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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第 43 章

第四十三章 第 43 章

◎好乖◎

他只能滾著喉結, 乾燥的說不出話來。

他其實可以輕鬆地托住她,裙襬和浴袍底下能嚴絲縫合,連線處讓人窺不見天光, 抖動的燈火也能輕易得引得她心裡的火苗爬出她的心牆, 或者用青筋暴起的手握住她的髮尾繞成一個馬尾,跟從前一樣,排程她, 自己控制她的力度和節奏。

一切臣服於他的方式是他們彼此達到的一種雙方都滿意的邊緣行為。

可偏偏今晚,他並不想那麼做,好像那麼做, 今天的目的就變了。

他只能像拎一隻小貓一樣, 輕易地抓過她的後脖頸, 把她拎開一些, 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柔聲道, “再這樣,你的房間,就整出來, 放那些礙人的底稿去。”

這話被陳粥聽來, 就有點威脅帶恐嚇的意思了。

她知道他手段多,她能抵擋一時為自己爭取一個“矜持”的地盤,卻沒信心抵抗他再三的“騷擾”的。

她這些日子沒怎麼睡好覺, 沈方易是答應了先不折騰她的。

“拜拜。”她於是一溜煙的下來,從箱子裡抓過一套睡衣, 顧不得穿鞋, 噠噠噠的跑進洗手間。

他最終還是沒忍過,癮君子一般點起手裡的煙,眉眼倦怠。

她這樣鼓動著。

她兜來兜去最後沒轍了,她靠在圍欄上,朝著冬日裡不怎麼藍的大海,側身對沈方易說,“沈方易,廈門還不錯吧?”

她走過去的時候,沈方易會下意識的,拇指和食指觸碰之間夾過口中的煙,離她遠些,靠在那碼頭圍欄上,盡大可能地抬起自己的眼。

“沈方易,你興奮一點嘛。”她貼上去,腳尖抵到他黑色的皮鞋。

從她那個地方望出去,可以看見深幽深幽的海,那海風吹過來,揚起她的髮絲,她在突然的安靜下來的獨處空間裡,從外頭獨立的陽臺上看出去,原先陷在黑暗裡的人依舊站了起來,手肘交叉,抵在那陽臺的欄杆上,他菸灰色的襯衫在微微露光的魚肚白天裡翻飛,好像有一隻煙白色的蝴蝶停在他的衣角。她站在那兒出神,只聽到自己胸膛裡有力的心跳。

他說話的時候,單薄的唇會微微上揚,胡茬短到很難看清,但依舊是根根硬朗的,是欲的。

但青天白日,他從來懈怠。

後來她才知道,原來沈方易的奶奶輩就是閩南人,廈門他也常來,熟的很。但他不說,哄著她,白讓她帶著瞎逛,瞎玩。

她躲進衛生間後, 飛快的關上門, 而後用自己瘦削的脊背,抵著門把手。

他說她來得早,她得做東,走到哪兒,都得帶著他。

這聲耶與他的人設實在是相差太大,陳粥覺得好笑,往回走了一步,“沈方易,你無趣極了。”

耳垂很快就微微發紅。

那是接下來的幾天,陳粥帶著沈方易做的最多的事情。

他深深沉溺於世間讓人消亡神智的那些東西,青天白日裡看上去病態又慵懶,少得出門。能在他在白日跟她什麼都不做的能在這裡吹風,已是最大的讓步。但她總覺得不夠,她試圖走過去。

他聽完她苛責,他這才抬起他的眉眼,在橫風灌溉袖口的碼頭圍欄上攔住要走的人,未拿著煙的手指摩挲上她的耳垂,溫熱的觸感在指腹的紋路上蔓延,慢條斯理地說,“我這麼無趣,你還這麼喜歡我。”

一下一下的,跳的她生疼。

他同樣靠在那圍欄碼頭上,只是陽光刺眼,找他這隻倀鬼白日出來遊行似乎是要他的命,他眯著眼懨懨的,還算是給面子:“還行。”

