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過河到石龍去,因為梁近山的家在得最近,所以他便先到梁近山那去了。
當年蘇志秀瘋了,得草根治好了。梁近山再次家暴蘇志秀又瘋了,隔三岔五跑出去,一找就是好幾天。
聽信別人的,說精神病是治不好的,反反覆覆特別作難家屬。梁近山心一狠就帶著妻子上火車。坐一站他便下車了,任隨火車拉著妻子到終點站自生自滅。
對此梁近山的三個兒女一直記恨著爸爸梁近山,從前還小沒辦法,一經初中畢業他們便先後不辭而別出去不回來了。既不給通訊地址,又不讓梁近山知道他們的行蹤。
先是大女兒初中畢業,辦了一張身份證跟著別人出去。
接著是二女兒初中畢業,辦一張身份證跟人出去。
再接著是兒子初中畢業,也辦一張身份證,不聲不響就出去了。
兩個女兒不聲不響都出去了,梁近山一點也不後悔。反正女兒長大是要嫁人的,出去就出去吧!
可是寄予希望的兒子不聲不響出去了,對梁近山的打擊就太大了。那畢竟是他千辛萬苦躲超生遊擊得的兒子啊,將來是要靠兒子傳宗接代和養老的呀!這打擊可以講太過沉重了!
三個兒女一個個出去了,年節不回來,找又找不到。梁近山便有點崩潰了,他開始懶裡懶散。田地不種了,山也不進了,整日裡是吃吃喝喝。不幾年就把從前攢下的,準備留給兒子結婚用的積蓄用光了。
坐吃山空沒錢了,可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梁近山這才重操舊業進山去尋找中草藥和土特產賣錢,換米換肉酒吃。
靠花(子)三年懶做官,懶散成性了的梁近山。進山了也是打一天魚曬三天的網,上一次山不把錢花光了,他是不會再進山的。
這不昨晚睡的太晚,中午梁近山才起床。揭開米缸沒幾斤米了,他便打算進山了。
邊量米做飯煮在電飯鍋裡,梁近山邊檢進山所需要的東西,打算吃完飯就進山。
“疤頭,捐起這零零散散的東西準備去哪?”正是梁近山拿著糧食油鹽睡覺所需要的東西出到堂上時,有個聲音在門外問。
“進山呀!”抬頭見來人,梁近山驚呼:“老吵,你怎麼來了?”
“怎麼不歡迎呀?!”來人正是前來通知同學聚會的草根。
“歡迎,歡迎!只是想不到你怎麼來了罷!”梁近山邊說邊拿出香菸給草根問:“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好風好風,地龍組織同學聚會通知你來了!”拿煙點火吸了一口,草根問:“不見兒女,就你一個在家?”
“別問了,死報應的。一個個叫考高中上大學都不幹,先後出去了!”梁近山叼煙到大桌上要倒水讓草根喝,拿水壺一看沒水了。說:“你等一下,我去要點水來燒!”
梁近山拿著電水壺去廚房要水燒在大桌上,又拿掃把掃地。草根逗趣地說:“客來才掃地,客去再燒茶!”
“看你說的,人家不是要進山了嗎?”梁近山的話一停,屋外是一陣小車喇叭響。
但見一輛紅色的小轎車開到屋前的地坪上停下來。車門開處走下一個,上身一件鵝黃色羽絨服,下身內褲外穿的女子。
女子穿金戴銀很時尚,貴婦一般打扮,足穿高跟皮鞋,踏得地坪“得得”響!
草根看了是一驚,梁近山看了更是驚得話都講不圓,結結巴巴問:“你……你是……人…還是……鬼?”
“很希望人家死是吧,可惜人家沒死著!”女子揶揄道,頸上大項鍊,耳上大耳環。左手手鍊金戒指,右手金錶還有玉扳子。由於她搖頭晃腦笑,真的是環佩叮噹響。讓本來就富態的身體,顯得更富態了。
“你一向都在哪裡?又怎麼回來了?!”看女子是妻子蘇志秀,恢復正常了的梁近山問。
“不告訴你!”蘇志秀轉向草根,笑盈盈問道:“老吵,時候來的?!”
“剛到一會!”草根盈笑盈笑的,故意細眯著一雙眼睛,歪著頭說:“時尚服裝穿著,金銀珠寶戴著。嘖嘖,萬萬想不到,一向在哪發財了?”
“在廣東,財沒發著,不過敢誇海口餓不死了!”
“這個樣子何止餓不死,真正地主婆了!說來聽聽,都有點什麼傳奇?!”
“很普通,拜這個鬼打所賜發了點小財!”蘇志秀指著梁近山道,從坤包裡拿出一張紙巾,擦擦一張板凳,坐下問:“很想聽吧?”
