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國皇宮中,已經好久沒有這般熱鬧,往年四國大會也是龍爭虎鬥,但終歸是一些年少輕狂的少年人,就算再怎麼鬧騰,也翻不出什麼浪花。
而今年就不一樣了,先不說那隱藏實力的女子,就單說她的這位弟弟,能面不改色接下比自己高階之人的殺招,傳出去就足以讓眾人震驚。
紹和帝看著不遠處圓臺上身形矯捷的少年,十四歲啊,再過幾年豈不是四國精英都要望其項背。
所有人都在目不轉睛的盯著臺上,紹和帝眸光沉沉,看向那個依舊雲淡風輕的女子,她端坐在末尾處,十分認真的品嚐美酒佳餚,一點都不擔心自己弟弟的情況,然而下一瞬,似有所感,她抬起頭向他看過來。
視線相交,那女子勾唇一笑,明明是平凡的容貌,卻彷彿有萬千光華垂落,紹和帝舉杯遙遙相敬,這對於一般人來說已經是受寵若驚的舉動,在白昭看來,也只是同樣禮貌舉杯。
美酒入口,紹和帝斂眸微默,他不會看錯人,這位女子絕非尋常,她絕對不是北安之人!
兩人已過百招,臺下金衝臉色堪比黑炭,就算再遲鈍他們也能看出來,這個白澤是把金遠當做陪練了,他簡直想衝上去直接給這小子了斷了,但他不能,他代表的是大金,大金再厲害也越不過青龍國。
臺上,白澤抬掌生生抗下金遠的斧頭,手臂一陣撕裂般的疼痛。
金遠修為比他高實戰經驗也比較豐富,白澤只能狼狽硬扛,不過好在他十分能忍,這點疼痛對於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所以金遠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己佔盡上風。
他越打越心驚,也越打越無力。
白澤像是沒有痛覺,每一招都看不到他退縮,金遠被靈力逼退一步,看著倒退出三步的對手,他金斧一翻,所有的靈力像是河流一樣灌輸之上。
這一擊,他必須斬殺白澤!
反觀白澤,他手臂被震開了幾道裂紋,有細密血珠滲出,感覺到他要使出大招,白澤眸中閃過凝重,這是他修煉以來的第一個對手,當然那個根基不穩,招數花裡胡哨的公主根本不能算,金遠才是他第一個重視的對手。
他不能敗,更不能死。
他的命是白昭救回來的,這個世上除了她誰也沒資格決定他的生死!
金遠全力一擊已經逼近,幾乎下一瞬就要砍在他身上,煉氣四階的力量非比尋常,白澤根本躲不過去。
少年嘴角勾起嗜血的笑意,他調動全身靈力匯於手掌,一把如火焰般赤紅的長刀逐漸成型,嗜血之刃!
這是白昭教他的第一招,他從未用過,今日便來試試吧!
罡風捲起宴廳兩側的珠簾,靈力似乎形成一張巨網將二人籠罩其中,突然一陣刺眼的紅光與金光瀰漫,隨之而來的是刀斧相撞的巨響……
空中飛出一人,向臺下落去,一身黑衣身形消瘦,是那個小少年!
“砰!”的一聲,白澤落在地上,眾人心知他這是輸了卻沒人出聲嘲諷,因為臺上的金遠也不好受。
只見他靈力暴走,額頭上青筋鼓起,突然他猛的咳出一口鮮血,身體轟然倒地。
宋長老急忙飛身上前,看著白澤自己爬起來,金遠也沒有生命之憂才鬆了一口氣。
也許是又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此時他對白澤語氣中竟帶著一絲慈愛:“沒事吧?快點回去休息吧,明日你不用參加大比,我直接帶你回山上如何?”
此話一出無人反駁,金遠都奈何不了他,進入前十也是必然之事,只是可惜了金遠,受了這麼嚴重的內傷,明日要想痊癒是不可能了。
眾人看向少年的眼神已經開始不一樣,一場比試就成了內定萬劍崖弟子,可真是讓人敬佩又羨慕啊!反觀白澤他根本沒在意四周的眼神,只是拍了拍衣袍轉身就要離開,什麼宋長老李長老,他現在心情不好,誰都不想理。
這一舉動屬實不妥,頓時惹來一些小聲的討論。
這一幕又給了金衝希望,他飛身就向白澤抓來,五指微攏,屬於煉氣七階的靈力直接向他壓去。
嘴中呵道:“竟敢如此目中無人,一而再折辱宋長老簡直找死!”
