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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敢不敢讓我去喊兄弟

“什,什麼賬?”

楊盼娣望著一臉冷漠的宋興傑,突然感到有些陌生,頭一次在心中生出了害怕的念頭,她不由自主的向後倒退了一步。

今天短短的十幾分鍾,宋興傑已經吼了她好幾次,而且還動了手,在他倆相識的生涯中,這還是第一次。

她已經察覺到,那個曾經把她捧在手心小心呵護,對她言聽計從,為了她可以粉身碎骨的人,與以前已經不一樣。

宋興傑冷聲道:“咱們來到香江差不多一個月了,身份證拿到手也有半個月,你和你的小情人,連份工作都不找,每天吃我的,喝我的,還不拿我當人,是不是有些過分?”

自從抵達香江,除了去警署登記身份證和領取身份證那兩天外,原主一直帶著16歲的堂弟宋興祥,在尖沙咀碼頭扛貨,一天都沒有歇息過。

碼頭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像他們這樣剛剛逃過來,沒有加入任何社團,毫無背景,且年齡又小的年輕人,被欺負那是必然的。

其他人扛一天貨,能拿到80元港幣的薪酬,原主和宋興祥卻只能拿到40元港幣,就算這樣,還有很多的競爭者,他倆若不幹,有得是人幹。

勞動法在這個地方,根本毫無意義。

為了生存,他倆只能接受這不公平的剝削,雖然工資被剋扣,但發放的非常及時,每三天結一次工資,他們這才沒有餓死街頭。

他們五人,三天240元的工資,雖然不富裕,但還能有剩餘。

不過,原主年僅13歲的堂妹宋臘梅,不願意每天吃白食,在附近的飯館,找了一個洗盤子的工作,當然工資也少的可憐,每天只有15塊。

唯有楊盼娣仗著原主的喜歡,梁志文又在其庇佑下,兩人從未找過工作,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原主兄妹三人的辛苦錢。

“我,我沒有……”

楊盼娣有些心虛的反駁了一句,在瞥見宋興傑如刀的目光後,她下意識的垂下了頭,無力的辯解道:“我,我只是沒找到合適的活,這兩天我會多找幾家。”

宋興傑輕輕搖了搖頭,嗤笑道:“你這話,你自已信嗎?”

楊盼娣臉上一熱,能每天什麼都不用做,還有錢花,誰還願意去幹活。

這些天,她用從宋興傑手中要來的錢,跟梁志文兩個人幾乎遊遍了香江繁華的地方,在茶樓吃過早茶,特色的茶餐廳喝過奶茶,美味的燒鵝腿更是吃過很多次。

她現在一點都不想工作,剛才只不過是敷衍罷了。

自從到了香江,她對宋興傑的態度一冷到底,連應付都懶得應付,她剛才覺得,肯定是自已的態度,傷到了後者,尤其是剛才的事情,若虛與委蛇兩天,給宋興傑兩天笑臉,一切就能恢復到像從前那般。

可宋興傑這句毫不留情面的話,將她的幻想徹底澆滅了,她不明白,人怎麼說變就能變呢,為什麼要咄咄逼人?

以前可以順著她,讓著她,不讓她受苦,為什麼就不能一直堅持下去?

一旁一直扶著腰哀嚎的梁志文,此刻也不敢再出聲了,他感覺事情變的有些不可掌控了。

宋興傑對楊盼娣的態度,短短時間內,居然發生瞭如此大的改變!

他之所以能如此悠閒,瀟灑,完全是因為楊盼娣護著,而楊盼娣的底氣,就是宋興傑這大傻子的愛。

若這份愛沒了,那麼他還怎麼過,每天睡到自然醒,沒事就四處遊玩,品嚐美食的舒坦日子?