“那當然了,饞蟲都被你勾出來了!”望一眼梁近山,草根撩逗著說。
“好,那我就滿足你們!”蘇志秀再拿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然後緩緩說道。
“當年這個死鬼打把我帶上火車,坐一站他便下去了。火車把我拉到終點站,人們都下車了。就我一個人還在車上,乘務員還有乘警就來問了!”
“我瘋瘋癲癲講不出一個所以然,他們就要送我去救助站。我以為要送我去關押,衝下車忙命地跑。”
“也不知跑了多遠,回頭見沒人追,才敢停下來。身上錢無一分,也不知是什麼地方。我就四處流浪了,一天餓昏倒在一家酒店門外。”
“趕巧遇上一個中年婦女從店裡面出來,知道我是餓暈倒的。叫出裡面的服務生,拿食物來餵我吃,我得吃食物就甦醒了!”
“原來中年婦女就是這家星級酒店的大老闆,問我怎麼會昏倒在她的酒店門前了。我含淚把自己怎麼來的,怎麼昏倒的都講了出來。”
“看我遭遇可憐,女老闆便把我留在酒店了。女老闆姓羅,有好幾家連鎖店,分別開在不同的城市。後來再開新店,我蠢人有蠢福便被女老闆派去管理這個新店做經理了!”
“不會是餓昏倒,你那病就好了吧?!”聽完蘇志秀傳奇似的述說,草根問。
“對不起,還真是那一餓一摔倒,我從此成了一個正常人了!”
“說的也是,不正常羅老闆也不會派你去新店做經理了!”草根嘆著萬萬想不到。
梁近山那更是萬萬想不到,他正想問妻子。草根先問了:“回來光宗耀祖,順便與疤頭破鏡重圓了?!”
“我才懶理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人家是回來為兒女要戶口本的!他們要結婚要買房……”蘇志秀的話還沒說完,梁近山迫不急待地打斷問了:“三個兒女都在你那?!”
“在又怎的,不在又怎的?”蘇志秀說,大女兒初中畢業跟人去打工。蘇志秀聽弟弟說了,就去把大女兒從工廠撈到自己酒店當服務員了。
及到二女兒和兒子初中畢業出去找大姐,便順理成章便到蘇志秀的酒店去當服務生了。
蘇志秀的父母,弟弟都去跟她了,兒女又是偷偷出去的一直不回來。梁近山自然是不知道三個兒女都在妻子那了!
“你這個死女人的,瞞得我好苦,知不知道,我都崩潰得不想活了?”妻子用模稜兩可,又霸道的語言回答自己,梁近山生氣地問。
“活該!怎麼還想打人呀?!”看見梁近山吹鬍子瞪眼睛,蘇志秀問:“再家暴,讓你去局子裡蹲幾年信不信?”
“我這個樣子,還怕去局子裡面蹲嗎?”梁近山鴨子死了還嘴硬,後面的話就有點牛頭不對馬嘴了:“我講一個個兒女,出去了杳無音信,找死找不見,原來有你老孃在作怪!”
“是我不讓他們回來的嗎?責人不責己,從不曉得檢討自己。是你做事太讓兒女失望了,他們才不願意回來的!”
“我做事太讓人失望了,你做事不讓人失望。那你回來怎麼不叫他們(兒女)回來,三個兒女我都送到初中畢業了的呀?”
“是我不讓他們回來嗎?我給他們的電話號碼給你,自己打電話去問問?”看梁近山答不上話來,蘇志秀說:“好了,我也懶得和你囉嗦家長裡短。希望兒女幸福,做個稱職的老子就去拿戶口本來!”
“疤頭,還不快去要戶口本給志秀等什麼?”蘇志秀並沒有提離婚的事,話裡話外還有原諒丈夫的意思,草根催梁近山道。
梁近山起身去房裡要戶口本,蘇志秀問草根:“老吵,這一段時間一直在石龍行醫和看風水?”
“不不不,剛剛到這你就來了!噢對了地龍組織同學聚會,時間定在十二月一號。先去學校原址拜謁,後去縣城聚餐。到時候一定要參加!”
“講,幾多份子錢?”
“不要錢地龍都包了,好了就不當電燈泡了。我得去你眯哥那,講他聽同學聚會的事了!”
“別走,我和你一起,老爸老媽講要點家鄉土,我得回家去取。”蘇志秀回來時爸爸媽媽一定要她取點家鄉土回去,所以她要回古裡村取土。
梁近山拿來戶口本了,蘇志秀拿上戶口本便出門走了。
草根朝梁近山笑笑,說一聲同學聚會上見。便上蘇志秀的車去古裡村蘇志成那了。留得梁近山站在大門邊望,真是萬萬想不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