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狡猾啊……
明明答非所問,卻是滿分答案。
沈洛之撇撇嘴,因為他也覺得這話聽起來比他們說的更加動聽一些。
哪有人喜歡自已被當做物品比較的。
他真是學到了一課。
“親王,年紀大……也不一定是壞處。”
百里凌雲抱著喬露,感受著她身上因淡淡喜悅之色而微微的靠近。
樓下討論不斷,話題一個接一個。
整整一日,熱鬧非凡。
臨近傍晚時也不見這熱鬧之意退去,整個街道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倒是有了京城夜市那味。
百里凌雲在頂樓的包間裡同喬露共進晚膳,順便商討著四皇子的事。
沈洛之被他們支開了。
太子所謂的幫助,感覺就是把李清徐送來,又怕他們不信,才讓性子單純身份可靠的沈洛之來送。
“根據李清徐的說法,四皇子早就到了青木城……那我們……”
不等喬露說完,四周“嗖嗖”幾聲傳來。
百里凌雲反應極快,抱著喬露轉了幾圈,就躲開了暗器。
黑衣人從包間的窗外陸陸續續飛身而來,個個眼中都如狼似虎般盯著百里凌雲和喬露,手上的動作更是隨之落下,那叫一個又快又狠。
喬露就任由百里凌雲抱著她,在他懷裡沒有一絲一毫的動作。
百里凌雲說的對,她沒有任何作戰的經驗。
他曾誇她自學理論而修煉,已經是自學中的佼佼者水平,可也不願騙她實踐差的太多。
白色摺扇以玉為骨,冰雪為面,在百里凌雲手中翻轉,小巧玲瓏,卻散發出磅礴的力量。
不過一個扇風的動作,近半數的黑衣人便成了屹立不倒的冰人,手腳還是死亡前最後的動作。
又是一扇,那些凍成冰棒的“人”便碎成冰渣,最後消散。
再也沒了蹤跡。
“喬露,這招帥不帥?”
即使以一敵百,百里凌雲依舊輕鬆自在,甚至不忘問候一番自已懷裡的喬露。
看著百里凌雲懇切的目光……
喬露點了點頭。
“帥……非常。”
得到誇獎的百里紅了臉頰,手上的動作飛舞得更快,另一隻手也抱得更緊。
喬露偷偷看了一圈,仔細數著人數。
三十……四十……六十……
差不多有百來人,偌大的頂樓包間都有了擁擠之色。
一波攻擊被擋下,另一波人也姍姍來遲。
穿著奇奇怪怪的長袍,戴著面具,看起來神秘又詭異。
他們口中喃喃著什麼,地上便出現巨大的陣法,團團包圍住了中間二人。
“是符修的陣……”
來人不過十人,呈包圍趨勢把二人困在中間。
一……二……
百里凌雲沒有輕舉妄動,因為他對陣也十分了解。
“十位超過金丹的符修,然後需要獻祭百人才能成的嗜血困獸陣……”
“這四皇子真是煞費苦心啊……”
百里凌雲認真得解讀著陣法,語氣中聽不出什麼情緒。
只有喬露知道,他又想嘲諷人了。
十……十一……
“百里會長,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得好。”
幕後主使緩緩從陰影裡走來,正是許久不見的四皇子沈渙之。
他知道百里凌雲的身份,自然不敢大意。
喬露因為那事安然無恙,加上一路開來的保安樓,沈渙之就猜到二人關係匪淺。
這一個月他心驚膽戰,基本花光了所有的積蓄,才騙來了十個金丹期的修士。
而這些仙門修士自然認得百里凌雲,不過法陣已經建立,想要後悔也已經晚了,只能更加賣力起來,希望能成功困住這位比他們高了太多境界的符修天才。
百里凌雲一動不動,在他們眼裡,顯然是成功了的。
“也不枉我嘔心瀝血一個月,哪怕同你們同歸於盡,我也在所不惜。”
沈渙之話語猖狂,眼神卻十分平靜。
二十……二十五……
“這麼猖狂的人,除了我以外,我還是第一次見,你怎麼就這麼自信,能打得過我?”
