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德望著梅樂絲,頭突然感覺到一陣暈眩,腳步不穩往梅樂絲的方向一傾。梅樂絲見狀伸出雙手抱住他的肩,勉強撐住。
“克勞德,你怎麼了?”
“對不起,我只是有點累,大、大概是因為早起做蛋糕的關係。”
“真的只是這樣嗎?”
“對,我沒事。”克勞德站起身走到椅子旁坐下,“來吃蛋糕吧。”
梅樂絲盯著他的臉,只覺得他看起來臉白了一層,感覺有些憔悴。
“梅樂絲,我真的沒事,快吃蛋糕吧。”克勞德注意到梅樂絲臉上擔憂的神情,趕緊又補了一句。
“克勞德,你該不會……”梅樂絲原本想問克勞德的狀況,但是想起埃法索說過“能的話儘量讓他過得開心點,關於他的狀況,希望妳不要表現出知道的樣子”,於是改口問,“其實克勞德是餓昏了吧?我馬上來切蛋糕。”
梅樂絲拿起放在一旁的水果刀,卻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竟然直接一刀往蛋糕中心紮下去。
“梅樂絲,妳這個不叫切蛋糕,比較像是在殺蛋糕吧。”
“那克勞德來切。”梅樂絲把水果刀從蛋糕中央拔出來,刀尖指向克勞德,克勞德下意識地舉起雙手,呈現投降的動作。
“克勞德,你怎麼了嗎?”梅樂絲看到克勞德的反應,愣了愣這麼問道。
“沒事……切蛋糕應該是要由壽星來切,我幫你切好像不太對勁。”
“那我再試試看。”梅樂絲又一次握刀往蛋糕中心一插,開始像鋸木頭一樣繼續屠宰蛋糕。
克勞德看了不禁苦笑,站起來走到梅樂絲身後,將右手覆蓋在她的手背上,慢慢地引導她切蛋糕。梅樂絲感覺到克勞德就在背後,脖子一熱慌張地閉起眼睛。
“梅樂絲,為什麼突然眼睛閉上?”
“我、我會切了,我可以自已來了。”梅樂絲開口說,內心不禁因為克勞德少根筋而感到暗暗不爽。
“那就交給你了。”
梅樂絲苦戰了幾分鐘,總算是順利切好兩塊蛋糕,但說是切好,比較像是被硬生生啃下來的兩塊殘餘。
克勞德看梅樂絲一副完成什麼艱鉅的任務般鬆口氣的模樣,忍不住會心一笑。
“這塊是克勞德的。”梅樂絲拿出最大塊的蛋糕遞給克勞德。
“好吃嗎?”
“嗯,好吃。第一次有人親手做蛋糕給我,我很高興喔。克勞德,謝謝你。”
克勞德看著梅樂絲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自已才開始吃。
“我沒吃過媽媽以外的人做的蛋糕,不知道算不算好吃。吃起來感覺跟媽媽做的有點不一樣,但是讓我想起了以前的回憶。”克勞德盯著餐桌,一瞬間彷彿看到爸爸媽媽和亞利斯也坐在餐桌旁,大家開心地吃著蛋糕的笑臉。
“克勞德……”梅樂絲看著克勞德,內心因為自已是帕比歐國王的女兒而不禁感到莫名的內疚感。
“是快樂的回憶喔。”克勞德像是猜中梅樂絲的想法一般,露出微笑安撫她,但是話說到一半,突然按住額頭露出有些痛苦的表情。
“克勞德?你哪裡不舒服嗎?”
“沒、沒事。”克勞德雖然努力露出微笑,但不斷傳來的陣痛一直刺激著頭部,才抬起頭笑了一下,馬上又蹙眉用雙手抱住頭。
梅樂絲不安地上前輕輕觸碰克勞德的肩膀,只見他突然猛地抬起頭,臉上一瞬間閃現憎惡的表情,嚇得梅樂絲往後退了一步。
克勞德的神情恢復柔和,聲音虛弱地說:“梅樂絲,不好意思,我、我想我有點累,可以麻煩你扶我到房間休息嗎?”
