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大早,在鳥兒清脆的鳴叫聲中,陽光緩緩地沿著窗框落進了房間內。清爽的微風吹進房內,帶了點森林裡摻著霧氣的樹葉香氣,然而這股清香沒持續多久,就被另一股奇異的味道給蓋住了,因為正在此時,整座魔王城內飄散著一股伴著甜味的燒焦氣息。
鼻子靈敏的梅樂絲躺在床上以側身的姿態翻了個身仰面朝上,眉毛緩緩地抽動。她保持著閉眼的狀態,鼻子吸了吸空氣裡詭譎的味道,身體自然地坐了起來。
“這是什麼味道?誰把東西烤焦了?還是……還是這是炮火的味道?”梅樂絲心頭這麼一想,便掀開棉被衝出房間。
“克勞德?克勞德在哪裡?”梅樂絲在大廳裡四處亂竄,一邊呼叫一邊尋找克勞德的蹤影。
“啊,梅樂絲你醒來了呀?”克勞德從廚房走出來,用手背擦了擦鼻子,鼻頭瞬間印上了黑色的粉末。
“克勞德你在做什麼?”梅樂絲走進廚房裡,看見用過的鍋碗瓢盆也是隨地放置在廚房各處,而料理臺、餐桌、地板灑滿了白色的粉末。唯獨餐桌內側擺放的水果拼盤沒被白色粉末侵襲。
梅樂絲進來廚房後,克勞德拿起料理臺上的大碗和攪拌棒,右手有些笨拙地轉動著。從碗公里看得到帶了點黃的白色半固體狀的液體。
梅樂絲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比起甜味,燒焦的味道似乎更濃烈。廚房內除了克勞德之外還有三隻小老頭跟查理在,小老頭們身上沾了白色粉末,正不停地打噴嚏。
“好難得,梅樂絲竟然起床了。你不是都睡到正中午才起床的嗎?”查理蹙眉看著梅樂絲,手上還拿著水果刀在切蘋果。每個切片上都精心做了設計,讓蘋果的皮向上分岔翹起,呈現像兔子耳朵的造型。
“你們……難道是在做炸彈嗎?”梅樂絲看著空蕩蕩的烤箱裡出現的燒焦痕跡,不禁疑惑地歪著頭問。
“我、我是在做蛋糕啦!”克勞德不好意思地空出手抓了抓頭髮,髮梢上也沾上了黑色的粉末。
“克勞德做蛋糕?怎麼弄得臉髒兮兮的。”梅樂絲踮起腳尖伸手幫克勞德把頭髮上的粉末輕輕拍掉。
克勞德看著梅樂絲的臉,臉頰一紅,頭微微低下並說:“比起這個,你試試看奶油的味道,不曉得糖的量夠不夠。”說完就用食指沾了一下碗裡的奶油,並把手放到她的嘴前。
梅樂絲看著克勞德,遲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張口舔了克勞德食指上的奶油,接著瞪大眼睛說:“好甜,但是很好吃。”
“真的嗎?你喜歡就好。”克勞德開心地眼角滿是笑意。
“咳、咳,我現在是中了隱形術嘛,好像沒人注意到我耶。而且老實說,這傢伙就只想要吃,只要是吃的什麼都行吧。”查理忍不住酸了一下。
“那蛋糕呢?蛋糕在哪裡呀?”梅樂絲似乎沒聽見查理的話,開始搜尋蛋糕。
“啊,蛋糕呀,就、就在那裡。”克勞德指向流理臺上一塊塊黑色的不明塊狀物,每塊依照排列就像是進化史一般,顏色由深入淺,最後一塊邊緣看起來相當不平整,還沾了一些黑色粉末,想必是用刀切掉烤焦的部分吧。
“外表有點不好看,對吧?”克勞德在梅樂絲說話前,一臉不好意思地搶先說了。
“只要抹上奶油就好了,味道聞起來很香,一定會很好吃。”梅樂絲看著蛋糕笑著說。
尤其是一想到克勞德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在做蛋糕,光是這樣怎麼可能會說不好吃呢?
“以前小時候媽媽常做蛋糕,其實我也不知道步驟,只有小時候會跑去幫媽媽打奶油,蛋糕的作法也只是從食譜裡學的,希望能做出和記憶裡一樣的蛋糕。”
“克勞德的媽媽一定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對,她是個溫柔又可愛,偶爾會犯傻的人。”克勞德看著梅樂絲笑著點頭說,彷彿就在形容梅樂絲一般。
“為什麼克勞德突然要做蛋糕?”梅樂絲傻愣愣地問。
克勞德搔了搔頭,眼神因為不好意思而左右遊移,微低著頭說:“因為、因為之前,那個你生日的時候破壞了你的宴會,所以想說做個蛋糕幫你慶生。”
“真的嗎!為了我做蛋糕?”梅樂絲開心地眨了眨眼睛。
“嗯,只要能讓梅樂絲開心,我就感到很滿足。”克勞德對她回以微笑。
“考慮一下在這裡的其他人好嗎?我也是一大早起來幫忙做裝飾耶。”查理蹲在一旁抱著小老頭,瞇細眼睛盯著兩人看。
“那我們一起來裝飾蛋糕吧。”梅樂絲帶著滿面的笑意,說著轉身走向蛋糕,眼角正巧瞥向窗外,突然看見滿地積了厚厚一層白雪。
“下雪了?剛才有下雪?”她吃驚地地望著窗外,外頭的雪在地面上隨著角度閃爍著銀藍色的光。
“梅樂絲,怎麼了嗎?”
“外面好像下雪了。”
“下雪?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克勞德聽了跟著走到窗邊看。
從雪松軟的狀態來觀測,這雪應該是該下不久,即便說現在是冬天下雪並無不合氣候的問題,但就以剛入冬的時間點來看又似乎下得太早。更奇怪的是他記得早上起來時天氣還相當晴朗,而且也不記得有看到任何雪花降下。這讓克勞德的臉瞬間沉了下來。
“我出去看一下。”梅樂絲說著,好奇地走出廚房。
“梅樂絲……”克勞德望著她的背影但卻沒追上去。
梅樂絲小跑步走向大門口,就在她一腳要跨出時,一支柺杖從旁邊伸了出來,擋在她的胸前。
“埃法索?”梅樂絲看著靠在門邊的人,驚訝地叫著他的名字。
“你果然腦袋不好呀,可以麻煩你動一動你的腦袋嗎?原先沒有看到降雪的跡象,這裡又怎麼能積這麼厚的雪?”
埃法索無奈地搖了搖頭,另一旁,一隻小老頭好奇地向門外移動了一步,緊接著發出“噗啾!”一聲,趕緊把腳縮了回來。在剛才小老頭踩過的雪地上落下了幾根咖啡色的毛髮。
梅樂絲看著小老頭褪去的毛髮,遲疑了一會兒問:“既然不是降雪,那這雪又是怎麼來的?”
“不是天上來的,當然是從地上慢慢從結晶狀湧出來的。魔法書的魔力看來已經延伸到地底了,過去潛伏在地下的冤魂也開始在蠢蠢欲動了吧。”埃法索蹙眉望著地面上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