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哥,這事真不賴我啊,我是站您這一邊的呀,您想想,我當初是不是讓宋興傑向您道歉來著?”
梁志文操著不流利的粵語,連說帶比劃,生怕陳小水聽不明白,那樣子簡直卑微到了泥土裡。
陳小水當然知道,這事跟梁志文關係不大,他這一肚子的邪火已經準備慢慢消化,偏偏這個時候,梁志文和宋興傑鬧了矛盾,這就是上天給他的發洩機會。
他一指一旁攥著衣服遮擋住上半身的楊盼娣,蠻不講理的說道:“若不是這個臭娘們,我的兄弟會被打?我會帶著人去報仇?會有之後的破事?這個還得怪在你倆的頭上!”
梁志文苦著一張臉,揉了揉痠疼的後腰,心裡將陳小水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個遍,表面上卻不敢露出一絲不恭。
他好不容易勸說楊盼娣答應接客,這才賺了一百多塊錢,陳小水就找了過來,不由分說朝著他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白白捱了一頓打不說,還把幾個等候的客人給嚇跑了,他瞥了一眼瑟縮在楊盼娣身後,剛才正馬上馳騁的客人,重重嘆了口氣,如果搞不定陳小水,這生意往後還怎麼繼續?
他現在都後悔來香江了,之前在村裡生活條件是苦了一些,但作為知青,還是蠻受尊重,最起碼不會受欺負。
如今身在香江,無依無靠,只能任人魚肉,思前想後,他實在是拿這個陳小水沒有辦法,唯有服軟討饒:“水哥,宋興傑那小子突然犯渾,我也實在是沒辦法,他如今又跟福義幫那群傢伙混在一起,我更是沒招,不然我肯定綁了他向您謝罪。”
陳小水一聽到“福義幫”三個字,瞬間炸了毛,一股帶著羞恥的怒火從心底生出,直竄腦門。
“去你媽的!”
他一腳踹在了梁志文的肩膀,看到後者狠狠摔倒在地,發出悽慘的哀嚎聲後,一股報復的快感充斥心田,他沉溺了片刻,才咬著牙罵道:“你少他媽裝無辜,你倆整天跟那個狗日的宋興傑在一起,你會不知道他是潮汕人?你他媽就是故意的,故意讓老子出醜!”
突然被踹,毫無防備的梁志文直接仰摔過去,後腦勺狠狠磕在地面,他眼前一黑,疼的差點昏死過去。
而肩膀上鑽心的疼痛,又讓他瞬間清醒過來,他忽然覺得心力憔悴,生不如死。
這會兒他總算明白過來,陳小水就是單純找他發洩,他無論說什麼都會遭受一頓毒打,多說多打,他決定放棄掙扎,老實接受捱打。
可聽到“宋興傑是潮汕人”時,他實在忍不住辯駁了一句:“水哥,宋興傑是土生土長的東山人,怎麼可能會是潮汕人!”
“你還敢頂嘴!”
陳小水朝著梁志文的肚子用力跺了一腳,帶著濃濃的恨意道:“老子當然知道他是東山人,可他爹是潮汕人,那他就是潮汕人,你少特麼裝糊塗,你就是故意陷害我,想看老子的笑話!”
硬生生捱了這一腳,梁志文字能的蜷縮起來,雙手捂著肚子,他覺得自已五臟六腑都碎了,一股熱流順著他的食道逆流而出,他忍了又忍,還是張口吐出一大口鮮血。
“別打了,求求你別打了,再打人就死了。”
楊盼娣飛身撲了過來,擋在了梁志文身前,之前披在身上的衣服,這會兒散落下來,露出一對傲然的事業線。
本來只有怒火的陳小水,兩眼都看直了,那誘人的晃動,讓他又生出一股慾火,某個不安分的地方正悄悄抬起了頭。
楊盼娣感受到了這道炙熱的目光,她急忙撿起衣服,擋在了身前。
她是一個女人,更害怕這些不三不四的古惑仔,陳小水若只是簡單的找下麻煩,她也沒勇氣站出來,可對方很明顯就是下狠手。
梁志文如果有個好歹,她可怎麼辦,梁大哥可是她如今唯一的依靠。
“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們吧,我們…對,我們可以給您錢。”
錢是個好東西,沒有錢寸步難行,這是她這兩天最深刻的體會,她覺得錢也可以消除陳小水的怒火。
說著,她騰出一隻手,開始扒拉梁志文的褲兜,他們兩人分工合作,她負責幹活,梁志文負責收錢,所以錢都在梁志文身上。
便在這時,梁志文卻伸手抓緊了褲兜口,盯著陳小水喊道:“水哥,盼娣和宋興傑從小一起長大,知根知底,宋興傑的父親是村裡的村長,怎麼可能是潮汕人,他在撒謊,不信,你可以問問盼娣。”
陳小水是土生土長的香江人,他根本就聽不懂楊盼娣那帶著濃濃東山口音的家鄉話,他也不知道這女人要做什麼。
他也不想猜這女人的想法,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小日子愛情動作片的畫面,他急切的想將眼前這個女人就地正法。
梁志文這一嗓子,將他拉回了現實,他雖然也聽不太明白梁志文那蹩腳的粵語,但能猜出意思,他驚道:“什麼?宋興傑不是潮汕人?!”
