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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少時好,一生光景妙然

少時好,一生光景妙然

半下午,毗鄰而居的劉帥一家聽見了動靜都出來了。劉帥三步並作兩步地走過去拍了拍劉羽凡的臂膀,捏了捏,說:“一年不見,羽凡,長高了,這體格壯實不少。”

“那是,年前就出去打拼了,也是年底才回來,辛辛肯肯一年的,肌肉都出來啦。”

“四叔好,四嬸好。”劉帥咧著嘴開心地笑著,說著看向劉羽凡父母,打招呼道。

“好,都好,小帥啊,你們啥時候回來的。”

劉齊安同樣熱心地打著招呼,看向正走過來的何梅和兩個孩子,接著說:

“兩個孩子都長高了不少,可以到處跑了。”說著,他的眼底盡是祥和。

劉帥笑容滿面地說:“是啊,孩子都是抻開長,年年一個大變樣。我們啊今年回來的早些,好多天了,羊毛衫賣的不太景氣。”

“你們今年比之往年回來得早了不少。”

羅小梅帶著孩子姍姍來遲地走到了門外,笑盈盈地溫聲說著。

“也沒有太早,因為今年放假早了幾天,想著市裡也沒什麼事,就提前回來吧。”陳玉霞拿起大布包袱,賣力地往裡走著。羅小梅上前托起後面一角,跟著邊走邊說:“哦,這樣啊,往年都得晚個幾天才見你們回來的。”“今年在老家需要做的事情較多,早回來提前安排上,凡事不至於汲汲忙忙。”

說著她凝目裡浮現和交雜起眾多思緒,陳雲霞的心事,一直都在兒子身上。

隔壁高屋建瓴的新式四合院,相比於這家舊庭院,已是數十年的跨度。兩娃高了許多,劉羽凡一時沒認出來,原先都只到他大腿高度,現在都長到他腰部高度,他用兩手夾著他們的胳肢窩捧舉起來,費了一番大勁。新一代在長大、在大人掌心的重量也在變得有分量了,他們的身體裡也裝進了他們對這個世界去思索的個人思想和思維方式。就像一群青草,每一葉都有自己微偏的朝向,誠然未經世故而天真爛漫,童言無忌,有些也是足以發人深思,一點點在萌芽的童年世界。

劉羽凡深切地感觸於眼前光景,娃娃時期長得快變化也大,一年一個模子。孩子們倒不認生一一對著他鞠躬一聲叔叔好,張口便來。他也低頭回應著,摸摸小腦袋,毛茸茸的頭髮,這些蓬勃生機的草兒們,邊邊角角總有支楞起來的。熱鬧的夜章歡快的人心,冷清了一年的空空宅院,漸漸煥發著它本是應有盡有的活力,聲聲不息有了各種迴響。

房間大致整理後,劉羽凡抬腳便跑出了門,和孩子們玩鬧去了。他那長不大的心總有自身所熱忱的與青春連線的,那些心思像是一隻只蚱蜢,在他的眼前橫七豎八的蹦蹦跳跳。站於大門外路中央,左顧右盼之際他尋訪著少年時期走過的痕跡,發現盡數相同,只不過牆面上新添了劃痕,顏色亦變深沉了,失去了光滑的顏面。劉帥家中瓷磚白牆,處處透露著嶄新貌,羅梅正在院裡一件件地搓洗衣物,一番揉搓後,一件件像是皺巴巴的舊報紙,當清水在其上衝擊和遊蕩之後,也才恢復了些平整的原貌。

劉羽凡進到裡屋和孩子們一起觀看電視裡新出的動畫片,不禁憶起‘餘憶童稚時,能張目對日’的歲月,他感慨良多。看看眼前念念往日,頗多回憶縈繞於他的心間。

一條在長大的單行道每個人都在走好自身的位置,或闊或窄,全是一種種選擇在落定眉目。現在青春傳遞到新一代孩童了。劉羽凡希望侄子能比他過得出眾,德才兼備,能衝出他在那個位置時的頗多舊態,位置一直都在,蛻變和新穎的是人的心思。

孩子們的眼界,這些電視裡最單調的,已經足夠帶他們的心靈騁懷遊目,去遨遊和認知地構建一個小世界的面貌。而奮鬥的青年人應是豁目開襟,放眼世界潮流之動向,在人文的大浪潮之中,吐故納新,繼往開來,而非井蛙醯雞,固步自封,以至於蹉跎終老。

在劉玉出嫁前,他倆在家閒來無聊時,便會跑去玩鬧,和孩子們輕易打成一片,人多之處,姐弟倆總能和樂融融的玩到一起,兩者在家時,也總能輕易扭打到一起,僅僅只是為了搶一個小東西。誰都想據為己有,但東西僅此一個,於是乎,分歧立馬就產生了。‘把所謂的分配看做事物的本質並重點放在它上面,那也是根本的錯誤的’。把那個東西的感覺放得太大,難以抗拒,那帶來的問題,這個東西的價值可能並不值得。孩子的氣惱,風一樣的來得快去得也快,只要無關各自心地的挫敗,便無大礙。

現在這個房間只有他們,劉玉出嫁了住到了別莊,少了個人少了與他的一份爭論。就像春天少下了場春雨,俗話說‘春雨貴如油’,少得那不僅僅是場雨,那是芽兒茁壯成長的底氣。他的心裡也少了份青春依存的光景。

第二天劉羽凡驅車帶著家人去趕早市,置辦年貨,陳舊的大鍋灶開封在即,紅色的土磚壘成的灶臺,板正面相,凹凸的邊邊角角,最上面一圈是白淨的瓷磚紅火上加添的白淨,熱火的“大碗”需要一圈純淨來環繞,讓整體氛圍不至過於放大和偏執,不然多是黑與紅的畫面,多激烈、多壓抑啊。

“這大鍋真是麻煩,還得常撿柴火,存作燒飯菜的薪柴,不知為何大人們總是樂此不疲地用它做飯,明明可以用氣灶,這樣的火說來就來,還沒有那麼多的滾滾濃煙,對空氣做出了多大貢獻啊!真是百思不解。”

劉羽凡很多次想開門見山向母親請教,但每每話到嘴邊,便偃旗息鼓了,大人們去做的事情自有他們的道理,他只是聽從的行使著他們的想法,大同小異作為眼前事。

“拾弄並啟用大鍋是因為它若是長久不用就會被歲月加速腐蝕,從而爛洞了,常用則可大大延長其使用壽命。——烏龜雖然遊得慢,卻貴在持之以恆地跋涉,尋得一方廣袤和安然的水域,百年對於它們也只是半生罷了。用大鍋準備各種年貨也方便得多,用它做飯菜受熱更均勻,吃起來回味無窮。當然最重要一點是較省錢啊,用天然氣的話花著錢呢,過日子要懂開源節流,家裡人都能克勤克儉,日子定然恆昌,家給人足。而且你看啊,外面那麼多秋收後留下的廢棄秸稈,不燒火做飯就自然慪爛了,多浪費啊。”

有一次劉羽凡起火做飯時還是不禁脫口而出,向母親發問了。陳雲霞諄諄教導地給兒子條分縷析地解釋了一通,她無論遇到何事何問題,總能有條不紊的與人接談,通透明瞭。旁人眼中,她一直保持著知性溫黁的身心,生活是學無止境的,她也好學不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