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無憂無慮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這天下午，達奇把所有人都叫了過來，看來是有大事要發生了。

斯蒂芬好奇的也跟眾人的身後，他雖然不打算參加，但是湊湊熱鬧的心情還是有的。

何西阿站在達奇身邊說些什麼，兩人似乎意見相左，爭論的十分激烈，斯蒂芬還沒見過何西阿如此激動的樣子。

“天氣已經變好了，我們隨時可以動身，我還以為我們在低調行事，我已經不想再死人了，達奇。”憂愁再一次爬到了他的臉上，他似乎很不好老兄弟的這次計劃。

“我們還活著，何西阿，看看我，我們都沒死，你也沒死。但是我們活著就需要錢，我們的東西都丟在了黑水鎮了，你難道想回去麼？”達奇一邊將馬鞍綁到馬背上，一邊回答道。

“當然不想，那是在找死。聽著達奇我不是想拆你的臺，我只是......我只想低調行事，不惹麻煩，然後回到西部，可我們現在卻要去搶劫火車，利維提克斯·康沃爾可不是好惹的，達奇......”

“康沃爾？你們在說康沃爾？”斯蒂芬聽到了自己熟悉的名字。

“是的怎麼了？這個康沃爾到底是個什麼人？你們有誰能告訴我麼？”亞瑟一臉好奇，怎麼感覺就他什麼都不知道。

“大資本家，大商人，礦業巨頭，還是平克頓背後的主要資助者。他的產業遍佈附近的幾個州，是這幾個州的無冕之王。”斯蒂芬好歹混了這麼久了，自然知道一點訊息。

這個康沃爾經常上報紙，斯蒂芬已經不止一次在上面看到他的新聞了。

每次不是他捐了多少多少錢，就是這傢伙的工廠又死了多少人。兩相對比之下，美國社會的諷刺體現的淋漓盡致。

這傢伙還瘋狂砸錢給平克頓，讓平克頓分化瓦解一切可能在他的工廠裡威脅到他生意的工人組織，並且對那些頭目進行暗殺。

換句話說，平克頓就是康沃爾的狗，指哪咬哪。

“商業大亨，聽起來他有很多東西可以分享。”達奇兩手一攤，絲毫不以為意的說道。

他打心底覺得這些所謂的上層人士都是酒囊飯袋，不足為慮。

“放心吧，何西阿，我們會成功的，也不會再死人的。”達奇信誓旦旦的說道：“斯蒂芬先生，在我們不在的時候，還請你幫忙保護這些老人和女人。”

“放心吧。”斯蒂芬聳了聳肩，語氣輕鬆的說道。

“謝謝，我萬分感激。”話音剛落，達奇便大手一揮，招呼眾人準備出發。

何西阿見狀也是無能為力，他無力的鬆開達奇的韁繩，看著他帶著眾人遠去。

達奇已經像個脫韁的野馬一樣，他已經老了，拽不動了。

“你覺得這是個好主意麼？”

過了良久，等到再也看不見達奇的等人的時候，何西阿這才緩緩的朝著身邊的斯蒂芬問道。

他的語氣很是惆悵，並且還夾雜著一絲疲憊。

“我不知道，我又不是個劫匪，我只是個賞金獵人而已。”斯蒂芬搖了搖頭說道：“但是我只知道一件事，從來沒有一個打家劫舍的匪徒能夠平平安安的度過晚年的。”

斯蒂芬點燃一根香菸，又遞了一根給何西阿。

何西阿緩緩的抽了一口，濃郁的煙火氣嗆的他直咳嗽。斯蒂芬急忙拍了拍他的背，又拿出一壺水給他。

老人家一口氣喝下了半壺水，這才好受了一點。

兩人就這樣站在樹下默默的抽著煙，何西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停的嘆著氣。

斯蒂芬終於忍不住問道：“你是真的想退休麼？”

何西阿詫異的看了看斯蒂芬，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

斯蒂芬清了清嗓子，儘量用一種平和的語氣說道：“也許你心存幻想，但...但我看過很多的書，歷史書又或者其他什麼。反正我從來沒有聽說哪個江洋大盜可以在搶到了一大筆錢的情況下，還能安安穩穩的回家享受富貴的。”

何西阿想要反駁，急忙說道：“但...這是美國，這是個自由的...”

“你真的這麼覺得麼？別騙自己了何西阿，你是個聰明人，你們不可能像你想的那樣幹一票大的然後安穩退休的。”斯蒂芬毫不猶豫的戳穿了何西阿的美夢。

“也許我作為一個外人，不應該說這話，但......”斯蒂芬有些猶豫，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該不該說。

“你說吧，這裡沒有其他人，只有我們兩個，我保證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今天說的話。”何西阿知道他有所顧慮，立刻朝著斯蒂芬保證道。

斯蒂芬轉頭朝著四周看去，其他人都在忙著收拾東西，只等著達奇他們回來，他們就要立刻離開了。

在何西阿滿懷期盼的眼神中，斯蒂芬最終還是緩緩的說道：“你們現在只有兩條路，一個是繼續這樣放肆下去，然後轟轟烈烈的死，還有一個......”

斯蒂芬看了看面前的老人，緩緩的說出了一個詞：“洗白。”

“什麼？”何西阿聽不懂。斯蒂芬解釋道：“就是投靠政府，幫政府做事，將你們的身份變成合法的。”

何西阿呆在原地，他似乎沒想到斯蒂芬會這麼說，但想想，這似乎真的是唯一的一條路了。

“我們可以..去海外，去一個沒人知道我們的地方。”何西阿還在掙扎。

斯蒂芬不知道該怎麼跟何西阿解釋。

再過八九年，美國會成立一個叫調查局的機構，那就是fbi的前身。

這個機構成立的目的就是專門針對範得林德幫這樣的人。

只要他們想，想要秋後算賬，想要將這些人抓起來吊死。那麼，他們永遠也逃不掉。

除非他們離開美國的勢力範圍，不然你去哪都會被美國政府的人找到。

但是馬上就是戰爭了，到時候整個世界都會變成一片焦土，他們又能跑到哪裡去呢？

“你......好好想想吧。”斯蒂芬想了想，沒再繼續說下去了。

大家都是聰明人，何西阿更是，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一直都在自己欺騙自己而已。

“我只是給你個建議，你們決定。”斯蒂芬抽完嘴裡的香菸，轉身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他也得收拾自己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