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出奇的平靜，墨黑的夜空中時而有幾隻黑鴉飛過，留下一抹斜影，幾點寒鳴聲，更是把整個山林籠罩讓山上變得冷清，淒涼。

越往山頭走，越發寒冷，落青風在不住的打著寒戰，上山時穿的耀光青袍，已經抵不住寒風了。“嘶～嘶～嘶”隨著一陣陣冷風吹來，落青風也在不斷的打著冷顫。

“誰，快給我出來！”這聲音必定是馬朗在呼喊。

透過稀薄的月光，馬朗幾人看到是落青風一人向山頭走著，身上疲憊的模樣很是明顯。

馬朗看了一會，像是嘲笑般的大笑一聲，然後招呼著幾人走向了落青風，引的落青風下意識的做了個防禦姿態。

“輕功不是挺好，挺能飛嗎？怎麼鞋都磨破了。”馬朗用不無譏諷的語氣說著落青風。

落青風沒有搭理他，仍是雙手交叉抱在胸前，這樣就導致本有些捲曲的身子更是往前傾斜著。

“給，拿去吧，我們天水的青狐貂穿上吧，天水那裡一年四季都穿它，青狐貂冬天穿上能讓你暖和，夏天透氣清爽，在我們那看到青狐要避讓磕頭的。快穿上吧，我馬朗又不是見死不救的小人，雖然我還有些煩你。”馬朗扔給落青風一件上好的青狐貂皮大衣，落青風也沒有推脫，一把接過來套在了身上。

一股暖流在落青風身上流轉，像是自己發熱一樣，一會的功夫就讓體內的氣血迴圈了一個迴路，自己的輕功也慢慢恢復起來，落青風雖沒有直接感謝馬朗，但一個眼神過去，馬朗倒也能會意。

落青風、馬朗一行順著山道越走越遠，黢黑的小道被兩個大石擋住了去路，在石頭中間有一條只夠半個身子的小縫，幾人剛往前走了幾步，距離縫隙還有三步之時，烏黑的縫隙突然出來鋒利的竹竿，幸得落青風反應快，一把推開了馬朗，否則看竹竿高度，是要刺向馬朗脖頸的位置。

來不及感謝，馬朗提起武器就殺將過去，其餘幾人從石頭兩側走遠路包抄，落青風一躍而上跳到了石頭上方，眼前有二十多個穿著野蠻的土著人，骯髒的頭髮蓋著臉頰，兇狠但無知無畏的眼神中，有太多的殺氣。落青風這時站在上面看著此景猶豫了片刻，這時的馬朗已經衝了上去，見馬朗側著身子，一邊抵擋他們進攻，一邊擠著身子前行，時間一長肯定要吃大虧，落青風也不再猶豫了，提槍一躍而下順勢就劈中了一人，對面直接應聲倒下。

“好槍法。”馬朗一邊呼喊造勢，一邊奮力向前擠著身子。

落青風被幾人合力壓制的越來越靠後，再往後就是快要擠出來的馬朗，他若這時退開，馬朗一定會被一杆穿刺而死。

落青風舉起長槍引的對面看向上空的槍尖，這時突然橫拿槍身，奮力一推，對面直接成堆倒下，這時馬朗也順利出來。

“他奶奶的，我讓你們偷襲。”馬朗二話不說提刀就砍，一會就有兩人倒在血泊中。

對面倒也不知道害怕，拿起尖銳的竹竿，堅硬的石塊就開始還擊。幾人打的十分膠灼，馬朗的左臂被竹竿刺掉了一塊肉，還好沒有很深，同時右腳被石塊狠狠的砸中，目前還不知是否斷了骨頭。

落青風體力也開始不支，從開始的進攻，傷人，到現在只能開始被動防禦。

土著人死傷過半，倒下的也不乏身強力壯的，因為過於黑暗也看不清楚地下，恍惚中還看到了有女人的屍體。不過也正是這黑夜，反而給土著人增加了優勢，他們常年在這裡生存，已經習慣了走夜路，這也是把武力高強的落青風和馬朗打的節節敗退的關鍵原因。

“來。”憤怒，低沉的嘶吼聲來自外方，馬朗的同行幾人，終於繞了一大圈，實現了反包圍。

土著那邊，看到後路被斷了，瞬間慌了神，一個看著像領頭的土著大漢，也喪失了鬥志，帶頭放下了武器。

馬朗幾人想著直接殺了，斬草除根，以絕後患。馬朗剛招呼同伴去處理掉他們，被落青風求情留下。

“我們先問一下他們為何發瘋一樣偷襲我們，聽一下再殺也不遲。”落青風說話間作勢伸開雙手攔了幾人一下。

這個動作雖然讓馬朗幾人有些不快，但想了想落青風說的也不無道理，急急忙忙的殺了幾人確實是沒有多大的意義。

但好像落青風和他們交流很困難，土著們說話支支吾吾，根本聽不清在講什麼，土著頭領，馬朗幾人包括落青風都非常著急，越急越說不清。

落青風在困頓中靈機一動，想到了手語，這個最古老但是能通用的語言。

落青風立即伸手打斷了支支吾吾的土著，然後開始指了指馬朗的脖子，和受傷還在流血的手臂。

說來也怪剛剛沒有一點疼痛的馬朗，被落青風這麼一指馬上疼的合不攏嘴，天水同伴撕開內襯給馬朗紮了傷口，又脫了馬朗的鞋看了看腳的傷情，還好腳只是皮外傷多一片淤青，沒有傷到骨頭，弄完這些馬朗被扶著送到了一旁石頭上，坐下了聽落青風和幾人交流。