“克勞德,真的沒事嗎?”梅樂絲扛著他的肩膀不安地望著他的臉。克勞德卻只是搖搖頭,對她露出微笑安撫。
梅樂絲攙扶著克勞德走到樓上了房間,開啟門竟看到幾隻小老頭盤踞在克勞德的床上,嘴裡正咬著撲克牌打牌。
“下去、下去。”梅樂絲對小老頭們揮揮手,把牠們趕下來。
幾隻小老頭擠到克勞德腳邊像是撒嬌般磨蹭,而克勞德卻累得無法回應它們,只是虛弱地望著它們。
梅樂絲替克勞德掀開棉被,讓他躺好並幫他把棉蓋緊緊蓋上。
“克勞德不會是感冒了吧?”梅樂絲按著自已的額頭和克勞德的做比較,可是比起燙,克勞德的體溫似乎略顯得低。
克勞德伸手覆蓋在梅樂絲的手上,用沒勁的疲軟聲音輕聲說:“梅樂絲,你先出去吧。也許我真的感冒了,你出去才不會被我傳染。”
克勞德說完話咳了幾聲,從他拙劣的演技,梅樂絲一聽就知道那是裝的,但她還是點了點頭,眼神卻偷偷飄向窗臺邊的魔法書。她再次低頭看向克勞德,發現他已經閉上眼睛,胸口平穩地上下起伏,似乎睡得很熟。
梅樂絲的腦海中迴盪著埃法索說過的話:
“導致克勞德和亞利斯靈魂重疊的關鍵就是魔法書,你可以在不碰觸魔法書的情況下,想辦法消滅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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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軍,輕騎兵,整隊!出發!”
“一軍,重騎兵,整隊!出發!”……
隨著號令聲和號角聲震天般的聲響,重兵們一隊接著一隊緊密相連,浩浩蕩蕩地籍次離開皇宮。地板因軍隊行進而開始隱隱震動,並且愈晃愈強烈,甚至連皇宮的牆面也發出顫抖。
皇后站在窗邊目送著軍隊離開,她明白軍隊知道該往哪走能找到寶貝女兒,但也因為這樣讓她心中埋怨不已。明知道魔王是誰,為什麼國王卻拖到現在才出兵?
她輕撫著鑲著蕾絲邊的白色窗簾,口中喃喃低語:“就算沒打倒魔王也沒關係,只要讓梅樂絲平安回來,只要讓我心愛的女兒回來就好……”說著說著,淚珠便從眼角滾落。
皇后轉身環視著一塵不變的房間,整齊平鋪的粉紅色棉被是唯一和記憶裡不相符的部分。一直以來賴床又賴皮的寶貝女兒總是窩在被子裡,把床上的玩偶散佈在床的各處,有時還會有幾隻娃娃被她踢到床下,睡相很差,但總是面戴著香甜的笑容入睡。寶貝女兒就這樣被擄走,竟超過半年沒有回來。
皇后憂傷地走到書桌前摸了摸擺在桌上的小熊娃娃,那是梅樂絲十歲時皇后送給她的生日禮物。皇后抱著小熊,小熊身上雖然摻著灰塵味,但是依舊聞得到屬於梅樂絲的味道。她伸手開啟抽屜,裡面放著一本橘紅色花紋的日記本,思念女兒的心情讓她忍不住開啟來偷看。
“5月1日 天氣晴
今天,魔王依舊沒有出現,又是一個平安的日子。
5月2日 天氣陰時多雲
今天,魔王依舊沒有出現,又是一個平安的日子。
5月3日 天氣雨
今天,魔王依舊沒有出現,又是一個平安的日子……”
那個孩子是不是中邪了?皇后的腦中瞬間浮出這個想法,因為日記中盡是魔王、魔王、魔王……幾乎每天的日記都寫到了魔王,不然頂多就是今天點心少吃了什麼。真不懂這孩子到底在想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