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尋得原生草藥回來給柯貝芹治斷腳,又是洗又是敷又是煎水服的。
因為柯貝芹的腿傷得很嚴重,不好跑去遠的地方。想到在董會軍和董會民倆個家裡說過的話,那層窗戶紙需要一個人去捅破。所以在蔡家住一夜,草根便打算又來木村董家了,看看能不能讓董家兄弟和好如初。
從平村出來,走過一片田地,是一條小河。過了小河再走過一片田地便是肖大中的村子花塘,走花塘村過,上山下山便是董會軍和董會民的木村。
草根剛過橋到小河的對岸,便見一個女子在上面一點的地方,縱身一跳,跳進了河塘裡。
很明顯是女子想不開投河自殺了,叫聲不好。草根放下揹包和手袋,他來不及脫下外衣外褲,便一個箭步往上跑,一躍進河塘裡救人了。
“你這是幹什麼?”草根跳進河塘裡,把女人給拖上岸來。見是梁寶珍,他便問了。
“我不想活了,活得一點意思都沒有了!”因為下河救得及時,梁寶珍除了一身焦巴溼以外,一點事都沒有。她說:“女兒死了,兒子跑了。那個死鬼打又把我推了出門,我活來還有什麼意思?我不想活了,你救我上來幹嗎?!”
“怎麼一個回事,說清楚,女兒怎麼死了,兒子怎麼又跑了,又是誰把你給推出門了?”草根邊安慰邊忙著問。
“還有誰,黑狗那個鬼打的唄!”在草根的安慰下,梁寶珍把這些年的遭遇都講了出來。
前面說了嫁給肖大中,梁寶珍只是權宜之計。一旦兒女長大成人,她馬上就會帶兒女回縣城范家的。
這不女兒長到十七八歲,兒子長到十五六歲時,梁寶珍便在謀劃著回縣城了。
那早肖母起來上廁所,不小心一腳踩空,便掉進屋前的陽溝了。
正在堂上用籮筐裝桑葉去喂蠶的肖大中,見母親一腳踩空掉進了陽溝,起身便要去抽母親起來了。
沒想到肖大中,才直起身,“咔嚓”一聲響,腰骨便折斷了。斷了腰骨的肖大中一屁股坐到地上,沒法再站起來。又看母親在陽溝那起不來,便大聲叫繼子繼女了:“永利,永繼,奶奶跌陽溝了。快出來要奶奶起來!”
永利和永繼明明在房裡就是喊不出來,肖大中動不了,一生氣就大罵繼女和繼子了。
老話講相打無好拳,相罵無好言。肖大中罵著罵著,繼子繼女不但不出房,還在房裡回嘴和他鬧。肖大中便叫繼子繼女滾,別住他的屋子了,這不正是梁寶珍等著要的機會嗎?
“叫滾是吧,那好,我們走!”梁寶珍從後屋廚房出來,對房裡的一雙兒女說:“女兒,兒子,拿上你們的東西,跟媽走。”孃兒三個拿上自己的衣物便回縣城了。
肖大中罵沒用,腰折斷了起不來,只能眼睜睜看著梁寶珍拿上自己的衣物和錢,帶著繼子繼女走出他的家。
梁寶珍帶著一雙兒女回到縣城了,收回自己的房屋。住的地方是不愁了。
由於一雙兒女都讀不得書,初中不畢業便輟學了。梁寶珍又人到中年也無技術,就沒有單位要他們三娘仔,又拿不出錢來投資做什麼,三娘仔只能靠幫人家打雜工生活。
老話講,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但窮人的孩子也用容易早嫁,這不回城不到一年時間,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的女兒便找一個男人嫁了。過得兩三年兒子也去一家沒兒子的人家上門入贅了。
女兒遲早是要嫁人的,梁寶珍沒什麼太大的感觸。兒子可是梁寶珍的精神支柱,以後養老看的就是兒子。兒子一去上門入贅丟下她一個人,梁寶珍便感覺到整個天都塌下來了。
一感覺到天塌下來了,梁寶珍便抑抑鬱鬱有病了。有病了她是整天晃晃糊糊的,就沒辦法去打零工。
可是人活著是還要來吃要來用的呀,女兒看不過意就把梁寶珍接家裡去了。天不逢時,一次女兒坐單車去上班出車禍便死了。女兒一死,女婿便不讓梁寶珍住在他的家裡了。
被攆了出來的梁寶珍,想起無良法便來跟兒子了。兒子沒什麼,畢竟是自己的娘嘛!可是兒媳和兒媳的父母就老大的不舒服了,不是指桑罵槐講毒話,就是故意在製造小摩擦逼梁寶珍鬧架,好攆梁寶珍走。
一天兩天梁寶珍可以忍,時間一長她哪裡忍得了?這天兒媳一家又尋釁挑事,梁寶珍忍無可忍,得兒媳就說了:“小鮮,講點良心行不行,我可是你婆婆呀?”
