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文容眉頭一皺,不贊同的看著白昭道:“白姑娘莫要意氣用事,馬成周乃是馬家…”
話還未說完,就被冰冷中帶著不耐煩的女聲打斷。
“是嫡長孫,還是萬劍崖掌門親傳弟子之子。”白昭手指委曲,那癱倒在地上如一灘爛泥似的人立刻被腦中的刺痛扎醒,她笑看著馬成周極其痛苦還暈不過去的樣子,淡淡抬眸:“這些我都知道,說點新鮮的。”
女子就那樣站在那裡,不知為何,白澤知道此時她似乎才真的動氣,她心裡很不爽,想要殺人。
為什麼呢?他捂著腹部看向那兩個後來者,突然明白了什麼。
也許,白昭她是在為所有人不值吧?一個修煉聖地,一個四國之中奉為聖山之地,在普通弟子被欺負甚至隨意打殺時不聞不問,卻在所謂家族之子落於下風後就前來阻止。
在他們眼裡,什麼是人命?
在場的都不是傻子,穆文容和宋安然在白昭動手後能這麼快現身,只能說明他們二人一直就在暗處,而一直在暗處卻對無視規則的馬成周不制止不管束,這已經說明了他們甚至是萬劍崖的態度。
他們這些人在此刻都開始懷疑,自己奮鬥幾十年只為了能入崖學習的信仰是否真的值得,徐煬更是看著穆文容,彷彿有些不認識這位三皇子了。
被大家這麼看著,穆文容心裡也不舒服,但馬成周是絕對不能有事的,他深吸一口氣,對著白昭語重心長的道:“你還未入崖,並不知其中隱情,這件事確實是馬成周的錯,只要你放了他,回去後我會跟宗門解釋,斷不會讓你們蒙冤。”
“我放了他馬家就不會追究?那馬祺就不會找我麻煩?”
見他二人舉動,就知那馬祺並不是個明事理之人,這話說出來恐怕穆文容自己都不會信。
白昭冷笑道:“我只問一句話,如果不是我們還有幾分本事,現如今躺在地上的人就應當是我們了,如此,二位可會現身?”
穆文容一噎,半天說不出話來,若躺在地上的是他們……
宋安然卻冷哼一聲道:“你叫白昭是吧?”
見白昭看過來,他眼中閃過一絲不耐:“我實話就告訴你,今日你若放了馬成周,死你一人足以平息馬家怒火。”
白昭挑眉,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她開口:“若是我非要殺呢?”
“那便整個北安以及你身後眾人都得陪葬!”
這話一出,直接給白昭整笑了,她手指微攏,一瞬間眾人只聽“咔嚓”一聲,隨即又是一聲嚎叫!
她當著宋安然和穆文容的面,再次震碎了馬成周的另一條胳膊!
在二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她抬眸,眼中似有肆虐的血色劃過。
“我這輩子還未被誰威脅過,今日難得體會了一把,感覺很不好。”
她繼續說:“我還真的很想知道殺了他,後果是不是真的很可怕。”
宋安然有所感,築基七階的靈氣立刻向白昭衝去,穆文容也反應過來,急忙飛身向馬成周而去,他伸手想救出被白昭控制在腳下的人。
兩個築基七階,白昭只是築基五階。
但,那又如何?
聖人境的越階之戰她都戰過,只是比她高兩階的區區築基,她還不放在眼裡!
白昭都懶得用神識,伸手將馬成周拎起來扔給蒼離和顧懷之,她手握靈氣之劍,一股濃到發紫的戰意之氣立刻湧出。
“砰!”
兩股靈氣撞在一起,一時間所有人都被這氣勢震得睜不開眼,穆文容一手抓了個空,驚訝的看向半空。
“白昭竟然這般厲害?”
