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嘆了口氣,眼神瞬間怨毒了起來,“若不是從母親這裡傳出去的,那便是有人蓄意了。
她敢把這話傳出去,肯定就是拿準了主意,咱們奈何不了這流言。
當務之急,已經不是撤不撤流言了,而是得知道,究竟是誰在背後搞鬼,否則這次咱們躲過去了,下一次,誰又能說得準?”
“是了……”
蘇氏喃喃應是,定是有人在背後搞鬼!
如今想來,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都像是有預謀一般。
林若瑾好端端的,為何非要將她姨娘的院子要回去,偏偏又發現了她埋在樹下的東西。
緊接著,一個和連姨娘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秦夢又來了,害的她失去了寵愛,失去了權利……
這一切的一切,怎麼可能那麼巧!
難道這些,都是林若瑾做的不成,可她只不過是一個庶女,一個在她手下討生活,無依無靠的庶女而已。
她有這麼大本事麼?
林夕看出蘇氏臉色不對,以為她想到了什麼,連忙問道,“母親可是懷疑誰?”
蘇氏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眼神中含著幾分懷疑和掙扎,“我不能確定,就憑她,怎麼可能下得了這麼大一盤棋……”
她說著抬頭看向窗外,夜色深沉,月光散發著微冷的幽光,映照出幾分寂寥和淒涼。
她不禁又想起了連姨娘,心中微動。
“夕兒,你覺得,會不會是林若瑾?”蘇氏低聲問道,聲音中帶著幾分不確定和疑慮。
林夕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後沉思起來。
真的會是林若瑾嗎,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只是因為那樁親事?
秋日宴那天,林若瑾的確也在場,但男子三妻四妾,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林若瑾只是個庶女,配顧寧,屬實算她高攀。
這樁親事,林若瑾有什麼不滿意的?
何況,顧寧和她之間的事,林若瑾又不知道,她有什麼理由,去散播這種謠言。
這種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壞了她的名聲,林若瑾能得什麼好處?
“母親,林若瑾為什麼要這麼做?”
“如果,她發現了她姨娘去世的真相呢?”
蘇氏大膽猜測,她定是猜出了蛛絲馬跡,這才一反常態。
“不會吧……若真如此,她為何不告到父親那裡去?”
蘇氏這才點點頭,又安下心來,的確,若她真發現了什麼,只怕早就告到了林遠山那裡,又豈會等到現在?
怕不是那小賤人早就記恨上了她,如今是覺得自己翅膀硬了,能和她作對了,在背後搞出這許多事端來。
她也是一時不查,這才叫她撿了便宜。
蘇氏冷笑一聲,“若真是林若瑾在背後害你,母親絕不會放過她。”
林夕沉吟片刻,“只要她還在咱們掌控之中就好,別的都隨您。
女兒也給您說句實話,夫君對這樁親事一直是不滿的,他想著給顧寧尋個大家嫡女來。
林若瑾是您手底下長起來的,無依無靠,最是好掌控,若換了別人進來,那變數就大了,母親,我這話您可懂?”
蘇氏點頭,神色也鄭重起來。
她當年之所以留著林若瑾的命,就是要留作今日,讓她嫁進顧家,繼續當她們的傀儡。
所以,她絕不允許林若瑾起什麼別的心思。
一個卑賤庶女的命,若非她心存仁慈,如今,哪還有她林若瑾什麼事?
林若瑾不感激她便罷了,竟還在背後起了旁的心思,只怕,她是自討苦吃!
林夕鬆了口氣,拍了拍蘇氏的脊背,溫聲安慰她,“至於掌家之權,母親您不必擔心,女兒自會去找祖母說。
國公夫人的話,還算是有些分量,祖母便是不給女兒面子,看在顧國公的份上,也定不能虧待了您。”
林若瑾從知道林夕回來的那刻起便知道,距離蘇氏重新掌權也要不了多久了。
即便她犯了王氏的大忌,但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再揪著不放也於事無補。
況且,中饋捏在手裡,不過是個無底洞般的存在,也只有蘇氏這樣好面子的人才會在意。
如今林夕回來,王氏自然就坡下驢,得趕緊把這燙手的差事甩了,如此一來,既給了林夕面子,也不傷她的威嚴。
一舉兩得!
這日早膳的時候,眾人都在,蘇氏伺候王氏用完了膳,就聽王氏不緊不慢的道,“蘇氏也反省了一段日子了。
馬上就要過年,府裡各方面的事也雜,依我看,就讓她接著管家,到底也管了這麼些年了。”
林遠山聞言,抬了抬頭,他看向蘇氏,只見蘇氏稍顯侷促地坐在位子上,一臉受寵若驚的看向他,眼底帶著些期許。
這些年,蘇氏待他也算盡心盡力,即便有些許不妥,這麼長時間過去,他氣也氣夠了。
看在往日情分上,再揪著不放,的確不妥當。
林遠山微微頷首,說道,“母親說的是,兒子都聽母親的。”
蘇氏笑容瞬間擴大了許多,她討好的替林遠山盛了一碗湯,“老爺最近也累了,這是廚房文火熬了一晚上的雞湯,最是補身子,您多喝些。”
林遠山目光柔和許多,“你也有心了。”
“都是妾身該做的。”
蘇氏笑得十分得意,如今掌家之權回來了,日後,她就仍是這林家最尊貴的主母,任誰,也休想爬到她頭上來。
“要說有心,誰也比不上咱們四丫頭,聽說,她前不久還特意給老爺縫了件新的斗篷。
這定是看見老爺身上的這件斗篷舊了,心疼老爺,是個孝順的孩子。
怎的也沒見老爺穿出來,別不是心疼新斗篷,捨不得穿?”
蘇氏笑吟吟的目光掃過林若瑾,落在林遠山的斗篷上,帶出些許羨慕。
林若瑾卻微微一愣,登時反應過來,定是她院裡的丫頭將這事告訴了蘇氏,在這兒等著她呢。
林遠山果然皺起眉來,狐疑的看向林若瑾,“什麼斗篷,你何時給我做過斗篷了?”
他語氣帶著嚴厲,質問著林若瑾。
他這人最在乎的便是林家的名聲,若是林若瑾敢私下做了斗篷和男子私相授受,看他不打斷她的腿!
蘇氏挑眉,隱晦的目光掃向林若瑾,帶著幸災樂禍,出口卻是驚訝的語氣,“怎麼,老爺竟沒收到嗎?”
她快速的捂住嘴,“妾身是不是說錯了話,那興許是丫頭看錯了,老爺可千萬別誤會了四丫頭。”
林遠山卻猛地抬手,將她打斷,“你不必為她開脫,慈母多敗兒,我看她就是叫你給慣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