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著她的頭:“回來了,回來了。”
她雙手支著身體坐了起來,看著我:“沒出什麼麻煩吧。”
我站起身原地轉了一圈:“啥事也沒有,你看,哪兒都好好的。”
她一邊揉著頭一邊下床走到我身邊:“那就好,你沒事就好。”隨後她又緊張的說:“剛才我好像看見鬼了,三郎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沒碰見吧。”
我的黑臉一黑:“沒見著,我上班去了。”
她也沒看出我的憤怒,還不依不饒的跟著我:“三郎,是真的,我看的清清楚楚,可嚇人了。”
我的臉越來越黑,不想多說一句話。
最後,在我出門的時候,她在後面一把拉住我:“三郎,我一會兒到土地廟找個道長來給看看,順便去去晦氣,你今天要早些回來啊。”
我有點快要哭出來了,轉頭看著她:“你定吧!”說完,抹了一下眼睛,頭也沒回的消失在衚衕盡頭。
還沒到縣衙門口,就看見前方不遠處又是坐轎的又是騎馬的,又是挎刀的又是扛槍的,呼呼啦啦的往城外走,看著著急忙慌的。
我也不認識這都是誰,但是估計也就這點兒事,就加快腳步往縣衙走。
到了縣衙門口,看見幾個小衙役七手八腳的在打掃衛生。
我衝他們招著手:“嘿,嘛呢,過來一個嘿。”
那幾個小衙役一看是我,紛紛跑過來跟我打招呼。
“剛才怎麼回事?我看一大幫人烏央烏央的朝城門走,那幫人誰啊?”
其中一個衙役回答:“押司你還不知道,這是府衙來的何觀察,他帶著州府的官差,去抓劫生辰綱的強人。”
我點了點頭:“哦!原來是府衙的何觀察。”
另一個衙役接著說:“是啊,何觀察一大早就來了,為了抓這些強人,帶著三四十人呢。這不,連朱、雷二位都頭也帶著咱們的人去了,太爺都跟去了。”
我一愣:“啥,他都去啦?”
那衙役說:“是啊,太爺讓人抬著轎子跟去了。”
我二話沒說就往衙門裡跑,一邊跑還一邊嚷嚷:“快點給我備馬,我不照面老東西得活吃了我。”
幾個看家的小衙役沒聽清我說什麼,傻呼的站在原地沒動。
我跑了一段,看著幾個傻貨還在原地站著,也就沒理他們,直接跑到馬棚,隨便牽了一匹馬,在後面追趕大部隊。
話說縣太爺和何濤到了東溪村,一下就麻了,東溪村在哪兒呢?除了斷壁殘垣連根毛都沒剩。
何濤下馬看了一圈,一股子憤怒的對著縣太爺叫喚:“這怎麼回事?這是東溪村嗎?”
縣太爺也是一臉懵,扭頭看向雷磕巴和朱大鬍子,咬牙切齒的問他倆,連跺腳再甩手:“這是怎麼回事,人呢,人都哪去了!”
雷橫說話本來就磕巴,這回一緊張,說話更費勁:“大、大、大、大人,我、我、我我我我我也不知……知……知……知道啊!”
朱仝在一邊懟了雷橫一下:“你閉嘴吧。”
“大人,依小人之見,這晁蓋一定是聽到了什麼風聲,連夜逃跑了。”
縣太爺白了朱仝一眼:“廢話,我又不瞎,用你說。”
轉頭對何濤拱手道:“何觀察,這裡確是東溪村,可下官也不清楚,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何濤一抖手,吩咐跟他一起來的那些差官:“四處搜查,看看有沒有可疑人員或一些蛛絲馬跡。”
三十多個差官答了聲是,紛紛下馬,開始了地毯式搜尋。
縣太爺看著狀況也是有點慌神兒,問身邊的朱仝:“現在人都沒影了,這該如何是好?”
朱仝手捋長髯微眯雙眼:“大人,看這樣子,強人已經逃之夭夭,不如我們兵分四路人馬搜尋,只要找到賊人的蹤跡,立刻回報,我們再殺過去,一定能將這一眾賊人拿下。”
縣太爺氣的鬍子都撅起來了,照著朱仝就是一腳:“你個蠢貨,東溪村陸路水路四通八達,咱們就這幾個人,往哪個方向追你告訴告訴我。再說了,就算追上了,就咱們這些人,能整過這幫賊人嗎!”
朱仝手捋長髯,沉思片刻,拱手作揖:“大人高見,那不知我們該如何是好?”
縣太爺無語了,轉頭嚷嚷著:“宋江,宋江,你死哪去了,快點滾過來。”
我從人群后面一瘸一拐地走過來:“老爺,您找我。”
縣太爺看我身上全是土,衣服破了,帽子也歪了,鞋沒了一隻不說,腿還瘸了,直接就給整蒙了,也不知道是該心疼還是該嘲笑:“公明,你這是……什麼情況?”
我一條腿支撐,另一條腿虛點在地上,撣了撣身上的土,雙手抱拳:“老爺,剛才你們前面跑,我在後面攆,太著急了,一個沒注意從馬上摔下來,就成這樣了。”
縣太爺都快哭了,我這手底下都是些什麼玩意啊,幹事的沒腦子,有腦子的除了腦子什麼都沒有。
雖然他心態隨時可能爆炸,但還是努力的剋制情緒:“公明,你說說,現在這情況,我們得咋辦?”
我一陣好笑,心說瞧老子這演技,根本看不出來吧。人早跑沒影了,你追都不知道往哪追,你問我咋辦,我哪知道咋辦。
說是這麼說,但是我還得假模假式的給他出主意:“老爺,現在這個情況啊,不太好弄。”
縣太爺一瞪眼:“我用你告訴我,好弄還用你呀。”
我咳嗽兩聲,在旁邊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下,拿著根草棍在地上瞎劃拉:“這幫人估計是知道這事早晚都要露餡,提前就已經準備好了抽身之法,只要有點什麼風吹草動,直接不含糊,扯大旗走人,就這狀態,哪路神仙也摸不清他們的脈。咱們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走的,現在甭說追上,就連往哪追都整不明白了。”
雷橫指著我說:“對、對、對、對。”
我把草棍撇在雷橫身上:“對對對,你對個屁。現在還有何濤在這盯著,你想個招給應付過去吧,對對對的。”
雷橫一縮脖兒,不說話了。
我扣著屁股底下的石頭想了半天,嘟囔著:“現在已經這樣了,咱們得想辦法把這個事給扔出去,只要把咱們的責任撇開,就沒事了。”
縣太爺一聽這話,眼睛就是一亮,急忙湊合到我身邊:“公明啊,還是你機靈啊,說說,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