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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屋簷瓦漏投進來一根光棍

這人吶,婚姻和家庭好一點,順遂一點沒什麼。一旦婚姻和家庭不好,不順遂,就覺得沒意思了。

因為世俗就是這樣,你比人家強,人家便尊敬你,甚至於吹捧你。你不如人家,人家便嘲笑你,甚至刁難排擠你。

草根從前沒有感覺,這次回來感覺就深了。由於同他一般年紀,甚至比他年紀小很多的人都討得老婆生孩子了。他和弟弟木根,特別是他都算得上大年齡青年了,仍然光棍一條。走到哪好像都有人指指點點,甚至於講毒話嘲笑排擠自己了。

他不得不佩服弟弟木根,每天吃完飯照樣碗一丟便出去了,不到夜深是不會回來的。換上他,他便不敢了!

草根剛回來的那夜,曾經出去村上走一圈。在一起人家客客氣氣的,好像一走就有人講毒話,背後指指點點他了。

讓他一下就感覺自己就是低人一等似的,搞得他都有點後悔回家來過年了。

春節期間不回家又能到哪裡去,因為住在別人家過春節,人家不僅會瞧不起你,而且還會講你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人。可回得家來住不上兩天,草根人就煩了,真是打頭痛,打屁股也痛呀!好在過春節沒幾天,忍忍幾天便過去了。

“媽,我打算明天就出去了!”勉勉強強待到初五,草根便對母親說了。

“別忙著出去,農如亮初九結婚,早就來家裡講了,到那天你和木根不都得去幫忙做事呀!”聽大兒子說明天要出去,蘭母急忙說。

“多我一個,少我一個,又怎的?村子裡有的是人,不差我一個!”草根說。

“看你說的,村上人哪不多。可有我們和農家那麼親嗎?我們和農家那可是手娘排手崽的親戚呀?知道你回來了,到酒了就跑了。人家不講七七八八嗎?”一眼看見一個婦女走進屋,蘭母問道:“農伯孃來耍呀?”

“是呀,我來講給草根聽,別忙著出去哪啵?到那天了,記得去幫如亮寫對子和上薄子收錢!”來的婦女正是農家伯孃,她坐下來便說。

“不是有寶根他們嗎,叫他們寫對聯和上薄子!”草根說。

“寶根不是寶根嗎,他有你和我們這麼親嗎?你和如亮是手娘排手崽的親兄弟呢,你都不幫了,還叫誰幫!”農家伯孃說。

草根正想講這時曉得我比別人親了,可他還沒開口,農家伯孃便說了:“你就別推了,再推伯孃可就生氣了。”

“是呀,晚幾天再出去吧!今初五,明天初六,後天初七,大後天初八就得去幫忙了,過了初九,初十便可以出去了。耽誤就三幾天時間。親兄弟不去幫忙成什麼樣子,人家也會講的呀!”蘭母又幫說一個,草根這才不做聲。

地方人結婚做喜酒宴,在正酒的頭天就得去幫忙了。所以初九的正酒,初八這天一早起來,草根漱口洗臉便和兄弟木根去北村頭的農家幫忙做事了。

草根以為自己去得夠早的了,可是等他和木根到時,北村頭農家門前的地坪上,早已是人來人往。男人們有的在端磚打灶,有的在殺豬弄豬。女人們有的在洗桌子擦板凳,有的在拿碗筷,拿青菜。

草根和木根到了,自然是加入男人們打灶的行列中去了。

“兄弟,這幾天不見出來耍,我還講早出去了呢?”見草根來端磚做灶,蘭寶根問。

“本來是打算初六就出去了的,不是有這場喜酒嗎?等吃完這場喜酒便出去了。”草根邊拿磚做灶邊說。

“這次出去記得找一個姑娘回來結婚了啵,叔叔等著喝你的喜酒呢!”一個長輩開玩笑說。

“是呀,如亮比你小那麼多,都請我們喝喜酒了,你還不著急點呀!”又一個叔叔說。

“想喝小氣逼的喜酒,曉得二位叔叔有不有那口福,等不等得到那一天啊!”蘭水根在一邊陰陽怪氣地說。

“我出一副對子的上聯讓大家對,看看誰能對得出下聯!”大堂兄蘭石根賣弄說。

“石根哥,請說上聯,我們來對下聯!”蘭石根的話一停,馬上有兩個不嫌事大的小兄弟說道。

“那好,你兩給我聽著好了?”蘭石根故意清清嗓子道:“屋簷瓦漏投進來一根光棍!”

“這還容易,我來對!”一個小兄弟說:“坡上土裂冒出去兩個皮條!”

