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漢正在門口等的著急,眼神在大堂中不斷掃蕩,希望能看到自己心心念著的外甥平安無事。
“舅舅,你怎麼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響自一側而來。
“小凡,小凡莫怕,舅舅帶錢來的,欠了多少銀子啊?”老漢見是自己外甥來了,一把拉過周不凡,上下掃視一遍,見周不凡並未受傷這才放下心來。
“咱回吧,舅舅,沒欠他們錢。”
周不凡拉著舅舅就出了賭坊,頓時一股新鮮空氣鑽入鼻孔,人也跟著精神不少。
“小兄弟,謝了哈,今後有緣自會相見,對了,多讀書啊!”邋遢老者對著周不凡拱了拱手,意有所指說了一句。
“嗯呢,老哥一路好走!”周不凡一抱拳。
“那人誰啊,看著像個花子啊。”
“不認識,方才賭坊裡遇到的。”
“對了,舅舅怎麼來了,表妹呢?”
“你表妹回去說……想起前些年你進賭坊……舅舅擔心你萬一有個好歹。”
“你表妹在家等著了,這裡不是她一個女娃該來的地方。”
“那咱快些回去吧,免得表妹獨自在家擔心受怕!”
“我兒說的是~”
舅甥二人邊說邊走,一路腳下不停,朝著王記鐵匠鋪而去。
舅舅臉上再也沒了之前的擔憂,反而一臉喜色,因為周不凡這次沒有欠錢,沒有捱打,在他看來已經是不小的進步了。
他哪裡知道周不凡不僅沒有賠錢,反而賺了個盆滿缽滿,懷裡揣著大幾十兩銀子。
轉過一個彎,過了一條街,迎面正遇到幾個熟人,老漢微微一愣。
“大哥,小凡!”
“二弟,你怎麼來了。”
“爹~”
聽到這一聲爹,王老漢怎麼還不知道怎麼回事,肯定是閨女擔心自己安危,提早去了城北找了自家兄弟。
“二舅,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州城嗎?”周不凡看著身材魁梧的二舅不禁問道。
“先不說這個,你傷哪了沒有?”二舅一把拉過周不凡,眼神在周不凡身上不斷來回掃視。
“我啥事沒有。勞二舅記掛了。”
“有勞各位了,都跟我回家吧,今天咱們好好聚聚。”王老漢對著二弟身後的眾人拱拱手。
眾人急忙回禮。
一行十幾人浩浩蕩蕩朝著王記鐵匠鋪而去。
周不凡的二舅名喚王一刀,這傢伙好動不好靜,鐵匠的手藝也跟著學過一些,但卻學的不精,一心想要學武。
那時周不凡的母親還健在,兄妹一商量,湊了些銀錢給了週一刀,算作是學武的費用。
這傢伙得了銀錢,便辭別兄長,獨自一人去了州城闖蕩,在鏢局裡找了份差事,順便跟著鏢局的鏢師們學習拳腳。
這傢伙在學武方面天賦不差,這個教一招,那個教一式,他居然自創了一套拳法,就連鏢局的總鏢頭都誇讚他有潛力。
可是鏢局說到底是為了盈利,並不是為了專門練武。
於是,他便離開鏢局,靠著這些年積攢的閱歷,走南闖北,訪名山大川,最終拜在一位老道門下。
老道年事已高,正想找個傳人繼承衣缽,見他資質還不錯又肯學,便將一身武藝盡數傳給了他。
前幾年,老道駕鶴西去,王一刀便獨闖江湖,今天找這個切磋,明日找那個比試,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氣。
王一刀覺得自己已經小有成就,便決定回鄉看望一下兄姐。
哪知道這一回來,已經物是人非。
院子還是那個院子,大哥卻已經不再年輕,獨自守著祖上傳下來的基業,大侄女也已經長大。
只是疼愛他的姐姐卻不幸身故,有心去找仇家報仇,奈何連仇家是誰都不知道,王一刀感覺有力無處使,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相仿。
王一刀決定不再去闖蕩江湖,他要留下來為親人報仇,他要守護好自己的親人。
於是便在城北開了一家小型鏢局,有鏢就押鏢,沒鏢就開館授徒。
今日他正在教一眾鏢師、徒弟們習武,突然大侄女連哭帶喊的闖了進來。
問明原因之後,王一刀額頭青筋暴起,當即帶著一眾徒弟直奔這邊而來。
恰巧,在前面大路相遇,要不然又是一頓麻煩。
話說,王小丫一個女娃,前往城北,怎麼會跑的這麼快呢?
當然不是王小丫跑的快,而是他恰巧遇到了一輛前往城北的馬車,駕車的正是今日鏢局出來採買的夥計。
夥計一看是大小姐招呼,急忙將王小丫迎上馬車,一路疾馳,直奔鏢局……
待回到鐵匠鋪,王一刀見沒有什麼事情了,便打發手下的夥計們回了鏢局,身邊只留下了三兩個徒弟,做些跑腿打雜的事情。
“臭表哥,壞表哥……!”