於是她一個外鄉人,帶著他滿地瞎逛。

他聽完後,眉毛微微抬,這才淡淡地說到,“耶。”

*

廈門是一個溫柔的城市,九龍江入海口來來往往,騎樓老街熙熙攘攘,走在充滿故事的街道里,用閩南語說一句浪子回頭,買一碗地道的沙茶麵,然後隨便找一個渾濁的海浪碼頭,聽著不知道從哪裡過來的浪花,就這樣拍啊拍,拍啊拍。

她挪開眼,往後一步,躲開他的手,揶揄到,“也就只有一點點喜歡你。”

“一點點?”他用了反問的語氣。

煙快要在他手中燃盡了。

他笑:“一點點也夠了。”

由單薄的菸絲燃燒起來還未來得及成形的煙霧狂熱地追趕著從南而來陸續帶著暖意的風。

菸灰燙到手,他終於是鬆手。

懸浮在半空的星火,毫無掙扎的掉落,墜入一聲輪船的長鳴鐘。

原先握著煙的手轉而攏住她的臉,她從那風中能聞到菸草的味道,她聽說讓人上癮的東西叫尼古丁。

他愛那個東西。

他的手沿著她的顴骨,到她的頜角,再到她的下巴,修長的手骨攏著她,像是重逢後在他車裡睡的極為安眠的那天一樣,他輕易地,又託著她柔軟的夢。

她想,她要是尼古丁就好了。

她抬頭看他,出神的看他。

他低下頭來,原先另一隻空著的手,撐著她身後的圍欄,他遞上深情的眉眼,鼻尖靠近,溫柔的,婉轉的,在他從來不清醒的青天白日裡,消沉意志地吻她:

“小粥,愛我。”

*

她是愛他的。

孤注一擲的愛,飛蛾撲火的愛,不顧後果的愛。

那晚,那樣的疼讓她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來一排齒印。

她在浸透夜裡潮溼雨露的雲被褥裡,淚眼泛白又精疲力盡地看著那明顯的如烙印一般的齒印,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是不是太沒有把握力度了。

他問她疼不疼的時候,她忍著眼淚點頭。

他只能攏著她被汗浸溼的額頭,但要了命的感覺沒辦法,只能由著自己那點困在黑暗的緊繃拼命地找著光源,一次又一次地說,再要一會就好。

但這一會,分明就不是一會。

她從從前的邊緣裡嚐到過愉悅,以為那種不適只是影視小說裡的誇張。

但真的體驗過了才知道,疼.痛是大過於其他的感覺。

他即便溫柔,但衝動總是突破理智。

但後來陳粥才知道,在所有引人墮落和消沉意志的東西里,無論是尼古丁還是酒精,都沒法和這事比誰帶給他的沉迷感多。

開了頭後,他能終日不出門。

病態貴氣下,他的身軀其實很精/壯。

厚實胸肌,窄腰,分明的腹肌,修長有力的手臂,突起的喉結,任憑一樣,在昏暗酒店的燈光下,都是張力十足的畫面。

更別說,他排程她的時候,說的手別動。

說的抱起腿。

說的好乖。

說的對,是這樣,做的很好。

那荒唐沉溺的日子讓她越來越熟練,也越來越開竅,甚至越來越貪戀。

她在正面看到自己隆起的小腹下有微微的褶皺突起,窄窄的腰像一窩泉眼,承載著雨後水盈盈的波光。

叢林充沛的雨夜裡行進,油表盤一路高漲中氣門的收緊,然後很多幹涸的河床上拼命積攢潮溼夜裡的雨水,河水最終漫過堤壩,化成溺亡之人一陣一陣的窒息感。

她只在燈影晃動中看得到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掌上的青筋,最後在漫天大雨裡,她只能似哭似泣地求著他,他自然會全心全意的,調整幅度地,誘導著她說那些臣服他的話。

最後在一聲長嘶中遞上他深情的眼睛,揩著她髮絲啞聲問道:“我們小粥,也喜歡跟我做這樣的事,對嗎?”