宋長老處於一種被拒絕了的遊離狀態,還沒反應過來金衝的五指已經逼近白澤面門,待他想出手時已經來不及。
如此驚才絕豔之子就要在他面前隕落?宋長老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刮子,可是,一切都晚了。
四周之人,離得近的都沒有金衝境界高,境界高的都離得太遠,眼看剛剛還不可一世的少年就要橫屍於此,眾人只能在心中惋惜,當然,也有金北寒等人幸災樂禍。
但是就在所有人都以為白澤必死無疑之時,坐在殿中末尾的白衣女子突然動了,她猛的抬頭看向那面色猙獰的金衝,磅礴的神識從她腦海中疾馳而去!
眾人只聽到一聲清冷女聲,帶著刺骨的殺意,她呵道:“滾!”
一聲落下,兩道人影翻飛,一道是白衣翩翩,宛若神女般站在大殿中央。
另一道,呃……
是倒飛出去的金衝,撞翻了兩個玉案,實實在在的落於龍柱上,滑落下來後吐出一口鮮血。
死一般的寂靜,就連早有心理準備的紹和帝和穆槿安都不敢相信,宋長老都沒來得及出手,她卻輕而易舉的把人吼飛了?
四國除了趙檸外都懵了,這白衣女子不是煉氣三階嗎?什麼時候煉氣三階可以一招震飛煉氣七階了?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他們怎麼震驚都跟白昭沒有關係,她只是冷冷的看了眼宋長老,語氣十分不悅:“長老自然看中白澤,就要護好他,別什麼廢物都敢借著您的名頭對他出手,我們初來乍到也許禮數不周,但應當罪不至死吧?”
女子的聲音依舊悅耳,說出的話也還是如此難聽,宋長老嚥了下口水,總覺得被她盯著彷彿受到了極大威壓,後背都開始滲出汗珠,不過剛才那波動……
他可以確定,是神識。
但怎麼會如此強大恐怖,就連自己都沒有絲毫反抗之力,他可是金丹期,莫非眼前這個女子在金丹之上?
可是,她的骨齡看上去只有雙十,這根本不可能啊!
“宋長老莫不是耳朵不好用了?”被老頭兒盯著上下打量,再好的脾氣也受不住,何況白昭脾氣本來就極差。
猜測的結果讓宋長老哪敢計較她的無禮,一張老臉笑做一團,他摸著鬍鬚又變為了尊貴且大度的萬劍崖執事。
“白澤不用參加四國大比直接晉級,同時他也不會佔用名額,大比前十依舊可以入崖修行。”
這話一出,一些只有煉氣初階的人都鬆了口氣,白澤直接晉級相當於他們多了個機會,這是好事呀。
不過,狐疑的目光落在白昭身上,此時她帶著白澤已經回到座位,似乎在低頭跟他交代著什麼。
宋長老看到金衝被人扶著回到座位上,也絲毫沒有給他留面子,他繼續道:“今日比試是本長老親點,大金國皇子太過放肆,以後還要引以為戒。”
剛坐下的金衝差點又噴出一口血,但自知理虧,他也什麼都不敢說。
“宋長老息怒,年輕人火氣大,也可以理解。”紹和帝隨即又笑著對趙檸道,“趙公主,北安國人才輩出,你應當好好介紹一下這對姐弟,今日的比試也讓朕很是驚豔,不知這二位是哪家的千金和少爺啊?”
趙檸起身,恭敬的微微躬身:“回陛下,白昭與白澤是在下的摯友,並不是權貴世家之人。”
隨後她又對已經坐回上位的宋長老作揖道:“長老莫怪,他們並未接觸過權貴尊者,禮儀不周處還望宋長老海涵。”
宋長老擺擺手,他本來也沒在意。
紹和帝深深看了她一眼,才狀似不經意的問道:“見白姑娘也極其厲害,想必這次四國大比也一定會參加了吧?”
這一問,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剛剛那一手要是參賽,不出意外的話第一之位是她的了。
所以,都屏息等著趙檸的回答。
趙檸自然看出紹和帝的用意,聞言淡然回答道:“是的,白昭會代表北安參加四國大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