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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溫和的調停者

“梅樂絲,快跑!”契爾努力撐住身體想衝過去,但是腳卻像尚未清醒一般,走了幾步路便滑了一跤。

梅樂絲聽見呼喚抬起頭卻沒發現身後出了什麼事,在她做出反應前一隻手掌已覆蓋在她的頭部,將她攬在自已懷裡。

“阿爾傑‧奧斯蒙,我在此呼喚你現身!”

梅樂絲聽見聲音從自已所倚靠的胸膛發出。

在兩人的前方,一條金色縱向的裂縫自半空中閃現,裂縫的中心點又向左右延展出另一道裂縫,並從交錯中心爆裂出強光,一頭銀白色的老虎聽見主人呼喚自已的真名,倏地躍了出來。它發出咆哮並朝著黑鷹揮舞爪牙。

“那就是傳說中魔法師的護使?那麼那頭黑鷹是……”契爾勉強靠在牆邊站起身,方才進了使魔的胃裡似乎消耗了他不少力氣,他看著白虎和黑鷹廝殺,努力理清現況。

“我究竟做了什麼事?”

梅樂絲聽見耳邊傳來的話,抬起頭一看,眼前的人淚流不止。她深知這個人就是她熟知的克勞德。

“克勞德,你終於回來了!”梅樂絲伸手擦拭克勞德臉頰上的淚珠。

“梅樂絲,你告訴我,那些人是不是因為我……”克勞德看著大廳內煉獄般的景象,除了驚愕還有不斷湧上的罪惡感。

“克勞德……”梅樂絲很想告訴他,這不是他的錯,可是卻也說不出口。

“梅樂絲……我只是想要替爸媽和哥哥復仇,但我不想傷害其他無辜的人,我不想害別人跟我有一樣的痛苦,我……”克勞德悲痛地垂下頭,盯著自已沾滿殺戮之氣的雙手,微微顫抖。

“克勞德回來就好了,我們一起彌補,好嗎?”梅樂絲握住克勞德冰冷的雙手安撫,然而克勞德卻搖了搖頭。

“事情還沒結束,我還沒完成復仇,亞利斯也還沒,在這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尚未了結。”

“可是克勞德……”

“梅樂絲,聽著我必須要讓你回去。”克勞德抱住梅樂絲的肩膀扶她起來,“你不趁現在走,以後就沒機會回家了。”

“那克勞德你呢?”梅樂絲不安地握住他的手臂。

克勞德輕輕撥開梅樂絲的手,雙手搭在她肩上,將她轉了個方向面向後方。映入梅樂絲眼前的是仰天咆哮的使魔白虎,以及振翅高飛的黑鷹。白虎無奈於面對兩個敵手,只能屈居劣勢,雪白的身軀也受了不少傷。

“小白大概無力打過它們,現在得靠梅樂絲幫忙了。”

“我?可是我不懂魔法。”梅樂絲側著臉望向克勞德,見克勞德的眼神十分堅定,便只好選擇相信他。

克勞德站在梅樂絲身後,一手握住她的右手手背,將她的手掌翻上,在她耳邊說道:“聽好了,仔細聽我說的咒語,跟著我覆誦,我傳入你體內的正魔法會藉由你發出來,多少可以抵抗亞利斯的黑魔法。”

梅樂絲點點頭,聽著克勞德的話,緩緩念出咒語,不花一分鐘的時間,從梅樂絲的胸口傳來一股暖流,暖流傳過手臂直至手掌心。一股沉甸甸的重量壓了下來,一把銀色的弓自掌心慢慢長出圓弧的前後端。克勞德從背後將手覆蓋在梅樂絲手背上,引導她拉開弓弦,一隻長羽尾的箭便沿著指間向外延伸。

“瞄準,發射!”

在克勞德的一聲令下,箭身劃過一道銀白色的光擊中了使魔的左胸,黑紅相間的血鳳蝶受到驚嚇四處逃竄,並往外頭飛去,遠看就如同秋日的枯葉紛飛。

中了一擊的使魔雖然力量削減,但卻反而被激怒發出狂亂的咆哮聲,張牙舞爪地朝著白虎伸出魔爪,龐大的身體如火焰般不停搖曳,它所到之處地面上都留下了火灼燒過的黑色印子。使魔一掌揮向白虎,在它身上烙下灼燒過的紅暈。白虎痛得發出哀嚎聲,而身為護使主人的克勞德自然也因為感應相通而同樣地肩膀上也被烙出了紅暈。

“小白,快退下!”克勞德見自已的護使受傷,於心不忍便跳到白虎面前阻擋。

然而發狂的使魔似乎認得出眼前的人已經不是亞利斯,因此對著克勞德發出異於人類的聲音咆哮道:“你難道忘記你父母和兄長的仇恨了嗎?你們兄弟想報仇就不能沒有我,你辦不到就讓亞利斯來完成。”

“我沒有忘記要復仇!但是復仇不應該牽連無辜的人。”克勞德按住自已的額頭,雙頰開始冒汗。

“為了達到目的,總是會有必要的犧牲,你的決心不夠,讓亞利斯回來吧。他才能替托爾瑟多復仇。”

“但是我不想再有無辜的人犧牲……”

“克勞德,你忘了爸媽是怎麼死的嗎?快讓亞利斯出來吧。”

“你不是媽媽,不準用媽媽的聲音說話!”克勞德像是頭猛烈劇痛般,用拳頭按著自已的額頭怒吼,而他的左眼發出藍色的光芒,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不行!還不能讓哥哥出來。”

“不要再幹擾克勞德!”梅樂絲再次舉起弓箭瞄準,但因無法確認再射一箭會不會再次激怒使魔,導致她的雙手顫抖不止,遲遲無法發射箭。

“現在是怎麼一回事?”契爾看著眼前出乎意料的發展,一時之間,不曉得該不該援助克勞德。

“誰來幫幫忙呀!我一個人搬不動它。”

從大廳盡頭的方向傳來查理的聲音,眾人轉頭一看,只見在梅樂絲的房間門口,查理正用雙手抱著一個巨大渾圓的咖啡色不明物體,在那物體之下還長了兩條圓柱狀的腳。

“那是什麼鬼東西?”契爾皺起眉頭盯著盡頭。

那巨大的不明物體向後一跌,把查理壓在屁股下。它挪動龐大的身體,一雙手伸擠了出來按住門口兩邊的牆,接著扭了扭屁股,才把大頭從狹小的門拔出來。當它轉身站直身體時,眾人才發現眼前的是一隻巨型的泰迪熊,而它一邊的耳朵似乎曾經被火燒過,呈現焦黑的顏色。

“不可以吵架喔。”泰迪熊用溫柔的聲音說著。

“那是……”梅樂絲驚訝地望著龐大的泰迪熊,它身上還留有梅樂絲縫過的疤。

“該不會……”克勞德搖晃著腦袋,他的意識和亞利斯交錯出現,但兩人心中無不浮現了同一個畫面──一隻面目柔溫的大棕熊──是他們母親的護使,那浮現的影像正好和眼前的泰迪熊重疊在一起。

兩人明白了同一件事,那隻泰迪熊體記憶體在著他們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