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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人家躲仔,你躲女

“爸,讓我看看你的手?”聽父親說弟弟弟媳都回孃家了,草根說。

“看吧!”蘭父伸來手,確實整個右手都腫大了很多,但並不像蘭母說的破傷風。只是感染了引起一點腫大罷。

其實蘭母並沒有去找過村醫,之所以扯謊說蘭父的傷口成了破傷風,是因為三嬸又來追問賠要菜錢了。她拿不出錢來賠,不得不去找大兒子回來拿錢賠給三嬸。

“爸沒事的,兒子去要些藥回來給你敷就好了!”看罷父親的手,草根也不點破。

草根說了就要去屋後的山坡上要藥了,蘭父說:“那牛婆牛崽就在屋後的山坡上,回來時順便把牛婆牛崽給牽回來!”

“知道了!”草根去拿來一個揹簍,揹簍裡放一把柴刀,再扛上一把鋤頭,出門就去屋後的山坡要藥了。尋得所用的藥時,還把兩個黃牛給牽了回來。

等草根回到家裡,天也快黑了。他忙忙把尋得的傷藥搗碎給父親敷傷手上,母親來喊去吃夜飯,草根便和父親一起去吃夜飯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草根便去買來瓦,叫上一個兄弟把計生站捅破的瓦房給蓋好。在三嬸來問賠菜錢時,他還拿錢出來賠給了三嬸。

第三早看見父親的手腫消得差不多了,吃了點早飯草根就打算揹著大女兒過木龍芭芒山去了。林大平雖然口口聲聲,叫自己放心回去,但草根還是怕麻煩林大平太多不好意思。

“老大,留盼生在家好嗎?”就在草根準備背大女兒走時,蘭母說:“兩個孩子在那你會一腳都走不開的,爸媽也想有個伴!”

其實蘭母有她的小九九,大孫女在家了,她便有藉口帶著大孫去找大兒子,問要錢了。

“是呀,兩個孩子在那,你就不能去看風和治病了。莫如留盼生在家由我們照顧,每月給點錢我們用!”蘭父接嘴說,話說得更明白。

父母都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了,草根又是一個孝子,他還能說什麼?所以他便一個人出門來木龍芭芒山了。

早上林大平起來到高處方便,他剛剛解褲頭要蹲下,就看見山口走來一二十個男女。

從穿著和走路的姿勢看,不像是本地的農村人。記起計劃生育執行得一天比一天嚴厲。很多育齡婦女不是被攆去戴環,就是被拿去引產和結紮。

抗拒逃跑的捅房子,挖牆腳,拆門窗,然後拉豬牽牛,抬走家裡的貴重物品。

看著很像計生站的人,林大平也不方便了,忙忙跑回屋裡就向兩邊的臥室喊道:“上英,蘭嫂,計劃生育的人來了,快背孩子到山上躲!”

“就來!”樑上英應道,揹著兒子忙忙出門就往山上跑。剛穿出果園就見計生站的人到下面的果園門口了,回頭見黃向月隻身一人跟來。問:“望生呢,怎麼不帶她來?”

望生是黃向月給二女兒取的名字,不用問就是盼望快點生一個兒子了。

“看她睡得好好的,人家不忍心要她起來!”黃向月說,其實她是忙中把二女兒忘記帶上了。

“就不怕計劃生育的人給要走了?”樑上英問,黃向月說:“他們要來做什麼,難帶又難養!”

果然計生隊的一群人進果園到住房了,進屋看一會兒,就出門了。然後走出果園,走出山口很快消失不見了。

看見計生站的人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黃向月這才忙忙下山到住房看,二女兒還好好地睡在床上。中午草根來了,她還當笑話講給丈夫聽。

“還笑,我講你聽人家真的把望生給抱走了,想哭都沒人打你!”草根又氣又惱說。

“哭什麼,幾早的孩子他們要去幹什麼,還難給吃的又要帶呢!”黃向月不以為然說。

“還不懂,人家不會拿著孩子逼大人去領嗎?十月懷胎親生的骨肉,捨得不要了?”草根這樣說,黃向月這才縮舌不做聲。

“老吵,向月,你們在說什麼?”正是草根批評妻子的時候,有八個男女進屋問。

“沒說什麼?”回頭見是柯發強與妻子莫小英,艾小幸與妻子葛小芹。蘇志成與妻子梁近秀,梁近山與妻子蘇志秀。草根問:“你們怎麼來芭芒山了?”

