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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來石龍要牛

得知林巧蘭和權炳坤結婚了,草根曾經難過好一陣子。等犁耙放下秧,又種罷早稻,他一氣之下便背起行囊,拿上手袋又出門了。

草根輾轉在周圍幾個縣中,又是治病又是看風水。眼看他和勞先強買的那個牛崽滿五個月進六個月了,他這才回來牽回家。

因為他知道勞先強的脾氣,超過短時間可以,超過時間長,不補錢勞先強是不會讓他把牛牽走的。同時也得回家收割早稻,插種晚稻,妹妹也快要生孩子了。妹妹妹夫就不能回來幫忙收割早稻和插種晚稻,他也要做自己的嘛!

令草根沒想到的是,他到馬鞍山,勞先強不但想要加他的錢,還想著昧良心連牛也不打算給他。

“老吵,這是從哪裡來?”草根剛剛在縣城汽車站下車,走進候車大廳,準備買票去石龍,就有一個人問了。

“外縣!”抬頭看是林志林,草根問:“紅燈,是你,才來縣城還是回去了?”

“回去了!”

“來縣城幹嗎?”

“開三級幹部會!”宋支書死了,林志林便頂他的缺,做了潮河的村支書。問:“你呢,是回家還是又去哪裡?”

“打算去石龍!”

“我還講,跟我去潮河耍幾天呢!”

“跟你去耍幾天,有什麼事嗎?”

“我和新榮打算收罷早稻穀子,種下晚稻禾苗以後便結婚,叫你去幫選個日子!”

“幹部也信這個?”

“我就無所謂,可新榮,非要喊你去選個日子結婚不可,你可不能推呀?”

“那也不用著跟你去朝河呀,報出你和新榮的出生年月日,在這裡人家就可以給你掐結婚日子了。”

“怎麼這樣懶,去人家那走一遭,耍幾天就不行了?”

“不是懶,是沒時間!到石龍辦點事,人家馬上得回去收割早稻穀子了,沒看禾都黃熟了嗎?”聽草根這樣說,林志林道:“這樣講,那你就在這掐日子!到結婚那天,記得去幫寫對子做主持啵?新榮一定要按傳統老一套辦婚禮呢!”

“這個可以,到時候我一定去!”林志林講了他和宋新榮的生辰八字,草根就在候車室裡給他掐日子了。說:“今年國慶節是個好日子,特別適合你倆的生辰八字。就用這一天好了!”

“好呀,用這天就用這天!最容易記,也最有紀念意義了!”林志林拍手叫好,又令道:“到那天記得去人家那裡啵,等你寫對聯和做主持。”

“記得,放心吧!”

分手了,草根便買票搭車來石龍了。他在石龍路口下車,剛要走去馬鞍山。一個身穿白的確良襯衫的男青年迎面走來,老遠就喊了:“老吵準備去哪?”

“馬鞍山!”看這個男青年是林永松,襯衫上唯一的那個口袋裡還插著一杆鋼筆,白金做成的筆帽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都是盛夏了,林永松仍穿著一雙擦得錚亮的三節頭皮鞋。昂首挺胸,闊步向自己走來。草根故作驚訝道:“哎喲喂,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我們的大幹部!”

“對,這次叫幹部,還真讓你給叫對了,人家現在做計生專幹了。”林永松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原來在一個月前,他與已做副縣長的原公社書記在縣城邂逅。這個副縣長主抓計劃生育,得知林永松落選不做村幹部了,就任命他做了石龍鄉的計生專幹。

“是嗎,那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祝賀你了!”草根用半認真半溪落的口吻說,心想還真應了,那句老話天生我才必有用。林永松做計生專幹再合適不過了,因為他不怕得罪人。

“不和你說了,有事到鄉政府找我!”只聽林永松很傲嬌地說,說了還故意甩一下他新剪的分頭。

“一定!”林永松志得意滿地走了,草根也就向馬鞍山走去。遠遠看見馬鞍山時,一個青年迎面跑了來。看是同學勞又祿,草根問:“憨子,急急忙忙要去哪?”

“叫醫生,老媽叫肚子痛練地打滾的!”看是草根,勞又祿呼吸氣粗說:“老吵是你,遇上你就好了,我就不用去鎮上喊醫生了!快跟我走吧!”

“走就走!”草根說,他本來就是去馬鞍山的,又是醫師,自然不怕跟勞又祿走了。

“你來馬鞍山有什麼事?”邊小跑,勞又祿邊問。

“噢,和黃頭買得的那個牛崽足月了,我打算來牽回去!”草根的話一停,勞又祿便說了:“那個牛崽,還真像你說的,是個寶家牛,太好了,比一般的牛崽都會吃草,如今毛光水嫩的,黃金一般亮,才半歲,竟然像個一歲般的牛崽那麼大了,看著都讓人眼饞!”

“是嗎,那我可得謝謝黃頭和他老爸了!”

