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威風啊……”
林夕輕笑，揮了揮手，“只可惜，今日我是一定要搜的，任何後果，自有我來擔！”
林夕聲音陡然拔高，久居上位的氣息不自覺流露而出，隱隱壓林若瑾一頭。
“救命啊，走水啦，快來人救火！”
“走水了，走水了！”
正在此時，遠處倚竹院的方向冒起濃濃黑煙，呼救聲，救火聲此起彼伏。
眾人一時間無暇顧及林若瑾，驚詫地看向走水的方向。
林夕亦面色微變，旋即眼神一凝，看向林若瑾，“是你？！”
“什麼？”林若瑾眼尾不易察覺地勾起了一抹弧度，轉瞬而逝。
“你以為這樣，就能攔住我？”
林夕冷笑出聲，“可笑！”
林夕隨後看向身後之人，沉聲吩咐，“你帶一隊人先去救火，剩下的人，給我進去搜！”
林夕剛要伸手推開林若瑾，誰知林若瑾竟自己主動退開，讓出一條路來。
“姐姐想清楚了麼，若是沒搜到人，又當如何？”
林夕眼皮一跳，心中陡然打起鼓來，片刻又挺直了背。
“虛張聲勢，等我沒搜到人再說吧！”
說罷，門口的人瞬間魚貫而入，綠檀想攔住他們，被一把推倒在地，林若瑾伸了伸手，又默默收了回去。
幾息之間的事，本就不大的院落瞬間就擠滿了人。
這些護衛得了林夕暗示，根本沒留情面，一時間，打砸聲此起彼伏。
林若瑾心中肉疼，她原就不充裕的荷包，愈加雪上加霜。
林夕勢在必得地打量林若瑾，見狀，更是以為林若瑾屋裡的確藏了人。
她甚至都在想，待會兒拿下顧宴禮，要如何懲治林若瑾。
一盞茶的功夫後，打砸聲漸熄，護衛們又從屋子裡出來。
林夕不由伸長脖子去看，卻沒見顧宴禮的影子。
她皺起了眉頭，看向領頭的護衛，對方當即拱手道，“回大小姐，屋裡沒人。”
“怎麼可能？”
林夕尖銳地說道，立刻轉頭看向林若瑾，“說，把人藏在哪兒了！”
誰知林若瑾冷笑地看著她，風輕雲淡道，“姐姐的本事，我今兒算是見識到了，今日之事，我自會稟明祖母。”
林夕恨得幾乎要把牙都咬碎，這怎麼可能，明明就是她屋裡藏了人，為什麼偏偏沒找到！
“大小姐！”
人群后，一個丫鬟急匆匆跑過來，見到林夕，有些惶恐道，“回大小姐，府中突然走水，您的院子受災最為嚴重，今夜怕是得先住客房了。”
林夕眼前一黑，燒的，竟是她的院子！
“還有，老夫人叫眾人過去回話，四小姐也一併去。”
“知道了，正好，我也有事要稟明祖母。”
林若瑾聳了聳肩，林夕頗有些氣急敗壞，陰沉著臉看向那丫鬟，“沒眼色的東西，還不趕緊給我滾出去。”
……
王氏精神不振地坐在上首，扶著額頭，一副受了驚的模樣。
林若瑾等人來時，蘇氏已經到了。
郭姨娘湊在父親身邊，兩人一副興致不高的模樣，看得出來，這場大火驚擾的顯然不止王氏。
“給祖母請安。”
“你看我安得了嗎！”
王氏沒好氣地朝林若瑾罵道，隨後看向林夕，“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的院子無端端為何會起火！”
林夕突然哭喪著臉，委屈地撲到王氏懷裡，將今夜之事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大致意思便是，林若瑾私藏竊賊，她去抓人，卻被林若瑾燒了院子，這才驚慌之下，沒抓到人。
“混賬東西！”
王氏抓起茶杯，便扔到了林若瑾身上，林若瑾避無可避，鮮血從虎口處流下。
“祖母，這實在是冤枉，失火之時，長姐正在搜院，孫女就在長姐面前，滿園的僕婦護衛皆可作證！”
林若瑾委屈的辯解，王氏眸光一窒，瞧見林若瑾手上的傷，不由幾分躲閃。
“便不是你，定也是你的丫鬟所為！”林夕反駁道。
王氏又看向林若瑾，誰知林若瑾更加委屈，“這更是從何說起，孫女總共就兩個丫鬟，事發之時，綠檀也在院中，拾香可還臥床不起吶！”
林若瑾眸中含淚，看向林夕，“長姐若是不信，可喚拾香來對峙，只恐怕，得長姐著人，抬著她來了！”
“這……”
林夕一時間無話可說，她當然不可能真讓人抬一個半死不活的丫鬟來對峙了。
郭姨娘瞧了半天，也多少看出幾分門道，當即臉色不好看的譏諷，“究竟是什麼樣的賊，值當大小姐如此費心……
讓護衛圍著林家尋了幾日還不罷休，深更半夜竟還帶外男去四小姐那裡搜院。
這哪日若被大小姐懷疑我這裡也藏了人，那可還得了啊？”
蘇氏母女呼吸一窒，偏這時候，姓郭的跳出來攪事！
林若瑾垂著眸看戲。
林夕當然不敢說出賊是顧宴禮。
王氏最看重林家，而顧宴禮乃是誠寧郡主之子，是皇后的親侄子。
要是讓王氏知道，林夕膽敢謀害顧宴禮，便是王氏再寵愛她，也不會容她這般放肆！
林夕果然有一瞬的慌亂，但很快，她又說道，“祖母，我有證據！”
林夕讓人抓了那小廝來，指證林若瑾和賊人合謀，竊取財物，買通了人要偷運財物出去倒賣。
這倒是有幾分可信度了。
只可惜，林若瑾打定了主意不會承認，饒是林夕巧舌如簧，也拿她無法。
“長姐親自帶人搜院，可曾在我那裡搜到半分值錢之物？”林若瑾反問。
若是從前，倒是還有幾件姨娘留下的舊物，可是如今，早就被林若瑾拿出去變賣，銀子也花得一乾二淨，哪裡還有值錢的東西。
這偷竊之事，自然就不成立了。
“長姐說我買通了人，就是買通了人，大夫人說我的丫鬟偷了東西，就是她偷了東西，明日，又不知道給我安什麼罪名！”
林若瑾見無人說話，低聲啜泣起來，她本就生得柔弱嫵媚，如此神態，最是惹人憐惜。
“我看，倒不如讓我絞了頭髮，出家當姑子了事！”
王氏本不想多管，一聽林若瑾舊事重提又要出家，頭忍不住隱隱作痛起來。
“夠了！”
王氏一聲厲喝，廳堂之內終於安靜了下來。
郭姨娘幸災樂禍地瞧了林夕一眼，落井下石道，“大小姐如今，可是越發威風了。”
“你也閉嘴！”
王氏一個眼神瞪過去，郭姨娘哼哼了兩下，又躲到林遠山身邊，不做聲了。
隻眼神還在林夕和林若瑾之間遊離，做足了看戲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