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標。
以前怎得沒發現薛霄言這麼雙標的。
不過，也挺可愛。
遊離輕咳一聲轉移視線，莫名有些無法直視薛霄言。
多半是因著方才所談他一時半會兒不能給出答案的緣由。
遊離是心疼他的，其實真要他陪薛霄言他也並不虧，實際上不能用虧了或者賺了來衡量此事。
重點在於遊離覺得累了。
精神和心理上雙重的疲憊。
正因為這份感受所以他能夠十分理解薛霄言的惶恐。
他幾百年便是如此，更何況是薛霄言經歷的上千上萬年？
遊離需要時間考慮。
其實透過這兩次交談他是能夠感受到薛霄言的變化，他是有在轉變的，至少做法不似以往那般極端。
至少他是在乎他的想法的。
至少，他開始學會尊重他的意願的。
“師兄，我不會逼迫你。”薛霄言察覺出他的不自然，不願兩人生分，“我有漫長的時間來等待你一個答案，若是......”
遊離緊張的看他。
薛霄言沉默片刻，再開口時說：“若是你不願意，你的選擇也是正確的。”
遊離呆愣，面露驚訝。
如果是以往，薛霄言他們一定會說，“即便你不願意我也會給你時間思考，但結果只能有一個，那就是留下陪著我。”
可是沒有。
遊離唇瓣微張，好一會兒才默默點了點頭：“我會考慮的。”
薛霄言點了點頭。
兩人這一刻達成了心照不宣。
事後誰也未曾再提及此事，但顯然薛霄言是不願坐以待斃，只是他不敢為遊離造成壓力，只偶爾換著人來逗遊離取樂。
遊離倒也樂在其中，學會享受。
時間一晃一個年頭，遊歷在外的符衡總算結束秘境試煉踏入回家的腳程。
早前符衡與遊離聯絡便想回來，卻不曾料竺芊與他在一起秘境一連數個被觸發出來。
這麼頻繁縱使符衡一開始想要罵罵咧咧也只能憋了回去。
除此之外就是魔界追殺竺芊的魔修察覺了她的動向，他們兩人這一路來走的艱辛，中途躲藏時失了聯絡。
符衡本是不願理會，但擔憂事後師尊詢問只能不情不願的前去尋人。
這一耽擱就是數月，導致他竟有整整一年未能與遊離見面。
竺芊對於符衡前來救自己是完全意外。
兩人即便走了一路但也一直不合，都巴不得彼此死了省事。
“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會任由你折辱離叔的。”竺芊被救時第一句竟是如此。
符衡冷笑，提著她的後衣領往下方熔岩丟了丟：“憑本事說話？”
竺芊兩腳懸空，臉色煞白：“你不敢！”
她並不愚笨，知道符衡救她是因著遊離的原因，自然認定自己此番是受遊離的情而非符衡。
“總歸師尊不會知曉。”符衡說罷力道鬆了一分。
竺芊整個人往下墜了墜，嚇得立馬尖叫起來：“符！衡！”
符衡無所謂的掏了掏耳朵：“聽著呢，還有什麼遺言？”
竺芊咬牙切齒，縱使她這一年來修為大漲可相比較起符衡這逆天龍族來講實在微薄，她深吸口氣企圖捏碎手中靈符。
那是他們離開時遊離贈予的，他說過，只要捏碎他會立刻出現。
竺芊秘境中受傷險些挺不過來時不捨得用，被抓去險些殺掉時也不捨得用，唯獨此時。
唯獨此時！她要遊離出現看清楚他這徒弟虛偽的模樣！
她悄然捏碎靈符，等了半日卻是毫無反應。
遊離，未曾出現。
她面露異色，下一瞬驟然將目光落向符衡。
符衡把玩著手中兩張一模一樣的靈符，見她看來微微笑道：“你以為我瞧不出你這點不中用的小心思？”
“那是我的！”像是瘋了一樣竺芊拼命掙扎尖叫，她要將靈符奪回來，“這是遊離給我的！！我的！！”
見她如此瘋癲符衡不耐的“嘖”了一聲，他一把將人甩到地上神色陰沉。
看來是他低估竺芊對師尊的執著。
“還給我！”竺芊全然不顧身上疼痛拼命想要將屬於她的東西奪回。
符衡面無表情，他輕而易舉即可將竺芊定在原地。
竺芊幾欲掙扎無果，只能兇惡著一雙眼如野獸般怒視著他。