這兩天,他大哥刻意去打聽了一下這個宋興傑,從劉敬業一小弟的小弟口中得知,宋興傑雖然在東山省長大,可其父親是潮汕人,所以宋興傑也算是潮汕人。
正因為這樣,他大哥才徹底息鼓,完全沒了報復的心思。
宋興傑怎麼可能不是潮汕人呢?
劉敬業沒必要,也沒理由撒謊啊!
再說,那天,他也聽到了宋興傑和劉敬業交流的時候,用的就是潮汕話。
“宋興傑的父親從小就在你們那嗎?”
他俯下身,雙手抓著楊盼娣的雙肩,高聲問道。
雙手觸碰到楊盼娣柔軟的肩膀,他心中一陣旖旎,滑,太她孃的滑了,其實,他這是故意的,就是要佔點便宜。
楊盼娣聽不懂陳小水的話,在梁志文的翻譯下,這才明白過來,她用力的點了點頭,道:“別說宋興傑的父親,就是他爺爺也是東山省人,他們的祖上是明朝的時候從西山遷移過來的,在我們村生活幾百年了。”
“他媽的,這撲街死定了!”
經過樑志文的翻譯,陳小水聽懂了楊盼娣的話,他咬了咬牙,雙眼露出一抹兇狠。
這會兒梁志文也琢磨過味來,他小心翼翼的爬起身,輕聲問道:“水哥,宋興傑是不是騙福義幫那些人,他是潮汕人,所以,福義幫的才會幫他?”
陳小水點了點頭:“對,這小子也不知道從哪學來的潮汕話,愣是騙過了劉敬業。”
梁志文想了想道:“他在碼頭扛包,那裡天南地北哪裡人都有,肯定是跟別人學的。”
話落,他眼珠一轉,嘴角噙起一抹冷笑:“水哥,如果咱們把這事告訴福義幫那些人,您說,宋興傑會不會被暴揍一頓?”
陳小水眨了眨眼,奸笑道:“何止會被暴揍,估計生命都堪憂。”
梁志文嘿嘿一笑,接著道:“水哥,那就好辦了,咱們可以這樣……”
他湊到陳小水耳邊,小聲說了起來。
“哈哈!”
陳小水越聽越興奮,他攬過樑志文的肩膀,大笑道:“你這人太壞了,不過我喜歡,哈哈哈。”
兩個鼻青臉腫的人擁在一起,還頗有種難兄難弟的味道。
片刻後,陳小水伸手拽過了楊盼娣,麻利的拉開了褲子拉鍊,手背在後者的臉上輕撫了幾下,隨後抓著後者的後腦勺摁了下去:“不過,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先辦,小娘們,就看你的表現了。”
……
此刻,宋興傑提著一些禮品,輕車熟路的來到了劉敬業的家中。
在門口簡單的寒暄了幾句後,他便被劉敬業讓進了屋裡,這會兒屋裡已經坐著一男一女。
那女的50左右,頭髮已經花白,臉色有些蠟黃,看上去有些病怏怏,臉上雖然佈滿皺紋,卻仍有幾分姿色,不難看出年輕時應該是個大美女。
至於那個男的,二十歲左右,相貌與那女人有些相似,他只掃了一眼,便不由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