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逼!
這是真的牛逼!
唐今朝點了點頭,突然問道:“江兄最近心情如何不快?”
“江兄之才學,連老師都無數次的讚賞過,更是在文聖殿內道出聖道四句,引得文聖顯化。”
“郡主殿下有所不知,今晚的教坊司賓客,大都是我太學院的學生,他們以往是不會來教坊司尋歡作樂的。”
“但如今,只為一瞻江兄詩詞才學,還希望江兄今晚不要讓他們失望。”唐今朝笑道。
江北點了點頭。
見到這一幕,眾多儒生已經激動了起來。
今晚,真有詩詞佳作出世!
會是什麼樣的詩詞呢?
還是為花魁寫的嗎?
江北爽朗道:“只是被革職之後,心中想的有些多而已,不過吾輩文人,何須從頭再來的勇氣,哈哈哈!”
唐今朝及時配合上,舉起酒杯:“敬江兄一杯!”
江北起身,同樣舉起酒杯:“也敬諸位為我遠道而來的,文道行者們一杯!”
這一句“文道行者”的稱呼,讓在場的儒生們心神都為之一震!
何德何能!
眾人紛紛舉起了酒杯,嗯……有酒杯的舉了。
那些沒酒杯的,四下環顧,是真沒有啊!
換著用吧,誰也別嫌誰埋汰了,氣氛到這了!
好在署丞發力了。
別的不說,但教坊司的酒杯絕對夠用!
外面那些……算了。
但院內的,還是能做到人手一個酒杯的。
五十兩銀子都付了,再不讓人家喝上一杯,實在有點過分了。
一杯酒下肚。
有些辛辣。
不少從來滴酒不沾的儒生,面色已經漲紅了起來。
教坊司的姑娘們也紛紛走了出來,但今天顯然是沒地方留給她們在旁邊陪侍了……
她們只能站在前方的舞臺上,賣力的舞動腰肢。
一舞結束,眾人的情緒已經上來了。
江北知道,是時候了,再拖下去,這幫儒生們的心都得被教坊司的姑娘們給勾走。
你看看,現在就開始眉目傳情了。
給了唐今朝一個眼神兒,別特麼光看姑娘了,看完了你晚上敢留宿是咋的?
該是你發揮你的專業能力了——嘴替。
唐今朝頗為無奈的嘆了一聲,自然明白。
隨後,放下了雙手,停下鼓掌,又重重地嘆了一聲:“哎!如此歌舞昇平的盛世!”
光是這一句,就已經足以讓儒生們收回目光。
唐今朝見眾人的目光重新回到自己身上,便看向江北,滿是無奈地道:“江兄,你這次……唐某也不知該怎麼勸你,也不知道能為你做什麼。”
“唐兄不必如此。”江北笑了笑,“江某自認還是個灑脫之人,今早的落魄實屬不該。”
江北起身,看向眾多儒生們,笑道:“今晚,咱們不談家國,不談俗事,只把酒言歡!在這教坊司之內,多出些名篇佳作,豈不美哉?”
唐今朝也起身,看向眾人:“可有人願意率先來上一篇?給我與江兄打個樣!”
率先來上一篇……自然是可以的。
來教坊司之前,儒生們早就攢了一肚子的火想要借詩詞罵出來了。
但是……
唐今朝偏偏加了後半句。
給他和江北打個樣?
這特麼誰敢!
那不是自尋丟人的事嗎?
江北笑道:“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各位也不必心有顧忌,這裡是教坊司,又不是太學院,就算差強人意,也可以互相探討,互相進步。”
這麼一說……
眾人都連連點頭。
感覺這教坊司的學術氛圍,好像比太學院還好?
很快。
兩個儒生站了出來,各寫下一篇詩詞。
至於這立意嘛……明明是教坊司,這等尋歡作樂的地方,卻偏偏寫了對於世間無盡的悲憤!
其中一人寫的是面對世俗不公的無奈,另一人則是站在流民的角度寫的世間疾苦。
可以說是各有千秋,難評高下。
“好!”江北一拍桌子,激動地喊了出來,“好詩啊,好詩!”
“我等在此享受著盛世裡的歌舞昇平,可這天下還有無數流民!”
“可這世俗,我們除了和光同塵,隨波逐流,又能如何?雖有無奈……哎!”
江北嘆息一聲,搖了搖頭。
那兩個作詩的儒生都快要哭出來了,能得到江先生的誇讚……
一旁的葉凝霜白眼都要翻天上去了。
這幫儒生至於的嗎!
還有江北這王八蛋……真是會演!
有這麼兩位帶頭,剩下的儒生們,也都開始蠢蠢欲動。
更多,更新的立意,也都出現了。
最騷的,當數那位,站在先帝后宮殉葬嬪妃的角度作了一篇閨怨詞……
從另一個角度去看,好像也是在對一些制度的不滿,不算跑題。
不過……他這一篇閨怨詞,卻是讓教坊司的姑娘們為之潸然落淚,女人們最終的追求也不過是皇后的位置,能成為帝君的嬪妃已足夠滿足。
但就算是嬪妃,最終也是如此悽慘的下場。
很顯然,這位儒生擁有了今晚的優先擇偶權。
要不說太學院就是太學院,儒生們的質量確實夠高,今晚之後,不知多少篇佳作要流傳出去。
“江兄,你可知今晚教坊司為何如此熱鬧?”唐今朝突然問道。
江北搖了搖頭。
唐今朝笑道:“江兄不如走出門看看,唐某猜測,這院牆外的街道還依舊擁堵著,還有上萬的賓客被擋在院牆外,想進卻進不來。”
江北深以為然。
看了一眼葉凝霜,葉凝霜主動伸出手,任由江北牽住。
夫婦二人朝著大門走去。
將院門推開。
果然。
那擁堵了兩條街的儒生們,明明知道他們今晚根本不可能進入教坊司內,但也不願離開。
他們在等,等一篇能震撼人心的佳作,他們想成為見證者!
“諸位……”江北輕聲開口,卻又搖了搖頭。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哪怕今天的這一切,都是預謀之下注定會出現的場面。
但江北仍受到了莫大的觸動。
太學院這些年輕的學子們,足夠純粹。
唐今朝在後方,突然沉聲喝道:“江兄,他們都是我太學院的儒生!他們皆是你口中的文道行者,他們,今晚皆為你而來!”
這一刻。
門外聚集的儒生,院內的儒生,皆站了起來,拱手施禮,齊聲喊道:“吾等皆為江先生而來!”
唐今朝面色漲紅,“江兄,請!”
江北卻是轉頭,看向了葉凝霜,目光復雜。
今早,朝堂之上。
葉凝霜跪下的那一刻,他寧願赴死!
江北做了個深呼吸:“這篇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