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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浮塗界

黑凌凌的長河中一座孤零零的浮塗橋橫穿了整個暗流,河水上層全是一些黑綠的懸浮物,南深北淺的長灘構造,把整個浮塗河顯的格外烏暗,陰冷,恐怖。

在暗流的一頭是人們無緣窺見的世外桃源,另一頭是裝載了人世間所有疾苦,陰暗,委屈以及死亡的身體。

一明一暗,一陰一陽。

這裡雖很是昏暗,沒有綠林,但這裡的風吹在身上是非常舒服的,猶如扯著黃牛耕地一天的午後,躺在一排綠樹之下的感覺。

在江湖武林有這樣一個說法,凡是能在這裡,從橋一頭走過,安然無恙的再出來,那這人便是當前世界上唯一的婆羅子。婆羅子受世間所有窮苦之人的敬拜,以婆羅子為自己的唯一信仰,為自己的代言化身。而婆羅子當然也要為民發聲,對於一些魚肉百姓,欺行霸市的惡人進行勸導,教化。婆羅子經常在大集會,大廟會進行演講,號召百姓團結起來,堅持下去,關鍵時刻,婆羅子也會仗義出手。

不過這浮塗河的力量實在太大太恐怖,即便有人可以走出去,但也會受到死亡詛咒,就是一但有新一個人從這走出去,上一個婆羅子就會灰飛煙滅,現在的婆羅子在沛水的宋莊,正在閉關修煉,企圖打破死亡詛咒,一但突破這個封印,便可永生。這也是在各種靈丹妙藥都無法為人類永久續命,無奈走的永生之路。

在浮塗橋上有二十七個火光琉璃珠,每一個都價值連城,這是鬼火匠用生命為代價,用肉體為引子,鑲嵌上去的。任何一個琉璃珠蘊含的能量都可以炸燬浮塗河上的穹廬頂。如若這裡漏了天,那麼整個世界就會成為新的浮塗界,天外有天。

如若想獲得無邊的力量,甚至是摧毀山海的能量,就要去浮塗河的南邊,這裡沒有淺灘,入水則是深溝,只能在岸邊忍受皚皚的白雪和嚴冬的厲風,若是時間正巧還可以摘浮塗果充飢,在這裡待一會衣服就會被全部凍掉,只剩個軀體對抗寒冷。

如果想獲得無窮的生命,與長久的青春,那就去北岸。這裡四季如春,空氣也新鮮乾淨,有淺灘,也有一條條阡陌交錯的小路。北岸還會落水,就是不知是哪裡流下的,剛下的水乾淨清澈,會慢慢的流淌進浮塗河,這個時候就能下淺灘沖洗沖洗身子,聽說全身沖洗一次,要延長一百年的生命,還能年輕很多。但沒有新流或者新流也慢慢變了顏色以後,是不能觸碰這裡的河水的。

這裡的水有一股長期泡水麻布的味道,一但修為淺薄的人進去,這裡的水就會無盡的進入人的面板,只要半炷香的時間,下半身就會吸滿了水,如同注水老牛的肚子一般,稍碰即破。而且那河水原本漂浮不動的懸浮物,遇到有人進入就會甦醒活動起來,一點點的順著身子鑽進鼻孔裡,無法去除。

更為悲壯的是,每年人間的清明節,這裡的水位就會暴漲很高,北岸的淺灘縮短大半,南岸的水更是快要到了岸上。水流的速度極快,更為令人感到不適的是,這個時候水面會密密麻麻的飄著一個個的人間屍體。還會伴隨著纏繞的頭髮絲,桌椅板凳,扎著口的麻袋,一同飄過。

因為這裡人煙稀少,所以地上幾乎沒什麼腳印,這裡的土含金量特別高,應該是隻有厚重的金土才能擋得住陰陽兩界的氣息不會相融。而南岸全都是凍土,沒有人可以撬得開,只有浮塗果可以生長,而且它還能穿過厚重的山石,不過一旦長到了北岸,它的藤條就會變成嫩白色,因為金土太過厚重,浮塗果是沒法在北岸長出的,站在橋中間環顧過去,就能清楚的看得出,這裡是南凍北金的顏色。

橋身中間最粗,越往兩端越狹長,最後深深的插進兩端的凍土和金土裡,一邊落滿了殘雪,一邊吹滿了金箔。橋身上盤繞著一條長龍,在水位上漲時宛若真龍游動一般,在橋的正中間有著一道無形的牆,一般人在穿過時會感到一種抽離感,巨大的衝擊力影響著身體,無論自南向北,還是自北向南,都有一種神秘的感覺。

宋莊的李路歌,是最近一次來過這浮塗界的人,從南至北,又從北至南,如入無人之境,滿地的金屑他沒有去拿,經歷了無盡的寒冷,最後通天的修為也沒有去取,無助的李路歌拔劍揮袖,如醉酒黑夜挑燈看劍的將軍一般,在堅硬的橋石上用鮮血刻下了幾個大字——同貴賤 。寫罷丟掉長劍,一躍而下,跳進了浮塗河,就在李路歌身接陰陽兩端,就要徹底離開塵世時,一股思緒突然躍出,擾亂了他的心智,沉睡的身體竟被喚醒,一躍而上,瞬息間李路歌差一點變成冤屈的鬼魂,等他出來後,因為剛才的一躍,使他精氣大傷,不得不找個地方閉關修養,最後留在了宋莊,在這裡李路歌的思緒得到了開悟,他不再糾結於一些貧苦百姓的個人命運,也不再只會無助的悲天憫人,他是要幫助天下無數的難民蒼生,這次他不再和原來一樣如行俠仗義的劍客一般,到處伸張正義,或者再如往昔統領魘神兵時,誓死保衛上神。現在的他忘卻了以往的李路歌,變成了一個發自內心要感化每一個奸詐惡人,和欺負弱小的人,也不再急於出手幫助一個或幾個正在被壓榨的人,現在他是婆羅子,受到天下所有窮苦大眾的膜拜,他要做的就是讓每一個貧苦的人們,全都找到自己,不被世俗壓倒。

因為浮塗界的神秘與廣闊,讓這裡成了人們冒死都要一試的地方,而這裡因為寬闊而不時產生的回聲,宛如一陣陣輓歌與哀嚎,在為來到這裡也為還未來到這裡的人禱告。

北岸的一縷白煙慢慢的飄散到了南岸,隨著一陣冷風,白煙凝結成了冰渣,落到了地面,一陣哀歌穿過,浮塗界成了世間最恐怖的修羅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