“只跟我做,對嗎?”

她無聲地、沉溺地點頭。

她也跟一個倀鬼一樣,白日昏睡,夜裡深入雲雨。

這一過就是近乎半個月。

陳學閔中間給她打過電話,問她實習是不是結束了,她心虛著壓著嗓子說還沒有,那頭交代了幾句,掛了電話之際,陳粥又被睡在側邊的人攏過去。

才不過八點,他睡眼惺忪,手臂很容易地就能攬過她的一個身子,她感覺到動靜,以為他醒了,轉過去看他的時候,卻發現他依舊閉著眼。

遮光窗簾露出唯一的光落拓在他起伏的眉目上,她看到眼前還有些不太真切的人,用近乎自己都快聽不到的氣音說到:“沈方易。”

“嗯?”

他喉嚨裡低低應一聲,依舊沒睜開眼。

原來他醒了。

“你都聽到了?”她剛剛撒謊了,於是試探到,他是不是早醒了,早就知道了真相。

他閉著眼揶揄道:“你是要殺人滅口嗎?”

陳粥推了他一把,“你偷聽我講話。”

他終於是緩緩睜開眼,笑著手撫上她的臉,意味深長地說:“那怎麼辦,你怎麼懲罰我?”

陳粥的臉頓時殷紅一片。

她想起昨夜與他沉湎時,他引誘她混著渴求,讓她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著。

她於是起身,聲勢浩大掀開上面柔軟的白色雲被,這下引得還在被子下的人不滿。

她起身,穿著拖鞋嗒噠噠地往外面洗手間走,不管身後的讓拖著長長的音叫著她,“陳小粥———”

她轉身進了洗手間,兀自對著鏡子刷牙。

片刻後,他穿好降藍色的家居服,走到她身後,幾縷未經打理的頭髮軟塌塌地落在他額間,捏住那牙膏後段,慢條斯理地擠在牙刷上,看著鏡子裡的人,“皮癢。”

她不怵,今天蔣契約好了過來接他們,時間這麼趕,她不怕他“揍”她。

蔣契揚言要為了陳粥的歸來再辦派對。陳粥發現蔣契真的很喜歡辦派對,除了日曆上的節假日一定會辦派對,週五是慶祝一週解放,一定會辦派對,週六周天是週末派對,週一到週四裡,還分了痛苦日慰藉派對、再接再厲努力派對,還有及時行樂派對……總之,他最好是每天都有一個派對。

陳粥大多時候都不愛出席。

這次他又張羅著給陳粥搞這麼一個,她懶懶散散地應付,嘴上說著好,卻坐在那兒打手機遊戲,嗯嗯嗯地點著頭。

沈方易看出她的敷衍,側頭跟她說到,“他閒著也是閒著,你讓他搞吧。”

螢幕上游過來幾條金燦燦的金槍魚,陳粥瞅著那魚頭,點著螢幕發射漁網,縮在沙發裡,嚼著個口香糖,“他要是太閒的話可以建議他找個班上。”

“小沒良心的。”沈方易拿過她手裡的平板,摁滅。

“哎!”陳粥不滿到,“沈方易,那可是一條大魚,金槍大魚!”

“蛐蛐也是一番好意,你剛剛還摸了人家一條口香糖。”

“可是我不要嘛。”她抵著自己嘴裡的口香糖,舌尖墊著換了個面,輕巧地跟條魚一樣,吹出個泡泡,“來的人我都不認識,好沒意思的。”

“那有什麼的,正好借這個機會,帶你認識認識。”

他隨即又慢條斯理地解釋到:“是以我的名義發的,我們小粥,生日不是要到了嗎?”

噗通一聲,泡泡癟了。

糖漬落在她嘴角,她不確定的看過去,才明白他說的真的是,要給她過生日。

在昌京從來都晚到的春裡,浩浩蕩蕩地給她過二十歲生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