落青風又拾起來地上的竹竿作勢比劃剛才他們突然穿刺偷襲馬朗的樣子，然後又指了指地下倒下的這麼多人，然後看向頭領，落青風用手在自己腦子上用手指畫了幾圈，然後攤開雙手錶示無法理解。

頭領也意識到了自己這麼多人倒下了，就用他們自己的語言“嘰哩咕嘰哩咕，嗚呀呀呀，咕嚕咕嚕。”後面幾人也是“咿咿呀呀”紛亂的回答著。然後幾人就開始抬同伴的屍體，有幾個沒傷到要害的還能搶救一番。

頭領領著幾人向山上走了幾步，指了指遠方，剛剛被石頭擋著剛好看不到這裡，看火光與規模像是他們長住的家園。然後頭領又借來馬朗同伴幾人的隨身武器，招呼土著同伴一人拿一個，做完這些幾人拿著刀面部露出兇殘的表情，快步向地上的同伴衝去，一邊做出從身上搜東西的動作，一邊做著刺殺的動作，還有地上的女人，他們也做出撕扯衣服的動作，到這裡落青風明白了，原來是這些土著長久生活在這裡，但又經常被強盜燒殺搶掠，迫不得已組成了防禦隊伍，而今天他們把自己和馬朗等人當成了上山殺人搶物的土匪，所以才埋伏偷襲他們，看來這都是一場誤會。

經過雙方艱難的交流後，基本達成了和解，能救活的落青風馬朗幾人幫著土著救人，已經死的，幫著他們埋人。

過到了後夜，落青風、馬朗他們已經能和土著交流暢通了些時，有人問到了土著人浮塗果的事情，沒想到土著他們還真知道。

本來已經說好了，在土著他們的洞穴裡面先住一晚上，避避夜晚的風寒，可落青風馬朗他們一聽到浮塗果就在翻過這坐山沒多遠時，也就沒了留宿的打算，而且本來就殺了別人這麼多人，再住下心裡就不會安生。現在已經後半夜了，也睡不多長時間，於是一行幾人就匆匆告別了土著，趕快向著山頂走了去。

入夜的山峰確實寒冷，要不是一人一件青狐貂，都得凍硬這裡，走著走著竟然飄起了小雪，起初幾人還沒在意，越往上雪越大，而且地上也有了積雪。

厚厚的積雪嚴重拖住了幾人步伐，遇到小山峰，風雪大時，幾人只能躲進就近的小山洞或者反斜後面，等到一陣急促的風雪過去後再前行。

這次幾人剛在一個反斜後面躲過一陣急雪，剛要起身時，馬朗一個跟頭重重的摔進了雪裡，落青風就在他身邊，趕快扶起他，急迫的看向馬朗同伴。

“他身上的瘡又發作了，唉。”天水幾人低沉無力的哀怨著。

“瘡，什麼瘡。”落青風狐疑的看著幾人。

“你拉開一下他的貂衣，看一下就知道了。”一個同伴沒力氣的回答著落青風。

落青風緩慢的拉開了衣服的一小角，有些看不清楚，但隱約能看到一些紫紅的斑印。

隨著衣服被扯開一大角，光壯的身子上，出現了一塊塊“急紅”的瘡印，一個又一個，很多但是沒有規律，每一個大約有半個手掌大，看上去有些暗的發紫，落青風趕快蓋上衣服，雖然盡力控制還是沒忍住，朝著身後嘔吐了一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落青風急躁的問著他們。

“我們天水人生下來就開始長瘡印，隨著時間越長越大，最後全身潰爛而亡，像我們這樣的年齡，在天水已經算是老齡了，不會很久我們也會爆發。”說完這些，幾人中有人也掀開了一角衣服，果然也是全身瘡印。

“所以你們急切的找浮塗果不是要增長功力，而是要救天水全城的命。”落青風如醒悟一般問向諸人。

“我們是全天水的希望，雖然天水人早已沒了希望，但我想這是我們的使命，我們可以幾年後倒下，倒在井邊，路上，床上，野外。但我們始終相信生命本身就是充滿希望的，所以我們不會停下腳步，哪怕只有一點光明。”剛說完這些，馬朗有了些聲音，幾人圍著馬朗坐下，靠在一起的溫暖也慢慢溫暖了馬朗的身子，讓他也慢慢恢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