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結束,眾人乘興而來,乘興而歸。老者平易近人的樣子,讓眾人沒有開始時那般拘謹,甚至離開時有人要約他去青樓一敘風雅。
“尊者啊,你說朕這皇帝做的如何?”
喝的爛醉如泥的天琊皇帝勾搭著夜塵肩膀打著酒嗝道:“我記得我離開皇都時這裡是何等的繁華。皇兄笑著送我離開……
但皇兄那個人,狡詐多疑。父皇明明傳位給皇弟的。可他們現在都死了,尊者。”
月輝耀天,皇帝眼中有什麼晶瑩的東西:“他們都死了尊者!一夜之間皇城內外數千萬百姓!全部都化為塵土!”
說著,皇帝放開夜塵的肩膀撲通一聲跪在他面前道:“縱然皇兄他們有罪,但那是我雲家的罪!和千萬百姓無關!”
一個重重的響頭磕下,血隨著額頭流下。
“陛下!”
眾大臣看到皇帝這幅樣子皆是驚呼,可皇帝卻不以為然:“我在此懇求琉璃仙宗一定把兇手抓到好讓九泉之下的同胞瞑目!”
“代價呢?”
夜塵冷著眸子道:“你清楚那人的實力,皇帝與百姓死了就死了,反正人族數量眾多。”
“我願以我這條命以及整個天琊皇朝為代價!”
聞言,夜塵輕蔑道:“你的命連一枚銅板值錢都沒有,天琊皇朝也沒有那麼重要。”
聽到這話,天琊皇帝整個人都癱軟下來,像被人抽去了魂魄。
“你沒有資格為天琊皇朝的百姓做任何選擇,你不是一個好皇帝。”
在少年即將踏出殿門時,留下了這麼一句話。
“師尊。”
剛出殿門,夜塵就看到早已在等他的老者和永安公主。
“你真的不為他們報仇嗎?”
“揮劍很累。”
夜塵的目光透過宮牆來到一處已經塵封數年的宅邸。
那座宅邸沒有牌匾但極盡奢華,比起皇宮也是不遑多讓。
那是他曾經的家,只待了不到一年的家。老實說他對他的父親幾乎沒有印象,他只記得母親告訴他,他們家是落了難的商人去投奔在琉璃仙宗的叔祖。
可從小就有極好天資的他還是記下了那枚獨屬於皇家的腰牌。
是他們拿起屠刀揮向了沒有抵抗的家人,是那個皇帝將賜死了為他立下汗馬功勞的將軍。
如同最古早的話本上說的那樣,那個遺孤在那個雪夜中提著劍站在了皇城上空!
也或許是在那一夜他失去了感情,失去了慾望。
“師兄,你在想什麼呢?”
永安挽著夜塵的手腕笑著問道:“是不是在想劍法啊。”
他沒有說話,只是看向師傅。他不知這趟下山師傅就是為了收這個徒弟,還是另有圖謀。
“別想了,回去好好教教你師姐。畢竟她還要參加明年的入宗試煉。”
月落西山,晨曦初升。
依舊是一襲黑衣,夜塵站在皇城門口等待著和父皇告別的師姐。
這一趟遠比他想象的時間要短。但也有讓他忘不掉的東西,比如那騰雲烈駒,比如昨晚皇帝的眼神。
三人乘風而起,夜塵腳踩虛空不知在想些什麼。
“哇,師尊。師兄他不御劍的速度和我們一樣啊”
“小心。”
在永安雀躍之時,老者突然停下眼神凝重的望著前方。
目光望去,那是一位白袍白鬚老人。他持劍而來,周深散發著濃重的殺意。
“你是何人,攔我去路?”
老者將永安拉至身後問道:“閣下可知道這是琉璃劍……”
話還沒說完,他身邊一道劍罡猛然迸發!
強烈的罡風速度極快,幾乎就是在呼吸間就已經出現在老人身前!
見到這一幕老人瞪大了眼睛!這道攻擊來自那個年輕人!那個此行他要殺的人!
匆忙提劍抵擋,可靈氣護盾還沒形成,便又是一道燎原劍光殺至!
“死!!!”
劍光遮天,哪怕是在千萬裡外的琉璃劍宗也依然清晰可見!
“小心!!!”
老者拼命撐起護盾,為永安抵擋那驚世一擊!
終於……劍光劃過天地,在他們停留的地方留下了長達數十萬裡的劍痕!
永安張大了嘴巴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一幕。這就是她師兄的實力嗎?竟然強到了這個地步!
對於這種程度的攻擊,老者也顯得有些驚訝。在三個月前他還做不到這種程度……
一劍十萬裡這是很多巔峰洞虛用盡全力都達不到的威力。自己這徒兒只是隨手一擊就已經如此了嗎?
當世無敵,這是老者心中冒出的第一想法。夜塵現在絕對有了橫壓一世的資格!
“他是誰?”
在兩人還驚訝時,夜塵開口問道。他著實不理解一個連他半招都接不下的人竟然敢截殺他們。
“踏雲仙宗的青雲尊者。”
老者哀嘆一聲。這青雲尊者也算上個時代的強者了……可在夜塵面前,他和剛剛修煉的凡人沒什麼區別。
夜塵聞言沉吟片刻好似想到什麼道:“被我廢掉那人好像也是踏雲仙宗的。”
老者深深的看了夜塵一眼,道:“我不管,這件事你自己解決。我是不會拉上整個琉璃劍宗的。”
“師尊……”
夜塵眼中略顯無語:“我知道師尊你還沒有道侶,但對您的徒弟說這種話是否過於無情?”
“呵。”
老者白了夜塵一眼就不在說話。他是真的怕,怕整個琉璃劍宗在這小子劍下灰飛煙滅。
他從來都沒有對自己的破壞力有一個清晰的認知。
“真的不幫師兄嗎?”
重新上路的三人,永安看著夜塵落寞的背影,於心不忍道:“師尊……”
“你給我閉嘴!”
老者瞪了眼永安道:“你想讓我死,還是想讓誰死?你一定要提醒我現在接不下他半招嗎?他媽的他才十八歲!十八歲!”
淚在一個千歲老人的眼中炸了出來,不過三個月!上次他還能壓制那個孽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