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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紅燈也設點守卡了

等吃罷外甥的湯餅酒,種罷二苗,林巧蘭的病情穩定了,有人來家裡請去看病,交待弟弟木根管田地,又去對河給林巧蘭複診留下一個處方,草根便跟來人出去了。

草根在外面又是治病又是看風水,直到林志林和宋新榮結婚的頭一天,這才搭車到盤龍潮河。

本來在吃罷林志林和宋新榮的結婚喜酒,草根是想回家一轉的。卻因為被人拉去外省賣藥沒辦法回來。等他再次回到家時,卻聽到林巧蘭死了,權炳坤再婚了。

草根從外地搭車到縣城下車,再搭車到盤龍鎮,然後再步行進潮河去林志林那。

潮河兩岸的山岺,仍像草根第一次來的那樣,這荒一處,那崩一砣。時值中秋,卻顯得如冬天一樣的荒涼。不是山下的稻田裡,種下的晚稻鬱鬱蔥蔥,直讓人以為這冬天呢。

草根跟著機耕路走,時而走在山邊路上,時而下河,過到對岸去,時而再下河,又繞回這邊河來。

反反覆覆走著,草根終於看見那個木材守卡站了,那根橫木依舊擋住機耕路的一大半,只可以透過行人和單車。

遠遠看守卡房前的躺椅上躺著一個男人,到近前一看是林志林。草根不由笑道:“明天就做新郎了,今天還在這把卡守人呀!”

“有什麼辦法,我也不想這樣呀,可人家不允許呀!”林志林打個哈欠,睜開眼睛見是草根便說:“老吵,是你,這時才到,我講忘記不來了呢?”

“怎麼可能,答應一句話舂三年碓,人家記到記到的呢。怎麼又有人亂砍亂伐了?”

“還講,比之前還嚴重了!”林志林又打一個哈欠,再伸伸懶腰這才站起來。去鎖了守卡房的門,過來說:“走,回家去!”

“不工作了?”草根故意撩道。

“不工作了,工作是做不完的,當了新郎再講!”林志林邊叫草根走邊問:“今天是從哪裡來的?”

“外縣!”兩人邊走邊說,很快便進潮河北村了。林家屋前人進人出,男的弄豬弄雞弄鴨,女的洗碗浪碟好不熱鬧。大門前的屋簷下襬著一張大八仙桌,一個男人正在那寫喜對。草根到面前瞅一眼便說:“汽燈,這字和內容是越寫越靚了啵!”

“是你,我講這時不到不來了呢?”蒙友德抬頭見草根不由一喜道:“有你老吵來就好了,我終於可以袖手旁觀了!”蒙友德邊說邊把毛筆遞給草根:“物歸原主!”

“什麼物歸原主,你寫你寫,我可不敢喧賓奪主!”草根逗趣推辭說。

“什麼喧賓奪主,人家這是沒狗用貓來舔屎,你這個大師傅來了,自然得物歸原主了!”蒙友德說,一而再再而三把筆遞了來,惹得傍人都笑了,林志林又說一個,草根只好接過毛筆了。蒙友德說:“到桌上來寫!”

“我寫對聯從不用桌子,都是蹲在地上寫的!”草根把墨碗和紙筆拿到屋前地坪的空地上,蒙友德裁紙,草根便貓在地上寫起對聯來了。

農村地方風俗,紅白事都是要寫對聯的。紅事用紅紙寫對聯。白事用白紙寫對聯,不用說就是給喜事以壯聲勢了。屆時事主家,大門小門,前門後門,廚房門都要貼上對聯。

所以寫的對聯既要講內容貼切,事主的家庭情況,又要符合所做喜事的情況。因此每場紅白喜事都得一個專人來主筆寫對聯,別人寫對聯都是早兩天就做好草稿了。到時拿著草稿到事主家就著高桌,一副對聯一副對聯地寫。

草根來了就寫,既不用草稿又不用就著桌子,蹲在地上揮筆而就,而且那字寫的是龍飛鳳舞又快又好。幾乎是蒙友德裁得一副對聯紙,草根便寫得一副對聯了。圍觀和走過路過的人見了無不驚歡:“這先生哪來的?”

“白龍來的,我們同學!”蒙友德傲驕地說。

“這吊筆字寫得算好了,又不用打草稿又不用桌子寫,揮筆就來,真文化!”不斷有人佩服稱讚,蒙友德道:“這算什麼,當年我們五七中學和縣中比賽出牆板報,就是我們同學一個人隨手寫了好幾扁文章,都不用打草根呢。全是站在牆邊寫,寫到最後我們同學還從下寫往上寫呢,比縣中四五個人都還快都還好,縣中學生輸得心服口服!”