他出生在富裕的家庭,家裡有一家酒樓和一家布店,雖然,建國後,他的父母將店捐給了國家,但依舊分別在兩家店裡擔任私方經理,每個月的工資非常高。

所以,他屬於含著金鑰匙長大,從小衣來張手,飯來張口,妥妥一枚富家大少爺,根本就沒受過苦。

不過,一切從66年開始發生了改變,先是他舅舅出了事,以前乾的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全都被查了出來,最後,散盡所有家產,動用了所有的關係,這才免了牢獄之災。

經此一事,他舅舅嚇破了膽,不敢再待在國內,向他家借了一筆錢,拖家帶口偷渡去了香江。

兩年後,他父母曾剋扣員工工資,並強迫員工簽訂賣身契的事情被查了出來,兩人被停了職,家裡的資產充公,每天還要遊行,接受批評改造,他的好日子到了頭。

幸虧當時他未成年,且果斷的與父母斷絕了關係,並積極的參與到批鬥的隊伍中,甚至用一副皮鞭將父母抽了個半死,這才沒有受到波及。

他父母正是因為這次的傷,再加上每天擔心受怕及繁重的勞動改造,沒過多久便紛紛去世,他舉目無親,為了生存,不得不積極的報名參加知青下鄉運動。

原本,他打算老老實實的當個知青,可隨著國內的環境有些鬆動,他在去年,也就是77年,收到了一封遠在香江的舅舅,在73年給他寫的一封信。

信中,他舅舅告訴他,其在香江發了一筆橫財,邀請他們一家偷渡到香江享福,並將如何能安穩的偷渡到香江的注意事項,詳細的列了步驟。

這封信猶如往一潭死水中注入了源頭活水,梁志文的小心思立馬活泛起來,他才不甘心一直待在農村種地。

於是,他將目光對準了,一直對他有好感的楊盼娣,利用楊盼娣栓住宋興傑,精心策劃了這一次逃港事件。

只不過,來到香江後,他按照舅舅給他的地址去尋找舅舅,可舅舅一家早已經搬離。

香江雖小,但尋找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所以,他收起嫌棄的嘴臉,繼續用花言巧語,討好楊盼娣,打算尋找到舅舅,再一腳將其踢開。

但萬萬沒想到,楊盼娣會被社團小混混調戲,宋興傑這大傻子,居然動手打了那個小混混。

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宋興傑只是一條蟲,怎麼可能鬥得過地頭蛇。

為了不讓麻煩波及自身,他費了好一番口舌,才將楊盼娣洗腦,讓其勸說宋興傑一人去擺平麻煩。

他一點都不擔心,若宋興傑被打殘,沒了收入,他會沒錢花,因為宋興祥和宋臘梅這兩人,也是死腦筋,絕對不會不管他們的堂哥。

只要宋興傑還愛著楊盼娣,他就不會缺錢花!

目前的狀況,與他設想的完全不一樣,宋興傑居然知道反抗了。

“難道我跟楊盼娣滾床單的事,洩露了出去?”

他有些懊惱的捏了捏鼻樑,他今年二十二,正值血氣方剛的年齡,身邊有個女人,且還有一些姿色,他一個正常的男人,怎麼可能忍得住!

左思右想,他覺得有必要跟楊盼娣商量一下,讓其對宋興傑態度好一點,說不定還能有改變的轉機。

“龍哥,就是他們!”

就在這時,一行三十多人的隊伍,急匆匆的奔了過來,瞬間站滿了整個小巷子,將宋興傑幾人包圍的嚴嚴實實。

梁志文和楊盼娣兩人嚇傻了眼,臉色瞬間白的如紙,哆哆嗦嗦的聚到了一起,小心翼翼的向身後的木屋退去。

宋興祥其實也嚇破了膽,僅憑著一口氣,強行的撐著,雙腿已經抖的如篩子。

“龍哥,就是他打的我們!”

之前被稱為“水哥”的小年輕,一指宋興傑,向身邊一個身高略有些矮,卻孔武有力,雙臂紋著兩條龍,約莫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告狀道。

龍哥耍了一下手中的大砍刀,望著宋興傑,語氣冰冷的說道:“小子,你居然敢傷我的兄弟,是不是活的有些不耐煩了?”

宋興傑打量著這三十多個人,打不過,完全打不過,即便是三十多個饅頭,還得吃一陣呢,何況是三十多個人!

他深吸了一口氣,道:“沒錯,是我,龍哥是吧?你敢不敢讓我去喊我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