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湯平離開後,張二蛋又急匆匆地跑進議事廳,對龍劍說道:“大當家的,山外有幾個客商打扮的人,說是手上有珍稀寶物出手給你,我們趕也趕不走。”
“他們根本就不怕我們,我看根本就不是客商,倒像是誰的探子!”張二蛋雖然是個半大的孩子,但早早的就在這個亂世中闖蕩,見過的人不少。
“大當家的,要不要我們用槍子兒把他們趕下山去?”張二蛋又露出他的匪性。
龍劍伸手阻止道:“二蛋,你警惕性很高,我很高興,但以後做事不要魯莽,要多動腦子,三思而行,明白嗎?”
“還有,你要記住,現在你已經不是一個土匪,也不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這兒就是你的家!”
他相信,只要好好的把張二蛋和王狗兒這兩個半大孩子引導好,未來必定是可造之才。
“知道了,大當家的,我記下你的話了!”張二蛋內心一熱,眼淚又要掉下來。
小鬼子把他父母殺了後,在外乞討流浪的他,哪裡受過這般的關愛與說教。
他緊緊地握住拳頭,在心裡暗暗發誓:“從今往後,大當家的就是我的親生,一定要聽他的話。”
龍劍一拍椅子扶手,站了起來,在張二蛋頭上摸了摸,沒有再說什麼話,只是用眼神看了他一眼,那是一種鼓勵與信任。
“客商?珍稀寶物?”龍劍又走到議事廳門口,一臉疑雲望著旗杆上的“黑虎義軍”幾個大字,若有所思。
這年頭客商不多,就算有,大多數都是國軍地方軍閥武裝,還有外國在華的洋商幫辦,根本不可能到他這個地方來。
少數的私營客商更不會來此。
要知道他這兒是哪兒?
那是土匪窩!
普通客商在行商之時,是避之不及,怎麼可能會帶著稀世珍寶,光明正大的跑到他這裡來做生意?
那不就是羊入虎口,肉包子打狗嗎?
只能證明這幾人不是真正的客商,應該是軍中之人。
一想到這裡,龍劍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難道真如張二蛋所說,是誰的探子不成?
他對張二蛋說道:“二蛋,你去問問,怎麼證明他們手中有珍寶?”
“好嘞!”張二蛋答應一聲,轉身離去。
很快他又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上氣不接下氣地邊喘著粗氣,邊遞給龍劍一張紙:“大當家的,他們……他們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一把扯了過來,龍劍展開紙,只見上面方方正正寫著一個“八”字。
他心領神會,一把將紙撕成粉碎,匆匆地走出議事廳。
但剛走出幾步,他感到有些不妥,立即又轉身回來,對張二蛋說道:“二蛋,去把那幾個客商給我迎進來,不得無禮!”
張二蛋雖然不知道紙上寫的是什麼,但從大當家的神態也看出,這幾個客商非同一般,說不定還真有什麼寶貝。
他什麼也沒有問,只是說了一句:“大當家的,那你在這裡等著,我立即去把他們帶過來。”
望著離開的張二蛋,龍劍對個半大孩子越來越喜歡,辦事很乾脆,又非常懂事!
片刻時間,一個身穿長衫,戴著一頂黑色禮帽的中年人,走進了議事廳。
他的身後跟隨著幾個身著粗布短服的漢子,一看就是行伍出身。
“久聞龍大當家之名,今日一見,果然一表人才,豪氣干雲啊!”長衫男人拱了拱手,笑著大聲說道。
“你客氣了,我一介土匪,還不知道你如何稱呼?”龍劍笑著站起身,從椅子上走了下去,很自然地握著長衫男人的手,顯得倍感親切,就像多日未見過的老朋友一般。
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看到來人,心裡就感到特別踏實,有種見到親人的感覺。
“龍大當家的過謙了,你那旗幟上可寫著黑虎義軍,土匪怎麼能夠和你相比?”長衫男人笑著說道。
“我就是一個普通客商,因為經過貴地,初聞龍大當家的一事英雄事蹟,特來拜訪,也來為你贈送一珍寶。”
長衫男人摘下禮帽,微微地屈身,雖然衣服有些老舊,但不乏身上帶著一股子虎氣。
他並沒有把話說明,說話之際還看了一眼屋內的人。
龍劍會意,當即對張二蛋說道:“二蛋,你帶著人出去警戒,沒有我的命令,不得靠近!”