百里凌雲微微抬眸,輕蔑得看著他。
凡人於他們如同螻蟻,百里凌雲說不上尊重生命,也不會濫殺無辜。
但是這沈渙之……
“這周圍都是陣法,哪怕你們逃離,也不可能一個人打得過十個金丹期的修士。”
符修雖然脆弱,但是法術實在強大。
這十個金丹符修,更是仙門裡數一數二打手裡出來的,配合絕佳。
縱使百里凌雲再怎麼天才,沈渙之也不信他能以一敵十。
當然……
還得護住懷裡的喬露。
“三十……”
喬露數完了數,從百里凌雲的懷裡探頭,環顧了這一圈的修士。
沈渙之不明白她口中的“三十”,卻見十位符修應聲倒地,在地上抽搐起來。
口吐白沫,雙目充血,嘴裡更是發出痛苦無比的“呵呵”聲,看起來十分嚇人。
他們再也沒有站起來,完全喪失了行動能力。
“怎……怎麼可能……”
沈渙之眼中閃過驚慌,更多的是不解和疑惑。
早在那日李清徐來時,喬露便一刻不敢鬆懈。
這毒……早就在他們進入樓時,就無聲無息吸入體內。
而喬露也不想給他解釋。
百里凌雲也定累了,輕輕一抬腳,破了陣法。
他放下了喬露,二人一同看向了沈渙之。
“呵……”
“呵呵……”
沈渙之比想象中冷靜得多,甚至發出了詭異的笑聲。
他眼神如聚,直勾勾看著二人,如同陰暗的毒蛇,散發出溼冷黏膩的目光。
“啪……啪……”
沉悶的鼓掌聲從沈渙之身後傳來,一個人影從陰暗面走出。
喬露探究的眼神閃過。
又……一個沈渙之?
“好久不見啊二位。”
來人同沈渙之一模一樣,同前面那個不同的是,這個更加穩重一些……
亦或者說,更加熟悉。
這讓喬露想起了沈渙之給她下藥那天的語調,也是如此人畜無害,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前來的沈渙之退下,撕開了什麼,露出了程天那張平平無奇的臉。
“四皇子殿下,可別忘了承諾啊。”
程天笑笑,走到了最角落。
沈渙之只是點點頭,並不再理會。
四面八方震動,整棟樓彷彿下一秒就會塌陷一般。
百里凌雲再次抱住了喬露,做出了保護的姿態。
對於這一幕,沈渙之笑笑。
果然同他猜測那般。
“百里會長,喬老闆,你倆可真把我騙得好慘啊……”
他的計劃落空是小,因為他比誰都明白,自已皇兄多麼心軟。
可偏偏……
算錯了一步……
百里凌雲。
沈渙之從未想過招惹這麼個人物。
程天扮演他時說的不錯,那些話並不是假的,也不是為了表演而誇大其詞。
曾經他的確愚蠢,眼見著二哥三哥五弟放棄爭奪,以為是自已少了競爭對手,卻沒曾想過自已大皇兄背後有“高人”指點。
他並不知道皇兄背後是商會的會長百里凌雲,甚至還為自已有商會這個出路而高興不已。
如今看來,他曾經的一舉一動,二人全部知曉。
他像猴一般被人耍弄。
這一個月,他痛苦過,害怕過,甚至想死過……
但是他一點也不後悔。
這本就是帝王家,冷血無情的奪嫡。
可他偏偏是最普通最無用的一個。
太子三皇兄有頂好的母家。
二皇兄五皇弟有深愛他們的母親。
他呢……
他的母親是上一個奪嫡的犧牲品……
出身低微,他甚至不記得母親長什麼樣了。
也因為如此,哪怕他做了那麼多的錯事,皇兄還是原諒了他……
他才不要皇兄假惺惺的可憐。
沈渙之笑了起來,詭異無比。
他用隨身攜帶的刀割開了手臂,以他為中心,整棟樓慢慢勾畫出深紅色的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