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電話，冉晴晴始終沒辦法心安。
想了想，她換了一身衣服，便出了門。
許是因為昨天的事帶來的影響，畫廊門前的人明顯少了三成。
這個結果也是預料之中的事，喬欣然沒有太計較，她也沒特意繞到後門，就和保安打了聲招呼，便從正門進入畫廊。
一進門，就看到倪靜衝著龔生喊話：“臭小子，趕緊去把西裝換了！一會兒採訪還穿這身丟臉的可不是我！”
被喊的龔生撓撓頭，說道：“不要了吧，我這身哪裡丟人了？”
和大部分搞藝術的一般，對生活瑣事，龔生向來是不拘一格的。
現在天氣還不算冷，他身上穿的就是批發來的普通T恤，再用專門的顏料自己畫圖彰顯個性。龔生本就年輕，這麼穿也無可厚非，再加上身上也是他的作品，自然就不願去穿那種古板的西裝。
“怎麼了？”喬欣然走過來問道。
“欣然，你來了，正好，他就聽你的話，你跟他說說。”倪靜提起手上的口袋，說道，“一會兒的採訪可不是開玩笑的，穿那身怎麼能行？”
看到喬欣然，龔生飛快地躥到她身後：“欣然姐，我不想穿。”
看著他偌大的個縮在喬欣然身後，倪靜都要氣笑了：“臭小子！姐姐好好跟你說的時候不聽是吧，信不信一會兒就把你扒光了！”
隨隨便便開口，都是一股子流氓氣，喬欣然被兩個活寶逗得直笑。
倪靜看了不禁橫了她一眼：“不幫忙就算了，還笑！”
“不笑了，讓我看看。”接過紙袋，喬欣然拿出西裝看了一眼，寶石藍的西裝，很是亮眼，恰適合龔生這樣朝氣的年輕人。拿起外套，比在龔生身上，喬欣然點點頭，說道，“不錯。”
見喬欣然讚賞，龔生忙抓過袋子：“那我這就去換。”
雖然早就見識了龔生的狗腿，可倪靜還是被驚得張大了嘴：“我這好說歹說半天你都不換，欣然一句話你就要換了？小子，你這區別待遇是不是太明顯了？”
臉紅了紅，龔生嘟囔一聲：“哪有。”
不好意思地看喬欣然一眼，龔生拿著西裝自去換衣服。
倪靜衝他做了個怪臉，隨即挽上喬欣然的胳膊：“吃飯了麼？”
“當然吃了。”喬欣然衝著倪靜笑一下，“連續兩天麻煩你，真是不好意思了。”
“跟我就別客氣了，你要過意不去，就跟我喝一杯。”倪靜說道，“今天怎麼樣？正巧慶功宴。”
“今天……不行。”喬欣然搖搖頭，“今天是付伯父的壽宴。”
“噢，對，我都差點忘了。”倪靜回過神來，感慨地說道，“時間過得真快啊。”
喬欣然傾過身，將臉貼在倪靜的肩頭：“是啊，真快。”
抬手拍一拍她的肩頭，倪靜說道：“你去吧，慶功宴我幫你盯著。”
“謝謝。”喬欣然蹭了蹭倪靜，“你真好。”
看她露出少女的憨態，倪靜眼中劃過心疼：“好了，好歹都當老闆了，還老這麼撒嬌怎麼能行？”
“不管。”喬欣然難得任性地說道，“讓我再靠一會兒。”
這兩天發生的事，讓她十分難受，若是再不找人靠一靠，她怕自己會當眾崩潰。
在倪靜這得到安慰，喬欣然便似沒事人一般去忙活了。
準點開門，客人們魚貫而入。
見精心佈置的畫廊終於迎來的熱鬧的場面，喬欣然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欣然！”有人招手喊了一聲。
順著聲音看去，喬欣然看到了冉晴晴。
她怎麼來了？是付亦琛的意思，還是她自己的意思？
不管怎麼說，來者是客，再加上這些畫已經歸冉晴晴了，於情於理，她都應該去打一聲招呼。
“冉小姐。”喬欣然走上前，“需要為你開放單獨的展廳麼？”
面上帶著小心翼翼，冉晴晴委屈地問道：“欣然，你是不是還在因為昨天的事生氣？”
搖搖頭，喬欣然說道：“沒有，冉小姐，你不用多想。”
“冉晴晴，你來做什麼？”揹著相機的倪靜走過來，一臉不耐煩。
見她這麼不客氣，喬欣然拉了倪靜一把，輕輕搖頭。
不爽地看了冉晴晴一眼，倪靜抓起相機：“我去那邊。”
怯生生地看著倪靜離開，冉晴晴說道：“欣然，小靜還在生氣麼？”
喬欣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岔開話題問道：“冉小姐，你今天來有什麼指示麼？”
伸出手拉住喬欣然，冉晴晴的眼圈發紅：“欣然，你以前跟我不是這麼客套的。”
聽她還有臉提起以前，喬欣然很想甩開她的手，面上公式化的笑容淡去幾分，她不動聲色地抽出自己的手：“你若是沒事，那我先去招呼別的客人了，你有什麼要吩咐的，可以隨時來找我。”
略一欠身，喬欣然果斷地從冉晴晴身邊走開。
本楚楚可憐的小臉閃過一絲陰狠，冉晴晴再次做出溫婉柔弱的模樣，慢慢地在畫廊裡遊覽著。展出的作品她昨天已經看過了，的確有些特色，但要論收藏價值，對她而言還遠遠不夠。但因為她隨口一句喜歡，付亦琛便要全部買下送給她，這樣的大禮，她自然不會推拒。
只是已經送給她的東西，居然又拿來展覽，冉晴晴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唇角幾不可查地翹了翹，冉晴晴向著角落裡一個神情詭異的男人點一下頭，便轉身離開。
在她走後，畫廊裡卻發生了一件混亂的事。
展廳正中央的那副作品，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潑了一杯熱水。
“這幅畫是抄襲的！”潑水的人不顧保安的束縛，大聲喊道，“你們怎麼有臉拿出來展出！”
本身只是來例行採訪的記者們記者們一聽起了衝突和爭執，連忙扛著長槍短炮湊了過來。
咔擦咔擦的相機聲響起，有人開始提問：“你說這幅畫是抄襲的，有證據麼？”
“當然有！”用力地睜開保安的手，那人一把掏出手機，“大家看清楚了，這是我去年的畢設！取名是橋！你們睜大眼看仔細了，是不是龔生抄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