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怎麼老是被她撞到鼻子。、克勞德按著鼻子狼狽地爬起來,目送著狂奔而去的梅樂絲,依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如果不是我做了什麼事,難道是亞利斯對她做了什麼嗎?”他不安地喃喃自語。
突然一滴水滴打在他的臉頰上,他注意到空氣中瀰漫的潮溼氣味,抬頭一看,烏雲漸漸覆蓋住太陽,天色呈現如老舊照片般泛黃的顏色,細細的雨絲從空中劃下白色的線。
他知道過不久大雨就要來臨了,就像十二年前的那天一樣,天空降下大滴大滴的淚珠。他一向最討厭雨天了,每次到了雨天他就渾身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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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樂絲從克勞德身邊逃離後便躲到後院,看著那幾只吃飽酣睡的惡犬,自從勇者被關進地牢後,惡犬也就沒有用處了,所以索性讓它們吃飽也無所謂。
“為什麼我要逃走?我不是說要觀察他的嗎!”梅樂絲捧著雙頰自言自語。
她其實心裡很明白,就算不刻意觀察在她心裡早就很清楚克勞德是怎樣的人。克勞德是個既膽小又脆弱的人,但同時心地很善良,而且很努力想改變自己,然而絕大部分的原因卻也是為了向帕比歐國王──梅樂絲的父親報仇……
“為什麼爸爸要殺了克勞德一家?他們家又為什麼會被當成叛徒……我甚至連我們國家曾經有祭司這個職位都不知道,聽流氓那傢伙的話,克勞德一家的事應該很多人知道,那為什麼我沒聽說過?問那個小嘍囉的話,他會願意跟我說嗎?”
“你叫誰小嘍囉呀?”一道生硬的聲音傳了過來。
梅樂絲嚇了一跳,轉過身便看到查理站在自己後方。
“幹嘛突然跑出來嚇唬我。”
查理走到她旁邊坐下,捏了捏自己的手指,目光停留在前方,像是在醞釀什麼情緒一般。
“你想講什麼嗎?”
“我……之前有說過,我不希望你只是出於同情才接近克勞德大人的,我、我想我說錯了。”
“嗯?”梅樂絲不懂查理究竟想說什麼,只是靜靜地望著他。
“亞利斯大人是我家的救命恩人,我欠他一個人情,在十二年前那個悲慘的夜晚,我家收到了來自托爾瑟多僕人緊急送來的信,從字跡看,我知道那是亞利斯大人親筆寫的,他要我父親準備好馬車在指定的位置等候。
那天我和父親一起坐在馬車上,天空下著滂沱大雨,我們就這樣坐到睡著,一直等到凌晨,一陣劇烈的敲門聲把我驚醒。開啟門一看,一名和我年紀差不了多少的小男孩,穿著斗篷就站在馬車外淋著雨。我讓他進來躲雨,他脫下兜帽露出金黃色的頭髮,他跟我說:“我是亞利斯,亞利斯‧托爾瑟多”。”
“咦?亞利斯?但那個人應該是克勞德才對呀。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不清楚,但是我那時也察覺到事情不對勁了。我所認識的亞利斯大人,那時已經是個少年,不可能只是和我一樣歲數的小孩,然而他表現出來的態度確實超出他的年齡,讓我們不得不相信。我和父親也沒再多想,送他到了亞利斯大人指示的地點,也就是你現在所在的這棟城堡。”
查理望著天空上迅速移動的烏雲,彷彿在遙想當年的情景,他接著說:
“不久之後,我得知了托爾瑟多一家全數被槍殺擊斃的訊息,我便拜託父親載我回去那座城堡。我們一抵達城堡時,開啟城門,只見那天的男孩瘦了一圈瑟縮在角落發抖。他的整個眼神和神情完全變了樣,他們雖然有著一樣的外表,但我曉得他們不是同一個人。當下我就決定要留下來,這是我能替我家族向亞利斯大人報答的唯一方法。”
“你為什麼想讓我知道這些?”
查理嘆了口氣,然後面向梅樂絲說:“我一直認為只要能達成亞利斯大人的心願,替托爾瑟多報仇才是報恩的唯一途徑,所以當……當克勞德大人出現異狀時,我從來沒有阻止他,但是我現在茫然了。自從看到你為了克勞德大人跪下,我發覺我不曾為克勞德大人想過。我瞭解他是為了家人而努力,但這些作為與他的本性相違,再這樣下去,說不定克勞德大人有一天會崩潰。
我意識到我真正服侍的人,並非亞利斯,而是克勞德,如果讓他失去自我,即便幫助他報仇成功,我也失責了。亞利斯大人,我相信他也不會希望自己的弟弟受傷,真正的他並不是那麼殘酷的人。我知道我這麼說很奇怪,但你是唯一能幫助他的人,只有你能拯救他。”
“我,拯救克勞德?”梅樂絲眨了眨眼睛盯著他看。
查理慎重地點了點頭。
“自從你來了之後,我才第一次看見克勞德大人的變化,第一次看見他發自內心的笑容,所以拜託你了。”查理對著梅樂絲低下頭敬禮。
“好吧,我知道了。”梅樂絲站起身,右手緊握拳頭,做出宣示般的動作,以堅定的表情對著查理說:“本公主,梅樂絲‧帕比歐一定會拯救魔王克勞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