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渲染著腥紅色的烏雲濃密地緊壓在天邊,使天空看起來相當低矮、沉重,彷彿不久就要坍塌下來一樣。
斗大的雨珠不停落下在地面淤積成一窪窪水池。馬蹄聲在溼軟的泥地上猛烈敲擊,土黃色的泥濘飛濺,沾染在一匹匹戰馬腿上。
士兵們分隊各持有長矛、長劍、弓、獵槍……等各式武器,整個軍隊聚集了近上千名士兵。從帕比歐的皇宮一路浩浩蕩蕩行進了千里遠的路程,龐大的隊伍堵塞在偏僻的小徑上,綿延的軍隊若自天上俯視,那將會像一條巨型的鐵蛇。然而如天泉般注下的暴雨,使士兵不由得感到疲憊。
帶隊的將軍回馬一轉面向軍隊,將手中的獵槍高舉至天,努力以壓過滂沱雨聲的音量嘶吼:“眾兵們聽好了!依據情報指出,在這座森林的另一端就是魔王的巢穴。我們要直搗黃龍、直到救出公主為止!”
聽到將軍氣勢雄昂的宣言,士氣頓時大振,眾兵紛紛舉起手中的武器隨之大聲咆哮。咆哮聲迴盪在林間,驚動起隱身在林葉中休憩的禽鳥。樹林在振翅聲中騷動不已。
將軍走在前鋒隊的一軍前頭深入森林內部,雨水以穿透葉片般的力道猛烈地打在針葉林上,樹木的枝幹、枝葉全部染著詭異的紫紅色斑點,就和其他受到先前異樣雪害影響的區域一般,所有依靠土壤養分生存的植物都像被鮮血飛濺過,出現如血漬的斑駁,讓人看得怵目驚心。
巨大的雨珠打在沉重的鋼盔上,將軍眼角瞥見背後出現一團黑影,他轉過頭看,但什麼也沒有,只見身後計程車兵似乎也沒察覺任何異相,於是便繼續往前走。
那只是錯覺。他說服自已,魔王也只不過是人類,沒什麼好害怕的。將軍挺起胸膛目光朝向前方,下一秒他的坐騎身軀一歪發出驚恐的嘶鳴聲。
棕色的駿馬前腳向上一躍,但它的身體卻不停往下沉,只能不停滑動著前腳掙扎,但卻只是越陷越深。將軍勒緊韁繩身體向右方一轉,猛力一跳踢倒一旁乘坐馬匹計程車兵,換上他人的馬。他低頭一看,自已的坐騎以及身後處在同條路線上計程車兵們,他們的坐騎都被黑色半透明的粗大觸角纏繞,並陷入泥濘之中隱沒不見。
將軍舉槍射向黑色觸角,但子彈只是穿過觸角擊中馬匹。來自地底的黑色觸角依舊將馬拉下去吞噬殆盡。
“這是魔王的咒術!”身後計程車兵驚恐地大叫,還沒來得及逃命,便隨著坐騎一併陷入泥沼之中,只留下迴盪在眾人耳邊的慘叫聲與恐懼。
將軍放遠視野,眼見隱沒的坐騎與士兵如同被推倒的骨牌一般,連成一條直線。
“聽好了!大家分散隊形,不要走在同一條線上!”將軍大吼,努力想保住僅剩三分之二計程車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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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樂絲抱著膝蓋坐在床上看著亞利斯的背影發呆。
“復仇是我活下來的唯一使命。”克勞德的話在梅樂絲的腦海裡盤旋不散,梅樂絲低著頭把臉靠在膝蓋上嘆氣。
她心想埃法索和查理等人或許在魔王城內的其他地方,商討怎麼拯救克勞德的辦法,於是轉過頭望向敞開的大門。她悄悄爬下床緩緩往門邊靠近,而小老頭們也跟在一旁以無聲的方式滑行至門口。
“喂!你以為我沒發現你想逃跑嗎?”
在梅樂絲前腳要跨出去之前,亞利斯的聲音已經先傳了過來。梅樂絲髮現露出馬腳不禁發出“啊”的一聲,這時隔離牆突然往梅樂絲的方向一撞,害她鼻子被擊中,整個人以臉部被玻璃擠壓的方式硬是推往房間內。
“好痛喔!”梅樂絲摸摸鼻子皺起眉頭埋怨,但見亞利斯只是一臉嚴肅地望向窗外的森林。她見狀便好奇地走向前一齊向外望,森林的上空一群禽鳥飛起奔竄形成如蜂群般的小點,再往外圍那側看去,隱約見到幾十個近似馬匹的小點群聚在森林邊緣。
“那是爸爸的軍隊!”梅樂絲髮出驚歎聲,她完全沒預料到國王的軍隊會在近期出現。
亞利斯眼睛一亮,發出陰冷的藍色光芒,他不顧強勁的風雨雙手一伸將窗戶的門敞開,一陣強風伴隨著冰冷的雨水打在兩人身上。梅樂絲因為雨水沾溼雙眼的關係,伸手擋在眼前,只得透過指尖的隙縫看著亞利斯將頭探出窗外的神情。
“來了、來了,總算給我滾過來了!哈哈、哈哈哈哈……”亞利斯的頭髮被雨水沾溼成麥子般的棕褐色,但他卻絲毫不在意麵露出狂喜的神色,身體因興奮而顫抖不止。
梅樂絲從沒見過這樣邪氣的表情出現在克勞德臉上,比起軍隊到來,這讓她感到更加驚愕。
亞利斯離開窗邊,視線返回書桌上並隨手抓起桌上的紙張,咬破食指的皮開始在紙上寫起咒語,接著隨即將紙撕碎撒入空中。摻著紅色血跡的紙片乘著風朝著森林的方向四散而去。
“你想要做什麼?”梅樂絲不安地問。
亞利斯這才注意到梅樂絲就站在自已旁邊,他朝著窗外閉眼深吸了一口氣,接著撥了撥因淋溼而緊貼的劉海,並露齒嘴一笑,眉眼也跟著笑成月彎狀。他面向梅樂絲說:“不久有趣的事情就會發生了,就可以聞到血的腥味。”
原先克勞德溫和的笑容在亞利斯的身上卻像是譏諷般,顯得既陰森又詭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