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十一點半了。”
雖然殷寧的腦袋現在還不清醒,但還是很快回應了司衍。
話落,臥室內短暫的沉寂了幾秒,司衍似乎也很詫異,沒想到已經這麼晚了。
不過,他並沒有立即起床的打算,而是伸出了手臂,將殷寧拉進了懷中。
這下,殷寧發現了一個大問題……
為什麼,司衍身上的衣服也不見了?
殷寧下意識地垂下了眼眸,想要避開少年這流暢的肩頸和精壯健碩的胸膛。
但是,由於她垂下了眼簾,視線瞥向了下方,自然而然地將目光投進了被子裡。
就這樣,她反而看到了更加不該看的……!
一瞬間,殷寧頓感懊惱,雖然她沒有表現出來,但那羽翼般的眼睫不自覺地顫了顫。
司衍自然察覺到了殷寧的‘小動作’,他伸手抬起了殷寧的下顎,輕笑著轉移了話題。
“原來已經這麼晚了,餓了嗎?”
殷寧搖了搖頭,她才剛醒,並沒有什麼胃口,比起飢餓,她現在更困。
沒想到的是,司衍聽到這句話以後,輕揚了下唇角,再度將殷寧朝著他自己拉近。
在相-貼的肌-膚之際,傳遞了溫度,竄過微弱的電流。
“既然這樣,那就陪我再睡一會兒吧。”
低啞慵懶的音線輕柔和緩,令人不忍拒絕。
淺亞麻色的絲髮柔順地垂在少年那白皙的額頭上,他輕闔著眼眸,絕美恬淡的睡顏不染纖塵,令人有一種遙不可及的不真實感。
對於司衍的這一舉動和提議,殷寧非但沒有絲毫的反感,甚至極其順從地將額頭貼在了司衍的肩上。
不過,幾秒後,她心事重重地問道:
“司衍,你昨晚……什麼時候過來的?”
“具體時間記不清了,應該已經很晚了,我進來的時候,你已經睡著了。”
司衍回答得很自然,無論是他的嗓音還是他的神情,都找不出一絲古怪。
聽了這話,殷寧更加猶豫了,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問下去。
尤其是要不要問司衍,有沒有看見牆上的血跡,以及牆上的血跡去哪了?
她記得昨晚自己將明月重重砸到了牆壁上,在雪白的牆面留下了一道猙獰的血痕。
可一覺醒來,那道如此顯眼的血痕竟然消失了。
還是說,昨晚下了一夜的雪,她的PTSD又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發作了,導致她神智混亂記錯了?
不知何時,少年那漆黑纖長如鴉羽般的眼睫悄然掀開了,露出一雙澄明湛藍的瞳眸。
那一剎,就如同封凍了一個冬季之久的湖面破了冰,彷彿有清泓涓涓湧流而出。
“剛剛還一副沒睡飽、困懨懨的樣子,這麼快就有精神了嗎?”
少年那幽藍的眸底斂著難以察覺的暗色,他清淺啟唇,聲聲蠱惑,字字清晰。
“既然已經不困了,要做點其他事嗎?”
殷寧一時半會有些沒反應過來,司衍口中的‘其他事’指的是什麼。
當她反應過來時,好像已經晚了……
*
帝都中心,閻獄的私人別墅。
復古奢華的書房裡,純金的香爐中燃燒著靜心凝神的香料,清淡的香氣浸滿了整個房間。
“砰”的一聲,端坐在書桌前的黑髮紫眸少年憤憤地將手機摔向了桌面,臉上的表情陰鷙得快要滴出墨來。
不過,比閻獄臉色更難看的,還大有人在。
坐在不遠處沙發上的灰紫髮色、銀灰瞳眸的少年沉默著,他陰沉著臉,身周的空氣似乎都凝結成了冰。
明月已經消失了一整晚加一上午了,到現在還毫無音訊。
昨天下午的時候,明月提出要去司衍那裡“探探路”,順便試探一下殷寧,結果這一“試探”,就是大半天。
其實在今早,閻獄心裡就已經有數了。
明月,多半是回不來了。
不知道她是被司衍的人發現了,還是……
當掛在牆壁上的復古時鐘的指標轉向了羅馬數字十二,明日的最後一絲耐心也被耗盡了。
他再也等不下去了,忽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轉身面向了門口。
見狀,閻獄當即出聲攔下了他:“等等,不要衝動。”
聞言,明日冷冷地掃了閻獄一眼。
他那銀灰色的瞳眸中湧動著瘋狂的殺戮氣息,寬大的休閒外套下,骨節分明的手指狠狠攥緊,冷白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閻獄自然感覺到了空氣中遞來的殺氣,他倒也沒有絲毫的慌張畏懼,甚至連眼都沒有眨一下,淡漠地進行提醒:
“我是為了你考慮,明月已經打草驚蛇了,你現在貿然過去,也只不過是送死罷了。”
“我知道你擔心你妹妹,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下,最好還是……”
“叩叩”,閻獄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敲門聲打斷了。
幾秒後,一名黑衣侍從推門而入。
這名侍從神情焦灼,欲言又止,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閻獄頓感不妙,他輕挑起了眉梢,抬手做了個手勢,示意這名侍從進行彙報。
儘管這名侍從再為難,但在閻獄的指令下,他無可奈何,吞吞吐吐道:
“少、少爺……剛剛收到了暗市那邊傳來的最新訊息。”
“S+級別殺手明月……於昨夜殞、殞命……”
“砰——!”
話音還未落,就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明日一拳砸碎了面前華貴的玻璃茶几,嘩啦濺落了一地的凌亂碎片,猩紅的血水順著他的指間關節不斷滴落、流下。
接著,明日直接一個箭步,來到了這名黑衣侍從面前。
他那血淋淋的手揪住了這名侍從的衣領,銀灰色的瞳眸倏地瞪大,冷聲質問:
“你剛剛說了什麼?!給我再說一遍!”
見狀,閻獄當即從座椅上起身,他單手插在口袋裡,闊步上前,抬手搭上了明日的肩。
“事已至此,還請節哀。”
這看似輕輕的一搭,實則力達萬鈞,充滿了警告的意味。
明日清楚地瞭解閻獄的危險之處,帝都的閻太子,他得罪不起。
於是,他咬著後槽牙,緩緩不甘地鬆開了手。
“不可能,這不可能……”
明日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妹妹明月就這樣喪了命。
鮮紅的液體不斷地從他的手指流淌而下,另一隻手的掌心被他剜出了深深的血印。
明日的情況很不好,處於一種隨時都要崩潰失控的狀態。
閻獄在這時撤回了手,他原本打算繼續安慰明日幾句,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樣。
那雙斂著深意的紫眸蜿蜒流淌過一絲玩味。
“抱歉,我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這不是我想見到的結果……”
閻獄看似滿含抱歉地感嘆著,隨後意味深長地補充了一句:
“但是,如果是南珂的話,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在一瞬間將明日的怒火與恨意盡數點燃。
“南珂……”
明日不帶一絲感情地念著南珂這兩個字,極致危險的殺意在他的眸底如冰凌般濺開。
“這一次,我一定會親手把她的脖頸掰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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