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在鼻息間繚繞，卻無法喚回程頡略顯遊離的思緒，英俊沉沉的臉龐上，隱約可見一抹掩飾不住的憂慮：「我想調離京都，替代鐵青衣，去北疆戍守。」
程頡主動提出去北疆，意味著，周僖可能有很長一段時間要見不到他了。
「為什麼？」周僖的語氣中滿是關切，流露出一絲心疼與溫柔：「可是因為近期朝堂中的風言風語？」
程厲造反失敗，若說對程頡一點影響都沒有也不可能，昔日高高在上、戰功赫赫的小將軍，如今面臨這樣窘迫的境地，或許暫時離開，躲避風頭是最好的方式。
程頡微微一怔，終是抬眸與她對視：「我不願讓你為難，此刻離開京都，是最好的方式。」他的話語中有著未明的沉重。
「不行。」周僖斬釘截鐵地拒絕。
「為何？」程頡問道。
「我捨不得你。」此刻的周僖，已經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女帝，恍若是普通尋常人家捨不得兒郎的夫人。
她的眼眸瀲灩，此時此刻，倒映著程頡的影子。
鐵青衣聽聞此言，端著茶杯，轉過頭來，倒有些不是滋味：「嘖，可沒見表妹說不捨得我，既然都是陛下了，是不是也該考慮，‘雨露均霑’了？」
周僖也轉過頭來瞧鐵青衣：「鐵將軍既然提到了這個詞，不如便主動辭官，放下將軍之身，入我後宮為妃，如何？」
鐵青衣一臉黑線：「這個提議，委實不怎麼樣。」
「好了——不打趣兒了，程頡，我不許你離開，這是旨意。」周僖堅定地對著程頡說道。
程頡半垂下頭，神情稍顯惆悵，仿若幾分心事未明，又似只能借風而嘆。
周僖順手撫過茶杯，將暖意傳達給他：「但是——準你告假，回府上休息幾日罷，有我在，旁人不會多說你，自然，也無法影響到我。」
她輕言以慰，眼中流露出堅定與鼓勵，帶著領袖者獨有的決斷與寬慰，畢竟，她與程頡，不僅僅是君臣，也是相扶相持的愛人。
程頡沉默著，沒有說話，似乎已經認同了這個提議。
「那麼你呢，有什麼事？」周僖轉而看向鐵青衣。
「沒什麼事。」鐵青衣一臉正經，淡淡地說道：「想見陛下了，來看看，不行嗎？」
「鐵青衣，注意你的言辭。」程頡感到不滿，白了他一眼。
「唐薪那小子都能常常粘著你，若論親疏，我是你的表兄，為何不能？」真是冠冕堂皇的理由，竟然讓周僖無法反駁。
周僖噗嗤一笑，宛若一陣清風劃過，驅散了些許凝重的氣息，她柔和的目光在程頡和鐵青衣之間流連，帶著俏皮而純淨的調侃。
「你們二人，穿上軍裝的時候那般嚴肅，如今竟像個小孩兒一般打鬧。」
「若一直如此，陛下喜歡麼？」鐵青衣驟然收斂起頑笑的神色，正經地問起來。
「鐵青衣，你這是什麼意思？」程頡冷冷地截斷了他的話。
空氣中漫溢的輕鬆瞬間凝固，隨後，鐵青衣毫無預兆的一句話打破了這份和諧：「從前局勢未定，我便沒有提出，如今你既然登臨大寶，這個問題，是不是也不應該回避呢？自古帝皇三宮六院，稀疏平常，而你貴為女帝，往後後宮必然有許多人。」
他的話音低沉而堅定，雖是突兀，卻帶著不容忽視的真實。
周僖眉間微蹙，但並未立刻作答。
鐵青衣保持著目光的沉著，語氣中流露出一絲誠懇：「這句話說來丟人可笑，但我——想做你的第二個男人，名分之事不渴求，但願侍立左友，為君分憂。」
程頡在一旁，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心如五味雜陳，無法抑制地顯現出幾分失落和偏執，然而，他早有準備，在周僖登基的那一日，她已不再是自已一人可以獨佔。
周僖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笑了笑：「程頡，你呢，你怎麼想？」
程頡開口，聲音中帶著幾分勉強的鎮定：「陛下未來，必定會引多人慕名趨至，我等——只願陛下幸福便足。」他的語氣雖平和，內心的痛楚卻在片刻間加深。
「鐵青衣，若我不答應你呢？」周僖半側著頭，玩弄著手中的青瓷茶杯。
「你不答應……」鐵青衣如一陣疾風般上前，將周僖擁入懷中，他低頭，炙熱的唇瞬間貼上了周僖白皙纖細的脖頸，那份溫度彷彿要將她灼傷：「微臣也不放棄。」
周僖驚呼一聲，身體因這突如其來的親密接觸而微微顫抖。
「鐵青衣，你......」她喘息著，語氣中帶著微不可察的慌亂。
程頡見狀，趁著鐵青衣吻著周僖脖頸的時機，也上前捧起周僖的臉龐，吻上了她的唇。
周僖的驚呼被程頡的吻堵在了喉間，只能發出微弱的嗚咽，身體在兩人的掌控下顯得嬌小而無助，卻又因這前所未有的刺激而微微顫抖——不知道為什麼，就變成這樣了。
鐵青衣似乎並不厭倦程頡的突然加入，他加重了力道，持續地在周僖雪白的脖頸上留下一個個鮮紅的印記，手亦更加放肆地遊入衣襟，肆意地探索。
程頡則專注於吻，熱烈而急切，彷彿要將所有的愛戀都傾注其中，他將手送入周僖的髮間，輕輕按著她的後腦，以加深他與她之間親密的接觸。
「那便各憑本事吧。」程頡在間隙間說道，他似乎也退讓了一步。
周僖在這兩人的雙重攻勢下逐漸變得熾熱，柔奴見狀，立刻捂著眼睛、紅著臉出了門，臨走的時候還召走了一片的宮女，室內留下他們三個人獨處。
窗外的鳥雀依然不停止報喜。
鐵青衣和程頡的目光和動作在她身上交匯，都燃燒著同樣熾熱的慾望，他們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開始了更加激烈的攻勢，互不退讓。
既都不能、也都不願退縮，他們對她的愛意，上升到共生和共享。
好吧……最終周僖妥協了下來。
哎，堂堂女帝，坐享齊人之福，又有什麼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