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餘桂芳聊了一會兒，據餘桂芳所說，鴻利加工廠的老闆叫馬貴軍，由於經營不善，最後確實在一九七九年就倒閉了。

當時那馬貴軍已經沒有錢了，最後只給所有員工結了半個月的工錢。

這些員工當時也沒有挑理，因為馬貴軍為人不錯，平時沒少給這些員工發放米麵油什麼的，所以口碑一直很好。

從那之後馬貴軍彷彿精神受了刺激，聽說是去哪個道觀出家做了道士，一連著幾年都沒有音訊。

直到一九八四年末，加工廠再次開啟，當時許多老員工都聽說了，以為是馬貴軍東山再起，所以都紛紛回到了加工廠。

結果回去後才知道，加工廠已經換了老闆，而且也不是普通的加工廠了。

以前馬貴軍經營的時候是食品加工廠，可換了新老闆後就變成了化學加工廠。

在那個年代很少有人懂什麼化學，更何況餘桂芳他們還是普通的老百姓。

當時餘桂芳他們一看加工廠也變了，改成了化學加工廠，也不是他們認知的範圍，所以就想離開。

可沒想到這新老闆給的工錢太多了，是當時馬貴軍給的三倍有餘。

而且在那裡工作也不需要做什麼，只需要把一些化學品按照順序倒進另一個化學容器裡面就行，工作也是十分輕鬆，

那一段時間是餘桂芳最風光的時刻，她用了將近半年的時間就成了“萬元戶！”

要知道在那個年代，萬元戶可不是普通階層的人，更何況一個工人呢。

而讓她成為萬元戶的原因是餘桂芳幫工廠招了不少員工，每招進來一個員工就有五倍的工資獎勵。

餘桂芳說當時自已最巔峰的時候一個月就拿到了五千多塊錢。

“我的天啊，八零年代，一個月賺五千，你當時拉了多少人啊？”

喬安娜忍不住開口詢問，而餘桂芳卻搖了搖頭。

“大概三四十人吧，有親戚，有朋友，就連我當老師的姐姐都被我拉過去了！”

餘桂芳一邊說一邊嘆氣。

“是傳銷嗎？”

我也忍不住好奇詢問，可餘桂芳卻搖了搖頭。

餘桂芳說那個加工廠並不是傳銷，就是一個化學加工廠，招人的原因就是為了灌裝那些化學品。

說到這餘桂芳低下了頭，用手摸了摸自已的臉，她說自已有一次站在凳子上灌裝化學品，因為那些化學品大多數都是玻璃容器，而且還是大桶玻璃的。

當時灌好了後，下梯子的時候餘桂芳一個不穩，直接從梯子上面摔了下來，手也不由自主的抓向玻璃桶。

玻璃桶不承重，被餘桂芳直接給拽倒了，玻璃桶打碎，裡面的化學物品幾乎全部撒在餘桂芳的身上。

餘桂芳當時的面板被迅速燒爛，包括眼睛。

最後去了醫院才知道加工廠裡面製作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硫酸！

除了這件事後工廠老闆跑了，最後工廠也被查封，餘桂芳傾家蕩產才保住了這條命，不過自已也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但萬幸的是自已的老伴依舊不離不棄，如果換做別人，估計早就跑了。

最後在警方的調查下，那家工廠不僅僅製作硫酸，在地下室還有一個巨大的硫酸池，裡面有不少被溶解的肢體殘骸。

據調查才發現，裡面有一部分是工廠的員工，進一部分是社會上沒有身份的閒散人員，加一起大概有十多個人。

出了這件事後，餘桂芳嚇得不輕，再加上自已還在恢復中，有多次想自殺。

而自殺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自已的身體樣貌，包括那些被自已拉去的人，她認為自已不應該被金錢所矇蔽，差點就害死了自已的親朋好友。

這種狀態持續了很久才讓餘桂芳恢復平靜，最後餘桂芳的老伴才從江城市裡帶著餘桂芳搬到這裡居住。

期間也有不少傳說，說那座工廠鬧鬼之類的，所以有不少記者和一些社會上的人員來找過餘桂芳。

最後的結果顯而易見，那些人連餘桂芳的面都沒見到就被她老伴給打跑了。

所以餘桂芳的老伴牴觸我們並不只是因為餘桂芳的缺陷，也是因為社會上的輿論。

聽到這我跟喬安娜面面相覷，因為我們從來沒想過一個加工廠竟然會發生如此恐怖的事情，

餘桂芳的樣貌此時已經常不算什麼，但她所說的那個地下室才是最讓我們心驚膽戰的。

拜別老兩口後我跟喬安娜決定買了一些生活用品，也就是一些柴米油鹽送過去。

因為我們得知老兩口沒有兒女，餘桂芳出事的時候正值青春，由於身體原因，所以老兩口一生都沒有要孩子。

把東西送過去後我跟喬安娜回到局裡把調查結果如實稟報，就連沈衛國聽了都有些不寒而慄，還特意去查了一下當年的加工廠大案。

查到的結果確實有這麼一樁案子，最重要的是當時的那個老闆已經抓到了。

“什麼時候抓到的？”

喬安娜瞪著眼睛，滿臉不可思議。

“大概十幾年前吧，聽說抓到的時候已經五十多了，現在估計快七十了吧？”

沈衛國說著，不過喬安娜卻一副震驚的模樣。

“難道沒有判死刑嗎？要知道在他工廠的地下室可是找到了十幾個人的肢體殘骸啊！”

聽了這話沈衛國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沒有，當時那個老闆是投案自首，再加上年事已高，從輕處罰，只判了一個死緩，然後就改判無期，現在才服刑了十幾年，估計是出不來了……”

說完我跟喬安娜面面相覷，我們都明白沈衛國的意思，現在那個老闆已經七十多了，估計也活不了幾年。

要知道在我國刑法裡面，無期徒刑最少不得少於十三年，最多也超不過二十五年，而是在二十至二十二年之間。

按照這麼算，那個老闆最少還要坐十年才能出來，但現在他已經七十多歲了，恐怕三年都很難熬了。

但我認為這裡面還有一件事我沒有弄明白，那就是為什麼加工廠的地下室會有人體殘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