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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公主的恥辱與烏龍魔王〔1〕

清晨天還沒亮,皇宮裡的僕人們就已經早早起床,在昏暗的天色下忙碌地來回穿梭。

今天是梅樂絲公主的成年禮,各國王子和公主都將作為國家代表前來參加這一盛事。因此,成年禮也被視為展示國力的重大活動。整個活動從半年前就開始籌劃,會場的佈置更是從一週前就開始了。

在會場裡,女僕們站在梯子上小心翼翼地將高腳杯一個個堆疊起來。七彩的玻璃窗也早已被擦拭得閃閃發光,陽光透過窗戶在花崗岩地板上映照出美麗的圖案。金色的綵帶環繞在會場四周,女僕們捧著剛從花商那裡運來的白玫瑰花籃,沿著綵帶裝飾的路徑,一朵朵插在綵帶的結上。

工人們站在舞臺上,將金色燙金的字樣一個一個地貼在舞臺中央的牆壁上。

另一邊,庭院裡,園藝工人們拿著大剪刀對庭院裡的花木進行最後的修剪。

女僕莉緹提著裙襬在庭院裡跑來跑去,不時還要躲開搬運重物的工人們。

其中一名和她打過幾次招呼的工人見她慌張的樣子,便開口叫住她:“莉緹,你慌慌張張地在幹什麼?公主殿下呢?”

莉緹放下裙襬,不停地喘氣:“我、我現在正在找她。”

“公主不是今天的主角嗎?她會去哪裡?”

莉緹沒有回答工人的問題,一溜煙往庭院深處奔去。

宮廷外的庭院被設計成了迷宮的造型,中央有一座噴水池,噴水池中央矗立著希臘雅典娜女神像,女神手中捧著一個圓月,圓月長著人一般的面孔,從圓月的口中噴出水來。

莉緹看到女神像後,累得坐在水池邊喘氣休息。當她準備站起來繼續尋找梅樂絲時,突然注意到水池的另一邊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悄悄地放輕腳步繞到水池的另一側,只見梅樂絲正手握銀叉大口大口地吃著奶油蛋糕。

“公主殿下!”莉緹喊道。

“嗚!”梅樂絲聽到有人叫她,立刻轉過頭,發現是莉緹,就鬆了口氣,用力拍拍自己的胸口,把嘴裡的蛋糕一口吞下,“莉緹,你幹嘛突然出聲嚇我?害我差點噎到。”

“公主殿下,皇后特地告誡我今天在宴會開始之前,絕對不能讓您吃任何東西,您卻躲在這裡吃蛋糕,而且還是沾滿一堆奶油的蛋糕,您這樣做我會很難做的。”

“沒辦法,我肚子餓了嘛!多吃一兩塊蛋糕又不會胖到哪去。”

莉緹盯著放在一旁的空盤子,暗自數了一下,總共有八盤,加上梅樂絲手中的盤子就有九盤了。

莉緹嘆了口氣走到梅樂絲面前,一手搭在梅樂絲的肩上,語重心長地說:“公主,您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嫁不出去的。您嫁不出去,我就無法恢復自由之身嫁進豪門。”莉緹最後一句話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小得讓梅樂絲聽不見。

“嗯?你最後一句說了什麼?”梅樂絲望著莉緹呆愣愣地眨了眨眼睛。

莉緹不回應,手刀揮向梅樂絲的喉嚨。梅樂絲痛得“啊”了一聲張大嘴,莉緹趁機把食指塞進梅樂絲的嘴裡,往深處一戳。七、八塊蛋糕從梅樂絲的胃裡往上游移。

“嗚!”梅樂絲轉過身往池子裡猛吐,蛋糕的殘渣在水池上漂浮著,還有幾塊像是生吞的馬卡龍在池面上載浮載沉。

梅樂絲按著自己的胃,一臉消沉地望著自己的女僕,心中滿是怨言,但卻苦無力氣指責她,只能暗自心想:可惡!這丫頭越來越放肆了,是想找死嗎?