“向你學習,打游擊來了唄!”蘇志成歷來風趣幽默,還唱起巜沙家浜》胡傳魁的唱詞:“想當初老子的隊伍才開張,總共才有十幾個人七八條槍……”

“還唱呢,豬牛被牽走了。糧食和貴重物品被拿走了,門窗被拆了,四個牆角被摳空了。以後吃什麼,回去住哪?”妻子梁近秀煮碎米粥說。

“人不死糧不斷,老子饒不了那個半邊臉!”蘇志成咬牙切齒說。

半邊臉即林永松,今天早上帶人去圍了蘇志成的屋。蘇志成提前得到訊息帶著梁近秀便跑去屋後山上躲了。

林永松一點也不講同學情,竟然下令牽豬趕牛,撮糧食抬貴重物品。蘇志成夫妻還不出面,林永松又下令拆門窗,挖空房屋的四個牆角。

蘇志成氣的拉著妻子下山便出來,到大河邊遇上也被抄家的梁近山和蘇志秀。

四個人便過河來準備去外地謀生了,趕巧遇上柯發強夫妻和艾小幸夫妻,也被本鄉計生站的抄了家,打算去哪尋地方謀生。

幾個同學會在一處一商量,既要躲超生又得照顧家庭。覺得遠跑不如近扒,於是便結隊來芭芒山了。

“老眯,我看你們硬是狗搬鍋頭自討罩(灶)!人家躲仔,你們躲女,故意氣人是不是?”艾小幸說。

“老流,氣你幹嘛?那我問你好字怎麼寫?”蘇志成說,他已經有一個兒子了,特別想要一個女兒,於是不顧一切地抗超生了。

覺得不夠,蘇志成還補上一句說:“仔女仔女,有仔有女人生才完美。將來個個有女,挑著善雞臘肉回娘拜年,我沒有找誰要去?”

地方風俗,女兒出嫁了,每到春節便會挑上剦雞和臘肉回來敬獻孃家父母。

“這叫做人各有志,不可說也!”梁近山耍上一句文言文說。

“你們聽說了嗎,土狗和傻狗遇上硬茬子跌灘了?”柯發強說,大家問:“他們遇上哪個硬茬子了?”

“我們縣誰的官最大?”柯發強不答反問,大家左想右想都說不出誰的官最大。草根插嘴說:“自然是丘八的叔叔了,人家那是一個將字號人物吶!”

“對,還是老吵知道的多!”柯發強笑笑說:“丘八老婆頭胎生了一個兒子,第二胎就想一個女兒了。就像老眯樣,想要一個女兒組成一個好字了。”

望大家一眼,柯發強接著說:“心想事不成,丘八老婆又懷上了。當地人知道丘八的後臺硬,都開一個眼閉一個眼,裝著不知道。”

“有人就捅到縣計生辦去了,看看縣計生辦敢不敢摸老虎的屁股。土狗和傻狗不明就裡就帶上縣執行隊去了灘頭,連夜把丘八的房屋給圍了起來。”

“丘八的老爸,發覺是縣計生辦圍了他的房子,天亮就出來和土狗傻狗交涉了。土狗傻狗不領情不算,還下令扒莫家的房子。”

“丘八他老爸氣不過,回屋拿來鳥槍,對著天上就是一槍。那些執行隊哪裡見過真刀真槍,不但地上的人傻眼了,就連爬上房的人也傻眼了。”

“在地上的人忙著跑,在房上的人就更慘了,直接從房子上滾下來。好在地上堆有禾草,才沒摔死!趁這個機會,丘八老婆從屋裡出來溜上後山了。”

“這還了得,土狗立即用步話機給縣裡通話。縣裡再報市裡,公安便來把丘八的老爸給捕走了。”

“那丘八的老爸,不是得在局子裡呆到死的那一天了?”蘇志成和梁近山忙著問。

“沒有,丘八的叔叔回來市裡打個轉,一個禮拜後,丘八的老爸便放回家了!”柯發強的話一停,艾小幸便說:“我怎麼沒聽說過?”

“天天只顧種菜賣菜,你哪還顧得打聽外面的事情!”白了一眼艾小幸,柯發強問草根:“老吵,向月,老爛兩老去幹什麼了?”

草根說:“我來就沒見著兩公婆!”黃向月說:“又有一種果子可以上市,他們去找人來摘果了。”

“這樣呀,那煮中午吃,吃了中午再講!”柯發強發號司令說。

“再怎麼講,來這麼多人,老爛這也住不下,大家得到找個地方搭廠住。”草根說。

“這還不容易,屋邊有空地,山上有草有樹木,吃罷中午,女人割草,男人砍樹。有兩三個鐘頭就有住的地方了。”蘇志成和梁近山兩個老山客說。

“不能在老爛的果園裡搭廠,早上計生站的人才來過!”把妻子黃向月鬧的笑活講過,草根說:“我們可以跑,老爛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對對對,我們不能連累老爛!”柯發強和艾小幸說,蘇志成和梁近山道:“那就上山去尋個地方搭廠住!”

同學幾個動手煮中午吃,吃了中午到山上找了一個有水的凹地方搭廠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