陳妍臉上,立刻起了紅印子,陳妍恨恨的盯著唐真。
唐真冷笑一聲,讓身邊的一個男生打了電話,沒一會兒,鎖著的門開了,裡面走出一個面無表情的服務員,唐真揮手,幾個男生捂著陳妍的嘴將人帶了進去。
一行人走員工通道,直接進了一間包間,幾個按著陳妍的男生看向唐真,唐真擺擺手,招呼唯有的三個女生在一邊點餐,其他男生見此立刻猴急的撕扯了陳妍的衣服,鉗制著她的四肢,輪番進行著侮辱。
陳文東已經不知道多少次衝上去撲了空,最終只能跪倒在地,森然嗚咽,終究是做了鬼,沒了心,沒了淚,感情也只是靈魂滯留的殘念。
安北和陳強早已經不忍直視的別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