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聽說林夕派人來請他,十分痛快便同意了,林夕也早就遣散了屋裡的丫鬟,只留她的心腹在門外看門。
顧寧到的時候,林夕笑盈盈的坐在榻上等著他。
見到顧寧,她十分親熱的迎上去,“阿寧,你終於來了!”
顧寧神色微緩,十分自然的伸手將她攬在懷裡,“你著急叫我來做什麼,最近父親看的嚴……”
自從上次他和秋葉被人當眾發現後,父親便處處派人嚴加看管他。
甚至險些要將秋葉打死,還是林夕出面,這才沒鬧出人命,可卻也因此,父親十分忌諱他來找林夕。
林夕湊在他耳邊,嬌嗔道,“這不是有正事麼,顧晏禮可不能再留了,他如今是錦衣衛指揮使,若再耽擱下去,咱們可真就拿他沒辦法了!”
顧寧聞言,冷哼一聲,“我知道,你放心吧,這事是父親親自謀劃,絕不會出差錯。”
林夕這才落下心去,若是有顧天刑的手筆在,那應該就是萬無一失了。
屋內燒著銀絲碳,灼的人身上燥熱,幽香撲鼻,隱隱勾人。
林夕敲定了這事,心也不由飄了起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難免生出旁的心思。
她輕輕攀上顧寧的脖頸,神色嬌媚,散發著無聲的邀請。
若是以往,顧寧只怕是早就迫不及待撲了上去,只是如今,他腦海裡莫名出現了林若瑾清冷的身影。
鬼使神差,他心中竟生不出一絲旖旎。
顧寧不動聲色皺起了眉,將林夕的手拿了下來,道,“父親正盯著我呢,還是改日吧。”
林夕愣了一下,就在這一愣神的功夫,顧寧已經提步走遠了。
她咬牙,一絲怨毒油然而生,顧天刑這老東西,自己不行,還不許她自己尋歡了!
若不是此刻還用得著他,倒不如一碗藥毒死他來的痛快!
顧寧一路走至自己的院子,林若瑾的身影始終揮之不去。
他想起林若瑾每每見他那副冷淡的模樣,又聯想到最近京城中盛傳,林若瑾對他情根深種的流言。
顧寧不由冷笑,他就知道,沒有一個女人能抵擋住他的魅力,林若瑾也不例外。
無非就是,她比旁人會裝些罷了!
顧寧想到此處,頗有些洋洋自得,反正林若瑾遲早會嫁給他。
看在她容貌不俗的份兒上,他也樂意寵她幾分,她喜歡欲擒故縱,那他配合著她演就是了。
相信只要他稍稍給個臺階,她定會迫不及待吧。
也就是林若瑾此刻不知道他的想法,否則還不直接原地嘔死去!
林遠山一連幾日歇在蘇氏院中,對郭姨娘幾乎是不聞不問,這在以往,真是從未有過。
也難怪府裡的下人都說郭姨娘失寵,個個見風使舵。
林遠山本不是個重欲之人,他娶蘇氏,是和蘇家聯姻,所以對蘇氏敬重有加。
而郭姨娘則是一朵難得的解語花,她才華橫溢,溫柔如水,最知冷熱。
她雖不是他最愛的,可這些年來,卻早成了最不可或缺的。
若非說有那麼一顆心頭痣,只怕也就只有那難產而亡的連姨娘了。
話說回來,逝者已逝,便是他再喜愛連姨娘,卻也終不及此刻郭姨娘在他心中的地位。
若非這次郭姨娘無理取鬧,他是斷不會冷落她這麼長時間的。
如今,幾日不見郭姨娘,他心中都好像缺了些什麼一樣,十分不適應。
林遠山隱隱猶豫起來,筆尖一頓,暈開一片墨水。
他皺眉盯著筆下的宣紙,將筆放下,輕輕嘆了口氣……
“老爺,郭姨娘來了,說要見您。”
燭光輕晃,小廝在門外恭恭敬敬的稟告。
林遠山聞言,心神一動,剛要讓郭姨娘進來,又板起臉來,一口回絕道,“我正忙著,你告訴她,讓她回去吧。”
女人不能總慣著,否則遲早寵的無法無天!
小廝得了令,應了一聲,回到郭姨娘跟前,態度還算恭敬,“姨娘,天寒,您快些回去吧,老爺今日正忙著呢,沒功夫見您。”
郭姨娘聞言,捏起帕子,掩唇輕咳了兩聲,同時也掩去了嘴角那絲若有若無的嘲諷。
他哪裡是忙,分明是有意給自己立規矩罷了。
郭姨娘抬起頭,溫和的看著小廝,從丫鬟手裡拿過荷包,塞到小廝手裡。
“多謝小哥了,這些是請你喝茶的。”
小廝得了錢,心底自然高興,當下態度更加好了,又勸著郭姨娘回去。
郭姨娘笑而不語,只搖了搖頭,示意她要在這裡等著林遠山。
小廝見勸不動,只能欲言又止的回去。
郭姨娘便頂著寒風繼續等在林遠山書房外。
她今日穿的素雅極了,幾乎未施粉黛,多年的保養也讓她絲毫不顯老態,甚至連日的風寒,更給她添了一絲惹人愛憐的病態。
林遠山在書房寫字,心卻再也靜不下來,直到外頭幾聲咳嗽傳進來,他驀然一怔,將看門的小廝叫了進來。
“郭姨娘沒走?”
小廝趕緊回答道,“姨娘說您既然忙,她便等您忙完了……”
林遠山登時有了幾分急切,“她還病著,怎麼能在外頭吹風,胡鬧!”
說罷,他看向小廝,“把她叫進來!”
片刻後,郭姨娘便進了書房,自她進來,一室暖意的書房裡也不由帶進幾絲冷氣來。
她在外頭凍了半天,蒼白的臉上都多了幾絲紅色。
林遠山見她這副病容,終是心軟了幾分,卻仍舊板著臉,故意不理她。
郭姨娘心下冷笑,面上帶著討好,緩步走到林遠山身側,替他磨墨。
“老爺可還在生妾身的氣,可妾身已經知錯了。”
林遠山冷哼一聲,神色又緩了幾分。
郭姨娘對他何其瞭解,心下覺得好笑,又拿出了她早就備好的帽子來。
“老爺生辰將至,妾身給您親手縫了一頂新帽子,當是您的生辰禮物了。”
林遠山順著話音,看向郭姨娘手裡的帽子,這帽子用了上等的狐狸毛,又用金線勾邊,偏偏又不顯得奢華。
這樣的手藝,怕也只有郭姨娘才有了。
林遠山任由郭姨娘替他戴上,就聽她讚道,“老爺戴上,果然是極好看的。”
話落,又聽她接著道,“可惜生辰那日,妾身怕是看不見了,不過老爺意氣風發,定不會差就是。”她語氣中帶著幾分惋惜。
林遠山便問,“這是何故,我生辰那日,你有事不成?”
郭姨娘笑著搖了搖頭,順勢緩緩依偎在林遠山懷裡,“妾身能有什麼事,只是往年老爺生辰,都是妾身和夫人一同操辦。
今年,夫人卻不讓妾身插手了,想來是惱了妾身。到底是妾身咎由自取,便想著今年,不去惹人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