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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都是単車惹的禍

聽中年山貨商說,林巧蘭去廣東了。草根的氣也消了,進圩亭吃了一碗粉。他出來到那個熟人那要單車,騎上就回家了。

草根用了一個多小時就回到盤古了,遠遠看著南坡上新建起的三間瓦房。從前沒房屋的時有姑娘愛,現在有房屋了姑娘不是投入別人的懷抱,就是跑路了,老天爺真能開玩笑。

他嘆了一口氣,騎著單車下了大路,順著機耕路往家回。很快就到屋前的坡腳下了,他正想著等一下進屋母親問起怎麼說。卻聽見父母在屋裡鬧的熱火朝天,他下了單車,忙著推單車上坡。放單車在屋前,進屋得父母便問:爸,媽,怎麼又鬧架了?

“問你爸,媽不過說一聲小氣摳門,他就動手打媽!”蘭母邊抹眼淚邊說。蘭父則收回手說:問我,吃曉得來吃,做事不曉得幫做,什麼親戚呢!

“他都那樣了,自顧都難,怎麼幫做?”

“那好的呢,他理你了嗎?”

父母你一句,我一句,好一陣,草根總算聽明白了。原來草根去白龍不久,那個神經兮兮的小舅就來了。要吃飯不算,走了又問要糧食和油鹽。蘭母米筒量了二十斤大米,還用瓶子裝了幾斤油,又給幾塊錢這個小兄弟才走。等小舅一走,父母便為此鬧架了,最後還動起手來。

真是貧困之家百事哀,為外婆一家,經常來家裡吃飯,走了還要帶東西走,父母不知為此吵了多少年。從前在林場的就不說了,就拿從林場回來說吧。那時候一家剛剛從林場回來,講有多難就有多難。外公,外婆,兩個舅舅每逢圩日來趕圩必進家裡吃一餐飯不可。走了或多或少又問要一些吃的東西帶走,蘭母寧願自己不吃,也要滿足父母和兩個兄弟。那時還沒有扶弟魔這個詞,蘭父就說蘭母死顧孃家。蘭母則說蘭父小氣摳門,兩人便大鬧起來。父親動手打母親,卻是第一次。

兩個舅舅也是,沒吃的曉得進屋問要,需要做事了,他們就算來到了,也是會扯故走的。從前建木皮房是這樣,這次平地基建三間大瓦房也是一樣。蘭寶根帶著村上弟兄叔侄來幫忙的第二天,大舅小舅都曾來過。坐下就吃,聽說平地基就扯故家裡忙走了。

小舅就別說了,大舅可就顯得有點奸巧了。最讓蘭父惱火的是,三間大瓦屋和一倒水廚房建成了,本來家裡是打算做喬遷喜酒的。蘭母叫大兄弟置辦金花紅布,鍋頭碗盞,糧食一挑外加一個紅包(五十斤稻穀),來進火。大兄弟講手頭緊他做不了主,硬是不來。親兄弟不帶頭,就不好請堂兄弟了。因此喬遷喜酒也沒法做了,為此父母也大鬧過一場。

所謂進火是地方上一種風俗,出嫁女建成新房或者賣得新房。孃家人必須買金花插香火櫃中,紅布掛香火櫃上,進廚房燒第一把火。

手心是肉,手背是筋。草根不知站在父親一邊好,還是站在母親一邊好。只得泛泛說他們兄妹都大了,本來村上人就不太瞧得上。再一鬧架村上人就更瞧不上了,哪個姑娘還願意上鬧家門?

蘭母不哭了,問:“老大,去白龍這麼快就回來了?”草根說:“回來了!”

“那梁姑娘呢,怎麼不叫她來家裡?”

“人家嫁人了!”

“嫁人,嫁哪去了?”

“嫁……”看著父親往外走,草根問:我爸去哪?

“他還有哪去,賭桌上唄!”蘭母衝著蘭父的背影說:“小舅來吃點講七講八的,大抓錢下注賭眉頭都不皺一下!”

草根想講,家都是媽管,老爸哪來大抓的錢下注?最多也不過是下個一塊兩塊錢罷了,話到嘴邊卻變成問了:“木根哪去了?”

“還有哪去,賭場唄!”蘭母無可奈何地說。

不知什麼時候黃賭一類惡習,像還鄉團一樣又回來了。越窮的人家就愛賭,你想不勞而獲,他也想不勞而獲,一夜之間成萬元戶。

“媽,十賭九輸不知道呀?”一聽兄弟也去賭場了,草根真的急了:“你也不管管,哪天房屋都是人家的!”

“怎麼管,上樑不正下樑歪!”蘭母重重嘆一口氣,用帶怨的口氣說:“媽不管,還被打了,再管不得被打死呀!”

草根正想和母親細說,卻聽弟弟木根在屋外問:“哥,你買得單車了?”草根說賣得了,木根說:“哥,我騎去兜風試試!”木根說完推單車下坡,騎上就去亮騷了。

弟弟騎單車走了,草根也無心說母親了。他轉身就想回自己的房去,母親卻問了:“老大,你說梁姑娘嫁人,她嫁哪去了?”