“殘渣池裡的魚會負責解決的,公主殿下,我們走吧。”莉緹拉著吐得半死不活的公主往宮內走去。

梅樂絲換上禮服,化好妝後,站在鏡子前擺弄著姿勢。看到莉緹的身影在鏡子裡,她伸手把莉緹推開。

儘管她知道自己無論怎麼打扮都比不上莉緹,但她仍然對自己的成果感到滿意,哈哈笑了兩聲說:“辛苦總是有回報的。”

然而,她吃了太多的甜食,一深呼吸就感覺身上的馬甲要繃開一樣,呼吸變得有些困難。

這時,一位女僕敲了敲公主的房門,說:“公主殿下,對不起打擾了。我來代替總管大人傳話,他要女僕莉緹趕快換上典禮的服裝。”

“為什麼莉緹也要換服裝?”梅樂絲不滿地指著莉緹。

“報告公主殿下,總管大人指派我作為典禮上替公主獻上皇室家徽的人,所以我必須更衣。”

“好吧!反正你的衣服不可能比我的華麗。這次就允許你了。”梅樂絲酸酸地說。

莉緹沒有理會梅樂絲的話,直接退下了。

“莉緹的膽子真的是越來越大了,竟然沒向我道謝就退下了。”梅樂絲不滿地嘟囔著。

“公主殿下請息怒,不然妝會裂掉的。”另一位女僕恭敬地遞給梅樂絲一副白底金邊的陶製面具,“公主殿下,請您戴上面具。”

梅樂絲戴上面具後,只露出鼻子以下的臉。她照著鏡子埋怨道:“戴上面具的話,大家不就看不見我的臉了嗎?剛才化這麼久的妝是為了什麼?”

“公主殿下,因為這是從以前就有的慣例,請您忍耐。”女僕解釋道。

梅樂絲雖然知道這是慣例,但內心仍然很不服氣。她聽說這項習俗最初是因為擔心生下來的公主長得太醜沒人要,所以才會戴上面具。除了儀式進行時會短暫揭開面具外,其餘時間都會戴著面具,以免難看的臉一直露出來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而如果公主長相貌美的話,皇室相信即使只短暫揭開一下子面具,也能給人留下美好的印象。戴上面具後反而增加了神秘感和距離感,更加吸引人。因此這項習俗便被流傳至今。

公主寢殿外的侍者敲敲房門說:“公主殿下,成年大典已經準備好要開幕了,請您移駕。”

“要到了正式上場的時候了。”梅樂絲輕拍自己的臉頰,她知道成年大典是公主正式社交生活開始的序幕,不努力不行。雖然她心裡很明白這點,但是想到以後可能就不能過著這樣無趣又拘束的生活,不禁一顆心沉了下來。

成年禮的宴會從黃昏開始,賓客們陸續到場。現在,夕陽的餘暉已經完全消失,夜幕降臨,皇宮外逗留的賓客已經大大減少,只剩下零星來自遠方的客人。

皇宮內的明亮燈火在遠處便清晰可見,一排排高階馬車停在寬闊的宮前廣場,數量相當可觀。

查理和克勞德躲在皇宮外的一輛馬車上,皇宮內嘹亮的交響樂聲傳入馬車內,似乎公主的成年禮即將正式開始。

“克勞德大人,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才進去?宴會已經開始了。”查理問道。

克勞德掀開窗簾偷偷瞄了一下外面,大部分的賓客都已經入場,門邊只剩下幾名衛兵。遠方,一輛華麗的馬車正朝著皇宮駛來。

他的臉倒映在玻璃窗上,不安的情緒一目瞭然。他望著黑漆漆的夜空,心裡想著是不是該等到哥哥出現再行動?然而,要是錯過今晚,又要再等到什麼時候呢?

克勞德的目光瞄準了一輛匆忙駛向皇宮的高階馬車,他吞了一口口水,彷彿在努力穩住自己的情緒。接著,他低聲說道:“查理,你再等一下,拿到邀請函後,就是我們登場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