聽蒙友德這樣說,圍觀的人無不佩服得拍手稱奇。

林家大門,後門,中門,樓門,房門,廚房門,長對短對十多副對聯。草根用不到一個鐘頭就寫好了,因為要等幹才貼,等他和蒙友德貼好對聯,也到吃夜飯的時候了。

“老吵,走到學校去休息!”吃罷夜飯,蒙友德便說了。

“去學校休息就去學校休息!”和林志林說一聲,草根便跟著蒙友德過河到南村的學校了。路上草根問:“紅燈從前不是反對守卡的麼,怎麼也守起卡來了?”

“有什麼辦法,再不設點守卡,潮河兩岸便沒有樹木了!”蒙友德遺憾地說:“靠山吃山,村民們找不到生活費,不得不竭澤而魚了。”

“怎麼找不到生活,上次我來時,好像聽你說紅燈,辦了村企,還利用戰友關係給村民們介紹工做!”

“是辦了村企,可是村企辦著辦著便垮臺黃了。去外面做工的村民也一樣,做著做著人家單位就不用他們了。”

“怎麼會不用他們了?”

“還不是因為很多村民農閒去,農忙又回來了嗎?人家單位能斷工嗎,所以等村民再去,人家單位請得工了,就不要他們了。”

“那村企又是怎麼垮臺的?”

“還不是因為資金不夠充足,產品一時滯消賣不出,就沒有資金買原材料了唄!”

“看來做什麼事情都離不經濟,沒有強大的經濟做後盾,什麼都難做得成!”

“誰說不是,生產隊吃大鍋飯,把大家都拖窮了。如今田地到戶了,雖然種田糧食是有來吃了。但吃少用多,人們沒有門路找錢,於是又拿山上的樹木來出氣了。你守卡守大路,人家走小路。”

“那還守卡幹嗎?”

“做做樣子給上面看唄,上面檢查沒卡點,村幹部就不用做了。”兩人邊走邊說,很快便到南村山腳下的學校了。

“門是鎖的,多嘴和兩個老師去哪了?”到學校大門口,見蒙友德拿出鑰匙開門,草根問。

“都去吃酒了唄,新月和老媽去厲害那吃嫁女酒,我和老爸去紅燈那吃娶親酒!”

“那怎麼擺桌吃飯不見蒙老師?”

“咳,別說了,現在的潮河有一種很不好的風氣。逢喜酒便有賭,去打牌賭錢還沒來吃唄!”

“何止潮河,很多地方都是這樣。”草根嘆一口氣說,想講盤古又不是一樣的,覺得拿自己的家鄉來做比喻很不好。仔不嫌母醜,再醜那也是自己的母親,家鄉也是一個道理,再怎麼那也是自己的家鄉。

於是草根改口說:“現在什麼都好,就這一點很不好。經濟越窮的地方,打牌賭錢的現象就越多。總想不勞而獲,一夜暴富。你想要我的錢,我想要你的錢,於是就賭博了,地方就更窮了。”

“誰說不是,家窮只因出不務正業的子孫!不然怎麼會窮?”蒙友德開門帶頭走進學校,邊走邊說:“可有的人明明知道屙尿淋溼褲子,人不舒服,還是要拉尿放褲子!”

“你是說蒙老師吧?”草根逗趣地問。

“我可沒這樣說!”發覺自己說漏嘴,蒙友德連忙辯解道。

“老了,快退休了,打點小牌也沒什麼,畢竟是喜酒才打嘛!”

“只逢喜事打點小牌就好了,唉!”蒙友德長長嘆一口,似有苦衷不願意說下去了。

“學校靜悄悄的,仍沒有外來老師調來潮河?”聽蒙友德長嘆不說了,草根換一個話題問。

“窮山惡水出刁民,不是萬不必矣誰願意來這窮山溝溝裡來?”蒙友德邊開側院的門邊說,開啟廳屋的大門,進到廳上,看見草根放下行囊和手袋。蒙友德問:“洗澡先,還是坐一下才洗?”

“洗澡先,這一身汗黴黴臭死了,坐都不舒服!”草根邊說邊開揹包拿衣服。

“行,那就洗澡了再坐談!”帶著草根去洗澡房洗澡,草根洗罷,蒙友德自己洗。再回到堂上時,柏老師也回來了。

“媽,你回來了,新月還不回來呀?”看見養母一個人回來,蒙友德問。

“她不回來了,留著陪新娘了!”看見草根來了,柏老師歡喜問:“蘭醫生,你也來吃酒呀?”

“對,我也來吃酒!”草根說,柏老師問:“你怎麼知道明天的酒?”

“看媽問的,日子就是人家看的,人家怎麼不知道?”蒙友德白養母一眼說。

被養子搶白了一眼,養母柏老師似有那麼一點點不高興。草根看見了,忙著問:“汽燈,紅燈結婚了了,你們呢,打算什麼時候辦事?”

“我們已經在今年的五一勞動節那天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