“謝謝?我講你聽,不增加錢,你可能別想把牛牽走的!”勞又祿提醒說,見草根笑,他問:“黃頭要結婚了,聽說了不?”

“沒有聽說呀,姑娘是哪的?”

“悶妹,你講是哪的?”到馬鞍山村下了,兩人往上爬,很快就進勞又祿的家了。

“哎喲喂,痛死我了,死仔的,還不喊得醫生來嘛!”還在屋外便聽見一個年老的婦人在房裡怨痛,喊死連天,拍打床板鼕鼕響的了。

只聽一老年的男人說:“怨什麼怨,有這麼快嗎,鎮上有十多里遠呢,祿子才去幾久?最多也才十多分鐘,怎麼回得來?”

“爸爸媽媽,我喊得醫生來了,就是年初來的那個同學!”勞又祿進房就說,看見母親摟著肚子在床上練地打滾的,殺豬般叫喊。他幾乎用近似哭的聲音對草根說:“老吵,快救救我媽吧!”

“別急,不用怕!”草根放下揹包和手袋,不慌不忙拿出止痛藥囊,說:“叔娘,忍一下,躺好,別動,很快就不痛了”

到底是成年人,勞母聽話地忍著痛躺床上。草根把藥囊放於她的肚臍上,不到兩分鐘,勞母便不叫痛了,一會兒竟然睡著了。

“我媽這得的是什麼症候,痛得這麼要緊?”看著老媽子睡去了,勞又祿問。

“我看看!”草根伸手就摸勞母的脈,邊摸邊問:“叔娘有幾久不打蟲了?”

“打什麼蟲?”勞父和勞又祿異口同聲問。

“蛔蟲呀!”見同學和父親不懂,草根解釋說:“就是我們常說的潮蟲!”

“小孩子要打蟲,大人也要打蟲呀?”

“要,小孩子半年要吃一次打蟲藥。大人八個月到一年也得打一次蟲,不但可以防止蛔蟲症,還可以防止鉤蟲病引起貧血呢!”

“這樣呀,我們還是第一次聽見講,大人也有蛔蟲病!”

“看就是蛔蟲病了,蛔蟲太多了,把腸道給堵上了,有的還往膽裡鑽,怪講不痛得練地打滾的!”草根停止摸脈笑笑說。

那個年代廁所是露天的,又愛用大糞澆菜,各種衛生條件都不達標,所以不但小孩有蛔蟲病鉤蟲病,大人也有蛔蟲病鉤蟲病。

“那你給點藥片給我老媽子服!”聽了草根的解釋,勞又祿要求道。

“像叔娘這種情況,不能吃西藥片,只能服中藥,慢慢的讓蛔蟲拉出去!”草根邊說邊拿處方箋開了打蟲處方,遞給勞又祿說:“馬上拿去鎮上抓藥,回來就煎給病人服!”

勞又祿去鎮上抓藥了,草根和勞父說一聲,便來勞先強家了。

勞先強已在小山腳下,老村原舊址上建成房屋了。同他一起在小山腳下建房的還有三四家,勞先強比另外幾家水子(錢)足,還用青石徹了一個有兩米高的圍牆。把三間粉刷得雪白的瓦屋圍在中間,陽光下但見閃著銀光。

院門大開著,還在老遠就聽見收錄兩用機播放出地方彩調劇《王三打鳥》了。

走進院子,便見大門大開著。勞父勞母雙雙坐在堂上一側的木製沙發上閉目聽彩調劇巜王三打鳥》的錄音磁帶。一臺新款收錄兩用機就放在香火櫃下的一張八仙桌上。

“伯父伯母,好有閒情逸致呀!”草根還在大門外便說了。

“什麼閒情逸致,太陽太大了,剛剛從外面回來,隨便聽聽解解乏唄!”勞父勞母睜開眼睛,看是草根一下還有點臉熱起來。不好意思說:“蘭先生是你!”

“對,是我,伯父伯母,不歡迎呀!”草根把手袋放在堂屋另一邊的木製沙發上,再把揹包也脫了放一邊的沙發上。半認真半開玩笑說。

“歡迎,歡迎呀!”勞母馬上起身到八仙桌上給草根,倒了一杯涼茶。邊遞來邊說:“剛剛,我們還說明天去你那,你卻來了!”

“去我那有什麼事?”

“強仔要結婚了,去你那選一個日子結婚,順便把牛送給你!”

“先強要結婚了,物件是哪的?”草根明知故問,一開始聽勞又祿說,勞先強和桑日花戀愛要結婚,他心裡不由得像打翻了五味瓶,什麼味道都有了。

“木龍的,姑娘還是他們同學!”勞父勞母並不知道,草根和桑日花戀愛過,所以說話,一點也不過腦子。

“那先強呢,去哪了?”看不見勞先強,草根問。

“不是打算送牛給你嗎,他去後弄要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