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居所,與陸澤南的休憩之所僅幾步之遙,府衙之中,客房顯得尤為珍貴而稀少,專為往來的朝廷要員及關鍵證人預留。
每間房都透露著簡樸之風,卻也不乏幾處被細心打理,更顯雅緻之所,譬如伊明耀的居所,其內陳設或許能引人駐足,但在夏音音眼中,卻成了避之不及的選擇,不願踏入半步。
至於另一處,則是陳通判暫居之地,此刻他正休憩之中,自然不便打擾,更遑論將他從這份寧靜中喚醒,另尋他處。
夏音音心性豁達,非是那等斤斤計較於居住環境之人。
在她看來,能有一方容身之地已屬難得,至於其他大人們是否對這簡陋條件有所微詞,那便不是她所憂心的範疇了。
倘若真有不滿,大可選擇離去,自行尋覓那奢華之所,費用自然也是自理。
她簡單梳洗一下,驀然間,一抹遺落的思緒悄然浮現,對著門外悠悠喚道:“漠影。”
“主子!”門外,漠影的身影應聲而現,卻只是靜靜地佇立,未擅入。
“去,將今日上午不慎落入他人之手的銀票悉數取回。”
“那些銀兩,豈能輕易贈予那般俗人?”
“至於其餘的,自是應歸還於無辜的百姓之中。”
夏音音輕抿薄唇,吩咐道,險些遺忘了這樁要事。
“是!”漠影應聲,轉身離開。
夏音音未及久候,漠影的身影已返回,立於門外,雙手穩穩託舉著一疊沉甸甸的銀票,輕聲稟報:“主子,已取回銀票,共計一千兩。”
她輕輕一笑,接過那疊銀票,指尖輕輕劃過,未及細數,便已嫻熟地收入懷中。
“暫且收著,南疆之事,猶如深淵,難以估量其耗費。”
“府衙搜刮之銀,未知能否填補這無底之壑,這些銀兩,或可解燃眉之急。”
心中暗自竊喜,這些銀兩,暫且歸於她囊中,小算盤噼啪作響,想著如何更妥善地運用這筆意外之財。
“你派人去探視晉大人的安康,若他已恢復元氣,便安排明日與沈歡同行,增強一下體質。”
夏音音輕合上門扉之際,最後在叮囑道。
漠影聞言,敬地應諾一聲:“是!”
隨即,他如同夜色中的一抹淡影,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夏音音關上門之後,身形一閃,步入了那空間之內。
此行南下,司燚煊如影隨形,令她心生顧慮,始終不敢輕易踏入這方私密的天地,即便是抵禦寒風侵襲的良藥,也只得在京城時便未雨綢繆,細心籌備。
幸而旅途還算順遂,未有波折驚擾,否則即便是取用些許物品,也將是難上加難,平添諸多不便。
踏入空間,夏音音並未直奔製藥之所,亦非沉浸於醫書之海,腳步引領著她,來到了空間內一處靜謐的空曠之地。
那並非一片荒蕪的空地,主要前世在醫院,忙碌成了她的常態,連一頓安心的餐食都成了奢侈。
於是,她養成了一個獨特的習慣,每當手邊有片刻閒暇,便會不由自主地將食物丟進只屬於她的空間。
這空間,內裡藏著一片肥沃的土地,所投下的,皆是那些蘊含著自然韻味與生長希望的種子——鮮嫩欲滴的草莓、清脆可口的黃瓜、金黃飽滿的玉米粒,還有那串串晶瑩剔透、誘人垂涎的葡萄等。
然而,自她隨手將那些食物拋入空間後,便再未給予它們半分留意。
當她終於憶起那遺落的之物時,卻已被那隻小靈獸,在一片空曠之地堆砌成了一座錯落有致的“雜物山。
為此她們爭執了好幾回。
夏音音走到那片略顯雜亂卻充滿生機的果蔬領地,眉宇間掠過一抹無奈。
只見那不大不小的空地上,矗立著一座不大不小的“寶藏山”,其上密密麻麻地堆砌著各式各樣的物品,皆是往昔她不經意間投擲。
這空間地彷彿擁有魔力,時間在這裡靜止,萬物皆得保鮮,即便是最易腐的果蔬,也依舊保持著初入時的鮮嫩與光澤。
夏音音輕嘆一聲,認命地屈膝蹲下,動作中帶著幾分隨意,指尖滑過一件件物品,最終輕巧地拾起一串晶瑩剔透的葡萄。
葡萄,不行?輕輕搖頭,將葡萄放回原處。
紅薯,對,就是它了,這樸實無華的食物,以其頑強的生命力與高產的特性,成為了她心中的首選。
隨著挑選的深入,玉米、土豆等作物的身影也逐漸被她納入囊中。
然而,當夏音音望著那零星散落的幾樣物品,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挫敗感,頹然地坐在地上,雙手無力地撐著地面。
“這點東西,又怎能支撐起整個南巷城的希望呢?”她喃喃自語,眉宇間緊鎖著愁雲。
她懊悔自己沒有早些意識到這一切,沒有提前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