“你們也都出去吧!”長衫男人也對一同而來的幾人說道。
見眾人離去,龍劍這才指著一張椅子道:“請坐!”
他也沒有再回到那把大椅子之上,而是在長衫男人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將禮帽放到一旁,長衫男人這才自我介紹起來:“大當家的,我是八路軍687團團長高方傑,此次前來,是感謝你出手援救我們的戰士。”
“你為了民族大義,能夠挺身而出打小鬼子,我就感到大當家的是有血性之人,也是我們八路軍的友人,更是我們團結的一股力量,也不愧你那旗幟上懸掛的黑虎義軍稱謂!”
高方傑在進入黑虎寨的時候,就看到了那高高懸掛的旗幟,就知道這個大當家的龍劍非同一般匪徒,也就直言不諱地讚揚起來,並且丟擲了橄欖枝。
他在與龍劍握手的那一刻,就感到眼前這個青年像是自己人一樣,熱切的眼神,一身的正義,哪裡像是土匪?
這讓他一度懷疑,是不是上級專門安排的自己人在這裡。
“高團長言重了,同為炎黃之後,華夏之人,在國家危難,民族存亡之際,同胞遭受外敵侵犯,我理應站出來盡綿薄之力。”
龍劍一雙眼睛真摯地望著高方傑,就像找到了親人一般,發自肺腑地說道:“但相比起貴軍的事蹟,我救下你們的戰士,根本不值一提!”
“大當家的謙虛了,只要能夠共驅敵寇,就是我們自己人!況且你也死傷了眾多的兄弟,實屬大義之舉。”高方傑對眼前之人越加的喜歡,彷彿就像多日未見的老朋友一般,暢快地聊了起來。
“我高方傑其實是糙人一個,如果龍老弟認我,以後也別高團長高團長的叫,這樣聽起來刺耳,你直接稱呼我老哥子。”高方傑也不再端著架子,一下放鬆起來,說話也隨意了很多。
龍劍也有同樣的感覺,他從這些前輩身上,感受到了他們的純樸和熱情,還有對革命事業的樂觀態度,發自內心的敬佩。
他也放鬆下來,一臉興奮地說道:“高老哥這話說到我心坎上了,我早就有些繃不住,還是這樣自然啊!”
“龍老弟果然是性情中人,我老高很喜歡!”高方傑拍了拍龍劍的肩膀,一聲哈哈大笑。
他來之前還一直擔憂,如何與這個土匪頭子談話,沒想到這麼對他的胃口,內心也是一陣高興。
高方傑笑意吟吟地將頭湊到龍劍面前,問道:“龍老弟,屯泥鎮上的那小隊鬼子,也是你幹掉的?”
“高老哥,我看你不是來感謝我的,應該是來興師問罪的吧!”龍劍笑了笑,把頭湊了過去,回答道。
“龍老弟這話就說得見外了,你讓我們在鬼子那裡背了黑鍋,總要讓我知道是怎麼回事吧!”高方傑幾個手指頭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
如果真是這個青年帶著人乾的,那真的很了不起了。
龍劍見他這麼說,於是也不隱瞞,於是把殺掉中村醋生小隊的事說了一遍。
末了,他又說道:“高老哥,不是我讓你們背這黑鍋,而是我實在沒有辦法,現在我只有這麼二十幾個人,還都掛了彩,哪裡能夠再敢跟小鬼子正面幹,只能躲在你們這顆大樹下乘涼啊!”
高方傑聽到他的講述,一雙眼睛瞪得如同牛蛋一般大,就算他是一團之長,也半天才緩過勁來,驚訝地問道:“小鬼子一個小隊是你……是你一個人幹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