“和我說這些,你也配嗎?”小鮮冷哼一聲道:“肖家對你多好,你講良心了嗎?幫你養兒女大了,你是怎樣對……”
“啪”的一聲響,小鮮話還沒說完就被重重甩了一耳光了,回頭見是永繼。她怒問道:“你敢打我?”
“我看你敢打我!我看你敢打我!”被永繼打了一巴掌的小鮮,暴發似地跑回房裡拿上永繼的東西就往外面丟。
見女兒丟女婿的東西,其母親也進梁寶珍睡的房裡,拿梁寶珍的東西往外丟。
小鮮的爸爸又一去喊來弟兄叔侄,大嫂大嬸把梁寶珍和永繼往推出門了。警告說不馬上走,就打斷他們母子的腿。
因為結婚時沒領著結婚證,這麼一被推出門就等一切都結束了。所以永繼就說母親梁寶珍破壞他的婚姻了,不但不跟母親回縣城給其治病和養老,還搭車去了廣東。
女兒死了,兒子跑了。一來幹不了活沒生活來源,二來想起肖大中從前的好。沒有著落的梁寶珍便搭車來東龍花塘找肖大中了,進門便被肖大中推出門,絕望的梁寶珍便想到一死了之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聽完梁寶珍的講述,草根說:“我聽白狗說,黑狗的母親因為扶起來晚了,活活地憋死在陽溝裡。黑狗也因為你把錢拿走了,沒錢看醫生,那腰痛了兩三年才好!你講他能不推你出門嗎?”
“是,這點我是搞得有點岔了!可是,人家都認錯了的呀?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可是跟他十幾年,又有結婚證的合法夫妻呢,就不能給我一次改正錯誤的機會嗎?”梁寶珍說,像很多人一樣從來不知道換位思考進行自我檢討。
“這是給不給機會的事嗎?你呀,還是先去換衣服吧,別弄出病來就不好了?”自己一身溼漉漉的,對方也是一身溼漉漉的,草根說:“你看你都冷得打顫,臉和嘴皮都汙紫了!”
“不換,死都不怕還講汙紫!”梁寶珍賭氣說,草根道:“別講氣話,再賭氣,我就管你了!”
“不管就不管!”人都是怕死的,看著草根真要走,梁寶珍改口說:“要人家換衣服也可以,你得幫人家!”
“怎麼幫?”
“幫勸那個鬼打回心轉意!”
“我懶得理你!”草根說了,便要去拿包裡的衣服換。
“不準去,連你都不幫我,還有誰幫我?!”梁寶珍竟然爬過來摟住草根的腳,說;“你敢去,我就再跳河給你看!”
“我怎麼遇上你這樣一個貨啊?!”草根當然不能讓梁寶珍再跳河了,說:“人家答應你,讓不讓你進屋我可管不了!”
“這不用你管!”梁寶珍去帶來的包裡拿衣服換了,草根也去拿自己的衣服來換。
反正去木村是要走花塘村中過的,各自換好衣服草根,便領先走進花塘村了。
“老吵,你先走!”快到肖大中的房屋時,梁寶珍說。知道她什麼意思,草根便先走去肖家了。
“老吵,幾時來東龍的了?”肖大中拿蛇皮袋和扁擔正準備出門去摘桑葉,見到草根便問了。
“昨天,來給半路治腳傷!”草根說。
“半路不是進城裡了嗎,怎麼把腳給弄傷了?”草根把柯貝芹怎麼傷腳一講,肖大中便長長嘆一口說:“唉,我們兩老同怎麼都這麼命苦啊!不過他好像還比我強一點,半路死心塌地跟著他,我得一個人孤老終身!”
“怎麼會呢,小美不是來找你了?”草根及時接嘴說。
“別提那個貨了,看見那種人,我就牙癢!”
“是人哪能不犯錯誤的,就不能給她一次機會嗎?”草根的話一停,梁寶珍便上來說了:“黑狗,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保證改,你去摘桑葉了,我還可以在家喂蠶做家務等你呢!”
“狗改得了不吃屎嗎,還嫌把我害得不夠慘嗎?”肖大中訴囉說,他的話一停。梁寶珍就說了:“那我就改給你看!”
梁寶珍說了拿頭得大門上的牆撞得“咚咚”響,草根便說了:“黑狗,要不接受她吧?你們又沒離著婚,就這麼撞死在牆上,你是有責任的。至少你得銷埋她,莫如讓她進家你也有一個伴!”
草根這麼一說,梁寶珍又那麼得牆猛撞,頭出血了不說,還腫大起來了。再不答應可能真的死人了,肖大中說!“別撞,我怕你了!”
就這樣梁寶珍又回肖家了,草根又才得以去木村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