符衡無動於衷只覺好笑：“你是覺得將靈符奪回就可以將人也留在你的身邊嗎？”
竺芊不語，對他虎視眈眈。
符衡無所謂：“少些痴心妄想，師尊與我兩情相悅。”
“你胡說！”竺芊忍無可忍，“明明是你玷汙了他！他不該被玷汙的，尤其是被你！你卑鄙無恥！”
這話並未激起符衡絲毫怒火，他反倒輕笑：“雖說你愚蠢，但眼光確實不錯，但不該你覬覦的最好不要再惦記為好。”
說著，符衡朝她走近，“你的仇人我可以幫你殺了。”
竺芊愣住。
符衡繼續道：“師尊和我從不喜欠人人情，這次幫了你，便當秘境的報酬。”
言下之意是要事後分道揚鑣。
竺芊心急，可這話確實對她充滿誘惑力。
符衡淡淡瞥她一眼：“若是沒有異議最好答應，我可沒耐心等人。”
說罷，他便開始倒數三二一。
眼見著符衡即將數到一，竺芊再也無法淡定，她急聲道：“幫我！幫我殺了他們！”
她知道自己的實力，若是未來不修個幾百年恐怕也無法輕而易舉的為父親報仇，但符衡確實可以。
當初一開始接近他們的原因確實覺得他們能為自己所用，只是後來事發突然，她也沒料想到自己會就此注意到遊離......
符衡目的達到勾唇輕笑：“你知道我想說什麼，事後最好別再出現在我們面前，否則你不會想同你父親他們團聚。”
竺芊咬緊下唇，垂下眼眸。
遊離全然不知符衡這邊發生的事情，他只在三日前受到了符衡的訊息。
他說這兩日便會回來，遊離與他許久未見也是想念的。
只不過眼下過去七日卻是依舊遲遲不見人迴歸，他有些擔憂，與他令牌聯絡久久唯有回覆。
遊離徹底坐不住打算前去找人。
“別擔心，他沒事。”薛霄言安撫他。
遊離不安道：“怎麼可能沒事，這麼久了，如果是平時他不會不聯絡我的！”
薛霄言見他焦急模樣笑了笑。
遊離被他笑的莫名其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笑！？”
被呵斥薛霄言立馬收斂，他抓住他的手說：“他真的沒事，我保證，今夜就回來了。”
說罷他看了一眼外面黑沉的天色，“天已經黑了，再等等，如果一個時辰還未回來你再去找他就是。”
知道現在薛霄言不會騙他，遊離選擇了相信。
“那個，我說你是不是重新藏起來比較好？”兩人靜坐著等待，遊離突然說道。
薛霄言看他，眼中似有些許困惑。
遊離解釋道：“雖然你們是同一個人，你知我知，但符衡不知，他那個脾性會誤會的。”
薛霄言沉默片刻，說道：“無礙，我有法子。”
遊離困惑：“嗯？”
不等他追問，只見眼前薛霄言變了模樣。
如雪般的白髮，淡漠的眼眸，渾身上下自然而然的散發著陣陣涼意。
是扶澤師尊。
遊離見到他這幅模樣整個人都激靈了一下，後脊樑下意識挺直：“師、師尊！”
扶澤目光平靜的朝他掃來：“嗯，這樣便可。”
遊離大腦懵逼，一時沒能理解：“啊？”
扶澤瞧他傻呆呆的模樣唇角蕩起一抹輕巧弧度：“我既是你師尊，便是他師祖，他總要敬上三分。”
遊離：“......”
行，玩還是你會玩。
雖說明知他們同為一人，可面對扶澤模樣遊離總有些說不出的拘謹和緊張。
大抵確實是有些師尊濾鏡在的。
畢竟扶澤與他其他分身的性格全然不同，當年遊離就是想破腦袋也沒有想到他們會是同一人！
“怕我這副模樣？”扶澤問他。
遊離不自覺的繃緊下巴，搖頭：“不，說不上怕，只是有點......”說不上來的心虛。
當年遊離一直有愧扶澤，沒想到啊沒想到！
扶澤許久未曾見遊離這般緊張乖巧的模樣瞧著心中發癢，他站起身想要上手摸一摸他的軟發，下一瞬卻被門外闖來的人打斷了心思。
“師尊！我回來啦！”
風風火火的，一聽便知是符衡。
扶澤重新坐了回去，一臉淡漠的扭頭看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