半空中,宋安然一擊失敗,來不及多想他立刻喚穆文容加入,此女身法劍氣太過於邪門,明明修為沒他高,卻一時讓他難以對抗。
穆文容有些猶豫,但想到馬成周,便不得不加入戰鬥,三人激戰在一起,地上的人根本看不真切。
劍光肆意,宋安然被一劍挑飛,他落於地上狼狽的喘了口氣,眸中一狠,身形如猛獸般撞向白昭!
此女確實只是築基五階,但竟然對付兩個高階修士也遊刃有餘!
她是什麼人?
三人身形極快,轉眼間已經大戰幾百回合,白昭對付二人也有些吃力,不過渾身的戰意不消反長,看的眾人心驚。
也就是在這時,天邊突然飛來一陣白光,在白昭舉劍落下之時,衝向三人!
白昭被一股力量扯離,她站穩身形,眼神不善的看過去。
只見宋安然和穆文容此時直接摔在地上,顯然對比白昭,二人並未被那股力量溫柔以待。
白光落於三人之間,逐漸化出原形,看清來者,宋安然和穆文容都立刻爬起身,恭敬的俯首道:“掌門!”
隨即二人悄悄對視,掌門怎麼會來?難道是為了馬成周?看來掌門果然愛護馬祺師兄,穆文容糾結的看了眼徐家兄弟,徐大將軍是青龍國護國將軍,他的兩個兒子也常伴於皇子公主身側,他比他們年長些,但也算是一起長大,如今難道要親眼看著他們死嗎?
聽見“掌門”二字,白昭有些詫異的挑眉看過去,只見對方只是一道靈識,靈識幻化的老頭兒估摸得有千歲多,鬍子長的幾乎能拖在地上,一雙眼睛倒並不渾濁,看上去是個精明嚴肅的老頭兒。
肖掌門見白昭和身後的幾人都沒行禮也不在乎,他將視線落於那像灘爛泥一樣的馬成周身上,才嘆了口氣。
見狀,顧懷之沉聲道:“掌門親臨也是來讓我們放了他?”
肖掌門看著這群一臉防備的孩子,不由得狠狠瞪了眼宋安然和穆文容,還未入崖,就受到了這種待遇,確實令人寒心,他一改嚴肅,笑呵呵的道:“放心,我不是為了他而來。”
說完,他看向白昭,仔仔細細看了個遍後才柔聲道:“白昭,我與你父親是舊識,出試煉崖後你可願去見我一面?”
父親?
白昭眸心一縮,心裡難以抑制的起了一絲情緒。
不過她並未表現出來,而是勾唇笑道:“父親他在此處並無舊識,掌門怕是認錯人了。”
肖掌門也不著急為自己辯解,只是攤開手,突然一陣亮光閃過,耀眼的光芒褪去之時只有一隻兔子鈴鐺懸在手掌之上。
那是一隻粉色的小兔子,腹中鏤空躺著一個金色鈴鐺,沒什麼特別的,只是一個父親親手為女兒雕刻的玩具罷了。
白昭險些紅了眼眶,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手揪住,那東西…
情緒只浮現在一瞬間,待眾人看向她時,她依舊是那樣風輕雲淡不染俗塵,她說:“我會去見你,你可以走了。”
肖掌門收起兔子,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道:“我若是想帶走馬成周……”
肖掌門老臉泛紅,但他卻是為了白昭好,馬家和馬祺不足為懼,但白昭身後還有太多人,一旦顧及不上…
這件事由他解決最好不過。
本以為還會多費口舌,哪曾想白昭直接揮了揮手:“帶走吧,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肖掌門一愣,立即開口道:“放心,本掌門會處理好。”
白昭都發話了,顧懷之和蒼離也不會抓著不放,肖掌門靈識一散,二人就將馬成周扔了過去。
宋安然接到人,想起掌門讓他們回內崖請罪,深深看了眼白昭後,才迅速離開。
人一走,試煉崖這一處才終於恢復安寧。
白澤此時已經恢復了些體力,他走過來靜靜的站在白昭身後,感受著她身上那一絲複雜的情感,無聲的陪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