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降旅營區訓練場,人聲鼎沸,熱火朝天。
士兵們激情澎湃的口號聲,猶如驚濤拍岸,此起彼伏;操弄武器裝備的碰撞聲,恰似疾風驟雨,連綿不絕。
時不時從天空飛過的運輸機,如鋼鐵雄鷹,振翅翱翔;在空中開著傘花下降的傘兵,似天降神兵,英姿颯爽。
一幅幅畫面,這就是火熱的軍營,感受到年輕士兵們昂揚的鬥志。
米華劍在這段時間以來,除了在辦公室內處理公務之外,就是身著迷彩服,腰扎武裝帶,在各個訓練場穿梭,親自督查訓練情況。
與神劍特種大隊對抗演練的時間迫在眉睫,他的心情也愈發緊張,猶如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這都過去了十幾天,也不知道龍騰的訓練情況如何,他的心就像懸在半空中的秤砣,搖擺不定,沒個著落。
他忍不住低聲咒罵道:“李衛國這個混蛋,讓他去隨時彙報訓練情況,現在卻杳無音信,老子真想活剝了他的皮!”
他的目光四處掃視,突然看到幾個兵在訓練場上交頭接耳,有說有笑。
米華劍二話不說,把所在連營的幹部叫過來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痛罵:“你們這些營連幹部是幹求吃的?眼看著大戰一觸即發,你們看看自已的兵都在幹什麼?還能不能勝任營連主官的職務?”
營連幹部們有苦難言,長時間的高強度訓練後,只是組織士兵們稍作休息,就被罵得狗血淋頭,只能默默忍受。
米華劍罵完後,又朝下一個訓練場走去,他完全變成了一臺會走路的“罵人機”。
像這樣的事情,近幾天幾乎每天都在上演,以至於有的營連幹部專門安排哨兵,提前為旅長的到來拉響警報。
正當他朝下一個訓練場走去的時候,看到了參謀長肖亞光也在訓練場上巡視,不由得微微點頭,向他招手示意。
“旅長,你找我有事?”肖亞光跑過來問道。
“還沒有收到李衛國傳回來的訊息嗎?”米華劍一臉嚴肅,眉頭緊緊皺起,彷彿能夾死一隻蚊子,開口問道。
“一點訊息也沒有收到,我與他聯絡,但他的通訊裝置好像被關掉了,根本聯絡不上。”肖亞光臉色沉重地回答道,“我也與救援隊的人聯絡了,但他們的回覆是龍騰帶著人進山了,讓他們原地待命,李衛國也跟著進去了。”
“這個李衛國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叛徒,我就不應該讓他去。”米華劍咬著後牙槽,恨得牙癢癢,“等他回來了,我非得扒了他的皮。”
他本來派李衛國去的目的就是隨時彙報龍騰的訓練情況,沒想到卻直接叛變了。
“我們是不是派人過去看看?”肖亞光問道。
米華劍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抬頭望著天空,眼神迷茫而又無助,沒有立即作答。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了龍騰身上,如果再派人去尋找,就是違反了與他之間不管不問的約定,要是這傢伙再撂挑子,又該怎麼辦?
李衛國既然都被龍騰這小子策反了,就算再派人去也無濟於事。
長嘆了一口氣,米華劍顯得十分無奈,說道:“現在去找又有什麼用?只能等著他們回來。我現在只希望他的訓練有成效,到時候不要輸得那麼慘就好了。”
肖亞光聽到這裡,沉吟了一下:“旅長,我說句不該說的話,我們真把希望全部寄託在龍騰身上,總感覺有些不妥。他就選擇了五十個人,難道他就想用五十人把神劍特種大隊給滅掉?那也太有些兒戲了。”
“你所說的我並不是沒有想過,他既然能一個人帶著兩個新兵蛋子搞掉摩步旅,必定有他的過人之處,你自已也看到了他的戰力,我們旅誰能夠達到?”米華劍反問道。
肖亞光沉默不語,事實確實擺在面前。
見他不說話,米華劍繼續說道:“既然你有些不同意,那你談談我們該怎麼做,可以與神劍特種大隊一較高下?
他們雖然只有一個小隊三十幾個人,但那都是從槍林彈雨中摸爬滾打出來的,更不要說比我們先進的武器裝備。所以啊,不是我想把希望寄託在他個人身上,而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這時宣傳科的一名上尉幹事遠遠地跑了過來,敬了一個禮:“旅長,神劍特種大隊突然來了兩人,他們說是負責這次對抗演習對接工作的,要見你。”
“這對抗演習就演習,還有什麼工作可對接的?”米華劍眉頭緊蹙,“既然先打上門來了,那我們去看看。參謀長,我們一起吧。”
推開旅接待室的大門,米華劍帶著疑惑走了進去,看到裡面坐著的人,先是一愣,隨後一聲大笑,上前握住上校的手:“原來是神劍特種大隊大名鼎鼎的參謀長苗良山,大戰在即,你老苗這是親自來給我下戰書?你也不怕我先把你給斬了?”
他話是這麼說,但腦子裡一直在盤算,這個老傢伙沒事跑來幹什麼?
“老米,怎麼?聽你這口氣,你打算把我給斬了?”苗良山一道濃濃的劍眉如雄鷹展翅般上揚了一下,也用力地握了握米華劍的手,“兩國交戰還不斬來使,你也太霸道了吧!”
看似很和諧的一幕,其實兩人都在手上較著勁。
“老苗,你們特種大隊訓練不咋地嘛,感覺你手沒有以前有勁了。”米華劍瞪著一雙銅鈴般的眼睛盯著苗良山。
苗良山嘿嘿一笑:“老米,你是不是老了,手上軟弱無力嘛,我看你別跟年輕人爭,到了時間退休抱孫子去。”
兩人就那麼對峙著,誰也不想先鬆手。
米華劍比苗良山大幾歲,兩人曾同在空降旅一個連隊共事,他是連長,而後者只是一個排長。
只不過米華劍是從部隊提幹進入的軍校,而苗良山則是正宗的大學軍校畢業,兩人在日常工作訓練中,因為一些帶兵觀念和訓練方式產生分歧。
在米華劍眼中,這個小排長總是異想天開,而在苗良山看來,這個連長就是墨守成規,毫無創新能力。
當時兩人的這種觀念碰撞,在旅裡引起了軒然大波,誰也不服誰,誰也想讓對方接受自已的想法,最後實在不行,只能將兩人分開。
苗良山後來者居上,進入了神劍特種大隊,這對米華劍來說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也是從那時起,他開始逐漸改變自已,經過努力竟然當上了旅長。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他應該感謝有這麼一個強大的對手,他一直憋著一股勁,想要儘可能地追上苗良山,這也是他內心深處一定要將部隊改編成快反旅的原因。
這樣一來,雖然還比不上神劍特種大隊,但也算是脫離了常規部隊的序列,給自已的心裡帶來了一絲慰藉。
反過來,苗良山也要感謝有這麼一個競爭者,正是因為這個人的存在,才讓他一路拼搏,幹到了特種大隊參謀長的位置。
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年輕時那種劍拔弩張的關係也逐漸緩和,甚至產生了一種英雄惜英雄的感覺。
只不過,每次見面,他們都要鬥上一鬥。
兩人較了一陣勁後,誰也沒有佔到什麼便宜,最後還是米華劍鬆了手,笑著說道:“老苗,你遠道而來,我是主人家,就讓你一把,請坐吧,有什麼事直說。”
苗良山也借勢鬆開手,指著身旁一個上尉女軍官說道,“我先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大隊的教員林冬兒,她在這次與你們的對抗演習中負責帶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