此時院子裡沒了外人,王小丫撅著嘴,揮著拳,拳拳到肉,對周不凡一陣拳打腳踢,看著那架勢挺厲害,但卻沒有用多少力氣。
畢竟這丫頭從小跟著鐵匠父親長大,力氣可是大的很,當然面板也是黑裡透紅,紅裡泛黑。
周不凡自知理虧,也沒有躲閃任憑表妹踢打。
“行了,丫頭。天快黑了,去做飯吧,剛好你二叔也在,今天咱好好團聚團聚。”王鐵匠實在看不下去了,急忙吩咐一聲,在這樣下去,今晚這飯還吃不吃了。
“哼……”
王小丫哼了周不凡一聲,轉身去準備做飯,可是一看揹簍傻眼了。
菜,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丟了大半,還好最貴的酒還在,肉也還在,一些零嘴也都散了包,七零八落滿簍狼藉……
周不凡一邊幫表妹收拾東西一邊自顧自的說:“表妹,要不咱出去再買點吧。”
“出去?你還想出去?剛去了賭坊,這回去哪?這個時辰了莫不是想去青樓?”王小丫眼珠子一瞪,噴了周不凡一臉唾沫星子。
“哪能,哪能呢?”周不凡連連擺手。
“今晚我和表妹一起下廚如何?叫你嚐嚐我的手藝?”周不凡急忙補了一句。
“切,就你。可別遭劫東西了!!”心中不由想起了周不凡曾經做過的黑暗料理。
王小丫將東西規整好,一把將空揹簍塞進周不凡懷裡“走吧,上街去,咱得快去快回。”
兄妹二人出了門,王一刀衝身邊徒弟使了個眼色,立即有兩人追了上去。
“這個給我來一捆。”
“這個給我來三斤。”
周不凡一路而來,看中的蔬菜吃食直接買下,這個時間剛好到了傍晚,正是菜市場人多的時候,不快點下手,他怕等會兒就被人挑完了。
“表哥,表哥,等會兒,那邊賣的便宜一文錢呢。”王小丫一把拉住周不凡的衣袖。
“哎,不差錢,不差錢。便宜沒好貨。”周不凡麻溜的付了錢。
將冒尖的揹簍交給身後兩個武夫,打發他們先拿回去,兩人互看一眼,其中一個圓臉男子,揹著揹簍先行離去,另一人依然跟在兄妹身後。
周不凡走進一家糧鋪,指了指貨架上的米糧,“這個,這個,這個,每樣一百斤,今晚或是明日一早,給送王記鐵匠鋪去,記住了啊,一定要辰時之前送到,晚了我可不要了啊!”
預付了一些定金,周不凡大搖大擺走出糧鋪,掌櫃的笑呵呵將人送到門外,畢竟這可是大客戶,得維護好關係。
“這個水缸,這個浴桶,這盆,這盤碗,明日一早統統給送到王記鐵匠鋪去,辰時之前送到啊,晚了就不要了。”
預付了一些定錢,周不凡又大搖大擺的走出了這家五金土產雜貨店!
跟在後面的王小丫傻了眼,表哥啥時候這麼有錢了,這還是他那個敗家表哥嗎?
不過看這花錢如流水的樣子,依舊還是他那個敗家表哥的作風,表哥真的有錢嗎?可千萬別到時候拿不出錢來,叫她家給付賬啊……
“拿來吧你。”王小丫一把奪下週不凡的錢袋子。
“咦,裡面居然這麼多銀子,還有銀票哩!表哥哪來的錢,難道是賭坊贏的?”王小丫小腦袋一歪滿臉迷糊,心中冒起一串問號。
“表妹,哪裡賣糖?”周不凡對著身邊小丫頭問了一句。
“哦哦前面,前面有家糖鋪,不過只有黑糖。”小丫頭正做著美夢,聞言,急忙回過神來,指了指前面。
她想到了一種可能,既然表哥現在有錢了,又一下買了這麼多東西,還叫人明日一早送去家裡,那是不是表哥要跟自己提親呢?
雖說表哥剛剛娶了兩個媳婦兒,但不妨礙他娶自己啊,依著自己的身份地位,那嫁過去絕對是當家大夫人啊!
哎呀,人家好害羞噢,小丫頭臉一紅,偷偷瞟了一眼周不凡。
“這糖還可以,來一百斤吧,明日一早辰時之前送王記鐵匠鋪去,晚了可不要了啊。”周不凡看了看糖的成色,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道。
“啥?一百斤?”
周圍眾人皆驚,嘴巴張得能塞下雞蛋。
“是啊一百斤,難道鋪子裡沒有那麼多?”周不凡反問,不就是一百斤黑糖嗎,這很多嗎?
“不是,不是,有倒是有,只是這糖可不便宜啊,一百文一斤,客官確定要一百斤?”
“那得,那得,十兩銀子哩。”掌櫃的掐著手指,看著天,想了半天報出總價。
“十兩銀子而已,又不是太多,記住明早送貨,質量要好。”
周不凡甩下一些碎銀子做定錢,轉身又去了一旁的鹽鋪。
這鹽鋪子,可不是一般人能開的起的,得上面有人才行,要不然就是販賣私鹽,輕則挨板子下大獄,重則流放充軍,腦袋搬家。
同樣預付定錢,要了一百斤粗鹽,明日一早給送去鐵匠鋪子。
這裡還有細鹽賣,不過都是些磨碎了的粗鹽,說白了就是些碎鹽沫子品質與粗鹽無異,但價格卻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