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倪靜這麼說，喬欣然心裡湧出憤怒。
倪靜在雜誌社雖然做的時間不長，但這兩年裡，她拿下的熱點新聞絕對不少，之前的雜誌社主編因為身體的緣故不得不離職，而風頭正盛的倪靜無疑是最佳人選。
這麼年輕的年紀就能當上主編，這對倪靜而言自然是一件值得期待的大事。
喬欣然很明白倪靜對這個位置的看重，自然也清楚失去主編的位置，對她意味著什麼。
只是幫了自己一把，就讓倪靜和自己的夢想擦肩而過，喬欣然心裡滿是愧疚。
“欣然？”見喬欣然不做聲，倪靜不放心地喊了一聲，“你還在聽麼？”
“是，我……”
電話戛然而止，喬欣然忙用手指戳了兩下螢幕。
按下開機鍵，空空的電池符號提醒著她手機已經沒電的事實。
無奈之下，喬欣然只有把手機藏好，以免被人發現。
躺下身，拉過被子蓋上，喬欣然全無睡意。
俞子邵的邀請，倪靜的遭遇，兩件事，都讓她記起那個恨不得忘掉的人。
他付亦琛自己在外花天酒地，卻把她關在這裡，背地裡還對她的朋友做出那樣的事，這讓她實在沒辦法心平氣和地去看待付亦琛。
胡思亂想一陣，喬欣然一下坐起身，拉開抽屜，探進手去，扯下了用醫藥膠布貼住的玻璃片。
映著小夜燈昏暗的光芒，玻璃的邊緣折射出犀利的光芒。
喬欣然捏在手心，神情晦暗不定。
過了一會兒，她又把手上的玻璃片重新藏進櫃子裡，從紗布上扯下一條膠布重新貼好，喬欣然也不再強迫自己去睡覺，站起身，她立在窗前，看向窗外。
如果她走了，不光倪靜會被遷怒，就連吳媽和郝毅也討不到好。
對她好的人本就不多，她怎麼能再為了一己之私，陷他們於不義。
“對不起……”眼圈不由自主地溼潤，喬欣然嗓音乾澀地喃喃自語，“對不起，子邵哥哥……”
臥室的門被推開，喬欣然被動靜驚住，倉惶地轉過臉。
只見付亦琛帶著一身寒氣，面色不虞地看著她。
對上他這副神情，喬欣然就知道他一定又是來找不痛快的，想到付亦琛對自己做的那些事，她的臉色肉眼可見地發白。
見本就不舒服的女人大半夜不睡覺，鞋也不穿，立在窗前做出那副可憐的模樣，付亦琛頓時怒火中燒：“喬欣然，你給我滾到床上去！”
身子一震，喬欣然咬了咬唇，邁開步，回到床上。
她不知道付亦琛這一次又會用什麼手段來噁心她，手抓住衣襬，她垂下眼，依舊保持著沉默。
“嘭”的一把砸上門，付亦琛大步如風地走過來，手一下掐住喬欣然的下巴，他不悅地瞪眼：“哪不舒服？”
明明是關心的話，可被他用這樣咆哮的語調說出來，卻是半點善意都沒有。
咬住唇，喬欣然默不作聲。
“你啞巴了是不是？”付亦琛手上力度加大，“說話！”
“我沒事。”喬欣然心口不一地說過，又平靜地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你還好意思問！”付亦琛臉色更加難看。
他怎麼回來了，當然是聽到她不舒服才趕來的，結果這女人擺出的是什麼表情？
似沒發現男人的怒火一般，喬欣然又問道：“她呢？”
皺了皺眉，付亦琛看著喬欣然：“你問這個幹什麼？”
扯了下嘴角，喬欣然偏過臉，自嘲地說道：“是，我知道，我沒資格多嘴。”
一把鬆開下巴上的手，付亦琛擰起眉：“你好好說話。”
“付亦琛，我一直都在好好說話。”喬欣然說道，“麻煩你捫心自問一下，難道不是你再三提醒我沒資格麼？是，我是把自己賣給你了，我自甘墮落，我低賤卑微，我連喊她名字的資格都沒有。那你回來做什麼，你已經有她了，你還要我做什麼？”
聽到她的質問，付亦琛慢慢站直身。
複雜的神情裡有什麼一閃而逝，他問道：“你在吃醋？”
“吃醋？別想了，付亦琛，我這輩子最不可能吃的就是你的醋。”喬欣然說道，“你和誰在一起，我都不在意，無論是冉晴晴，還是李晴晴，對我而言，都是一樣的。我只希望，你在碰了別的女人以後，不要再碰我，我嫌髒！”
堆壓在心底的不滿說出，喬欣然看向愈發震怒的付亦琛，眼神再次趨於死寂：“我知道，不管我說什麼你都會折磨我，所以，我想在最後的這段時間裡，說出我的想法。”
怔了怔，付亦琛面色不虞：“你又在說什麼胡話！”
“付亦琛，如果你恨我，我會自行了斷。”喬欣然自顧自地說道，“我只希望，你不要再連累其他人，對我好的人已經不多了，真的不多了……”
話沒說完，人就被拉到了懷裡，付亦琛冷聲道：“我看你是吃藥吃壞了腦子，我說過，我不會讓你那麼輕易去死，這種想法，你想都別想！”
喬欣然再次歸於沉默，即便被人抱住，她的身上也依舊冰涼一片。
不過兩三天的功夫，本就瘦削的女人好似又蛻了幾層皮一般，肩頭上連點肉都沒有，骨感十足。
心頭抽痛一下，付亦琛想到了郝毅的提醒。
“不能再把她關下去了，我說過，她的狀態很不好，很容易走上極端。”郝毅認真地規勸道，“我對喬小姐的心理狀態進行過評估，結果不容樂觀，如果你不想事情變成不能挽回的地步，就應該放手。”
“想去哪裡？”付亦琛低下臉，看著喬欣然。
對他這冷不丁的提問，喬欣然一時半刻沒反應過來。
不過這一會功夫，付亦琛的耐性又被消磨殆盡：“不想出去拉倒！”
“你……”漸漸晃過神的喬欣然眼睛睜大，本已打消的念頭被燃起了希望，她的眼中恢復了往日的神采，“你要放我走麼？”
只是問一句，本死氣沉沉的人就露出這樣的神色。
付亦琛說道：“我可以給你自由，不過，只有在我陪同的前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