“嫁哪去,嫁給兒子從前坐堂那家藥店,做老闆娘了!”草根沒把林巧蘭與表哥狼狽為奸的事講出來。只聽蘭母說:“這個梁姑娘怎可以這樣呢,三嬸一直誇她侄女如何如何。照這樣看也不是什麼好貨,男人一外出就跟別的男人了。”

母親嘮叨嘮叨,越說越不像話。什麼男人一外出門就跟別的男人,好像梁寶珍已經是她兒媳似的。

草根不好多說什麼,也就回自己的臥室了。三間大瓦屋是這樣安排的,草根睡左前房,蘭父睡左後房。弟弟木根睡右前房,蘭母和秀根睡右後房,香火背小房堆雜物。

草根進房拿出一本書便躺在床上看,蘭母推門進來埋怨道:“一回來就看書了。”

“媽,不看書叫兒子幹什麼?”草根眼睛不離書說。

“幹什麼,梁姑娘嫁人了。不想辦法去再談一個姑娘,老大不小了等著打光棍呀!”

“媽,就是再談一個也得等明天后天吧?”

“你個仔的,總有話來搪塞媽!”蘭母正叨著,堂上有個人問:“有人在家嗎?”蘭母開門出來順手掩上,見是蘭秀梅便問:“秀梅,是來找你吵哥的吧?”

“對,我公公頭臉和雙腳水腫消下去了,叫吵哥去複診一下。”薛父得的是腎炎,在縣中西醫院都治療過,不見好轉不算,還頭面和雙腳腫得都難以行走了。正好草根回來建房在家,於是就回盤古找草根治療了。蘭秀梅問:“他人呢?”

“在房裡!”蘭母隨即向房裡喊:“老大,秀梅叫你去給她公公複診!”

“就來!”草根開門出來正想騎單車載蘭秀梅一起去單竹,一看單車不在屋前的地坪上。這才記起單車讓弟弟騎去兜風了,不由解嘲地對堂妹說:“哥今天剛買輛新單車,木根就騎去了,我們只能走路了!”

“走路就走路唄,又不是沒走過路!”秀梅在前,草根在後便向單竹走去。

草根走不一會,又有幾個病患家屬,建房葬祖需要看地擇日的人找到家裡來了。

原來草根在范家藥店坐堂,治好很多長病久病,疑難雜症,影響到盤古了。在他回來建房期間各村都有人來叫去家裡診脈看病,聽說草根師從風水名師張先生還有很多人來找他去看風水。

幾個病患家屬和要看地擇日的家屬,得知草根去了單竹,和蘭母說一聲就追單竹去了。

草根到薛家,看見薛父確如蘭秀梅說的頭臉,腳面水腫已消得差不多了。他剛給老人複診開罷方,幾個病患家屬和需要看風水的人找來,草根就跟他們走了。之後一直在各村轉,令他想不到的是木根出事了,還逼不得巳把祖屋給賣了。

這天草根正在一個患者家裡看病,剛剛開罷方。妹妹秀根找來了:“大哥,我小哥騎單車跌傷,還傷了別人!”

“木根跌傷了,還傷了別人,傷得重不重?”草根很是驚訝。妹妹說:“小哥傷得不重,那姑娘腳跌斷了,還管喊胸口肚子痛!”

草根起身就跟妹妹往出事地江頭村跑,蘭母早已到江頭村了。見到草根便說:“叫你別買單車,你不信,這下出事了吧!”

原來木根騎單車去江頭村撩妹,單車留在村口。不知被誰動了手腳,木根不知道。和一個姑娘出來上了單車,下坡時單車前制和後製失靈就滾下山坡了。

木根只有點皮外傷,那姑娘除了腳斷,還老喊胸口肚子痛,大概是有內傷了。本來這種情況草根是完全可以治療的,姑娘的家人非要送去市裡的大醫院檢查治療不可。送去市裡的大醫院沒個三五百塊錢怎麼行,家裡剛剛建房,沒錢了。唯一的辦法就是把祖屋賣了,蘭母邊大罵都是單車惹的禍,邊叫草根回去找人把祖屋賣了。

祖屋是與小堂兄一家共有的,蘭水根早就放出話來了。誰還敢買?所以這祖屋就只能在蘭寶根的主持下,寫契紙賣給蘭水根了!

拿到地契,蘭水根對母親姚氏說“媽,你小兒子厲害吧!”原來蘭水根看見木根天天騎上一輛新鳳凰牌單車,十里八村撩妹,苦於無計奪取祖屋的他,笑道:這不是計嗎,真是踏遍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蘭水根有計,於是天天跟在木根之後。木根留單車在江頭村就是他動的手腳。

“我小兒子可以!”姚氏豎大拇指誇道,轉口對大兒子說:“老大,學著弟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