“你這是下聯嗎?前面九個字還勉勉強強,後面兩個字狗屁不通。人家那光棍是一語雙關的吶,既指太陽射來的光棍,又指年紀大了討不得老婆男人的那條光棍!”蘭水根邊說邊朝草根兄弟努努嘴,從前他消停了一段時間,近來看見草根和木根老大討不得媳婦,他又瞧不上草根一家了。

“那水根哥,這下聯拿怎麼對,你講,你來對?”兩個小兄弟問,兩個小兄弟的話一停,跟著又有幾個弟兄叔侄問:“是呀,你講吓聯怎麼對?”

“這是一個死對,沒辦法對的!山千有個又老又瞎的老光棍,房頂上有塊瓦破爛了。太陽一出來,正好漏進一束光,照在他的褲襠上,光棍對光棍,你們怎麼對?”蘭水根說。

“水根哥,你這不是亂講嗎,瞎子又望不見,怎麼知道有太陽光漏進來照在傢伙上?”幾個小兄弟鬧轟轟問。

“我亂說,瞎子雖然看不見,不還有光感嗎?這個世界上什麼不有?”蘭水根拔高聲說,停一會問:“你們講,我們村現在有多少光棍了?”

馬上有人說:“多了,有好幾家呢,有的兄弟卵棒大得都可以做門槓了,仍是光棍一條!”

有人馬上問:“才光棍一條囉,好像兩條呢!妹妹都嫁人了,這下不得打光棍到死的那一天跑哪去!”

不用懷疑,這把火明顯是燒向自己的了。草根一時後悔到牛形時不等花名珍回來了,如果他把她給帶回盤古來過年。誰還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冷嘲熱諷笑自己?

同時草根也理解母親為什麼每見自己回來就催婚的原因所在了,這麼公開都敢冷嘲熱諷笑人了,那背地裡還不得把舌頭根子都嚼爛呀?

這人吶,一旦人家有的你得有,否則你會遭人恥笑和排擠。草根正想開口說:“量得頭髮白的,量不得頭髮黑的,你們給我等著,過罷這場酒事我就出去,馬上帶一個姑娘回來結婚讓你們看!”

可草根還沒開口,就有長輩來大聲罵了:“只顧在這裡講廢話,事情不做事情,還要不要吃早飯?”

蘭石根和蘭水根以及幾個嚼舌頭根子的小兄弟這才不議論,去幹活。

吃罷早飯草根便和蘭寶根寫對聯了,等兩個人寫好對聯貼在各個門口上,也到吃夜飯的時候了。

吃罷夜飯,草根便回家了,想起早上大堂兄小堂兄說過的話,草根竟然一整夜都難以入眠。沒想到更難堪的事情在那等著他呢。

按照以往慣例,正酒吃罷早飯,是上薄子收份子錢的時間。草根講自己不幫上薄子收份子錢的,叫蘭寶根上薄子收份子錢。

可是不但農家伯孃來求,農家伯伯來求,最後連農如亮也來求了。口口聲聲說手娘排手崽的親戚,草根推不了,只得幫上薄子收份子錢。

上薄子收份子錢,需要兩個人,一個記數,一個收錢。一看配合自己的蘭水根,草根就知道是蘭水根搞的鬼了。

果不然擺好桌子上薄子草根負責記數,蘭水根負責收錢,事情便來了。

“幫我寫!”一個婦女掏出五張大團結放桌上說。

當時一般人的份子錢就三五元錢,最多也不過一張大團結。婦女出手便是五張大團結,夠闊綽的了。草根便問:“名字,講名字!”

“你個仔的,姑媽都不認得了?我是姑媽,你講什麼名字?”草根一問名字,婦女便叨開。

聽婦女叨了一陣,草根這才知道是農家那個姑媽。這個姑媽結婚在鐵路上,和姑伯都是鐵路職工。老有錢了。可是她只認農家伯伯,卻不認草根的爸爸。逢年過節,有大寒小事,只回農家,有錢有好吃的送農家。

從來都不上草根家的門,更別說送錢送吃的了。有一次蘭父和木根到這個姑媽那,這個姑媽夜不讓住不算,連飯也不讓吃。搞得蘭父和木根夜宿街頭。

“寫呀,還愣著幹什麼?”見草根拿筆不寫農家姑媽說,還補上一句:“還沒結婚吧,到你結婚了姑媽一樣上這麼多份子錢的!”

“姑姑,你就留你的錢吧,我這個兄弟沒有本事要你這個份子錢的。”蘭水根在一邊陰陽怪氣地說,見草根望,蘭水根問:“望什麼你有本事講個姑娘回來結婚呀,我上姑姑翻倍的份子錢!”

“這可是你說的?”話都到這個份上了,草根不能不開口了,於是問。

“我說的,不過得在這一年內啵?”蘭水根說,草根道:“用不到一年,三個月就行了!”

“三個月不能結婚呢?”蘭水根問,草根說:“三個月不結婚,我給你翻倍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