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忠縹緲的聲音在耳邊絮絮叨叨,反覆交代他與康花羽奔逃時一路上標誌性的景色,來幫助葉重、張敏惠尋找他們的蹤跡。
刻意筆直的樹木被植在了路邊,一棵棵、一排排,規規矩矩。還有幾棵格外壯大的樹被設計在了道路顯眼的幾處作為風景,被石壇包圍住。
等葉重根據李曉忠的提示找到他們時,張敏惠正在給康花羽檢查傷口。
康花羽坐在石壇邊上,皺著臉,咬牙強忍著疼痛:“張醫生,我沒事。”
李曉忠著急地反駁:“怎麼會沒事呢?你的尾巴都折了,什麼時候受的傷?要不是剛剛你跑起來東倒西歪的,我都不知道你受傷了。”
說完康花羽,李曉忠又問張敏惠,康花羽的傷怎麼樣。
張敏慧抬手在康花羽的貓尾上輕輕地捏捏,半響開口道:“在這裡就不要叫我張醫生了,就、叫我一聲敏慧姐吧。”
“這孩子的尾巴應該是骨折了,這後半截尾巴的骨頭還有些錯位,得找東西給尾巴固定一下。不過,傷筋動骨的沒個把月好不了。”
張敏惠有些擔憂地嘆了口氣:“而且,貓的尾巴是主要是用來平衡身體的運動的,受傷了會對這孩子的活動有所影響。”
話語落下,三人之間的氛圍變得凝重起來。在這危險詭秘的副本里受傷,不亞於臨近籃球比賽,參賽選手胳膊斷了。
葉重悄悄靠近,偷聽了許久,三人沉浸在凝重氣氛中,無人覺察。
康花羽是第一個抬起頭看向葉重的人。見葉重正好看向他,康花羽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抱歉,我說錯方向了,害你白跑一趟。”
李曉忠心情正失落,見葉重找來了,欣喜道:“欸,葉重你這麼快就找來啦!”
葉重點點頭:“這裡安全嗎?”
張敏惠解釋道:“這裡是學生宿舍。康花羽用貓耳聽到‘老生’說,教務處處長不能插手學生休息的地方,因此這裡應該是安全的。”
原來如此。
葉重瞭然地點點頭,看向康花羽,他乖巧地坐在花壇邊,尾巴頹廢地搭攏在地上,模樣可憐巴巴。
“小雞、小雞,呼叫小雞!”
“主人,人家在~”
“去給康花羽治療一下。”葉重說完,將佔領著她頭頂的胖蘑菇抓下來,利索地一把扔向了康花羽。
色彩豔麗的蘑菇接觸到康花羽額頭的剎那,融進了他身體內。
貓尾巴疼痛的感覺在慢慢消散,逐漸被酥酥麻麻的酸癢感代替。
胖蘑菇治療完康花羽的傷口,就又蹦跳著出現在了葉重視野裡,緊接著異常自覺地鑽進了她口袋裡。
“主人、主人,人家治療完了呢~”
胖蘑菇疲憊地補充一句:“主人,人家有點累,要睡一會兒……”
康花羽甩甩完好如初的尾巴,感激道:“謝謝張醫…敏慧姐替我檢查傷口,謝謝小雞和葉、葉重給我治療。”
葉重捏捏口袋裡毫無動靜的蘑菇,有些擔心。難道小雞給別人治療過度了也會感到疲憊嗎?
“葉、葉重,你在想什麼?”康花羽見她沒反應,右手在她呆滯的臉上晃了晃。
葉重回神,搖頭表示沒事,下一秒猛地睜大眼瞪向康花羽,不可置通道:“李曉忠比你大,你喊曉忠哥。敏慧姐比你大,你喊敏慧姐。我比你大,你叫我葉、葉重?”
“叫我葉姐!”
葉重霸氣宣言,裝模作樣的樣子逗樂了李曉忠和張敏惠,一旁康花羽彆扭又難為情地開口:“葉、葉、葉……”
“葉姐!”
一道乾脆利落的叫喊聲落入幾人的耳朵中,但卻不是出自康花羽之口。眾人詫異地朝聲源望去,只見一個清秀的小夥子咧開嘴,上下各露出了8顆牙,衝著葉重笑,笑得那叫一個燦爛。
他的牙齒白又亮,葉重看他的第一眼先是落在他的滿口白牙上。然後是他的臉,一張年輕長相還不賴的麵皮,頭頂還染著莫名熟悉的黃頭髮。最終得出結論,這個人,她不認識。
跟她葉重套近乎,什麼目的?
那人卻沒有在意葉重的防備,興沖沖地跑到她跟前,嘴裡親熱地喊著葉姐。
葉重回頭向四周找了找,企圖找出這附近第二個姓葉的女性。周圍卻沒有人理會這個大喊大叫的小夥子。
“欸!”李曉忠連忙出手攔住清秀小夥兒,問道:“你誰呀,這麼靠近別人小姑娘幹嘛!”
這的‘小姑娘’自然指的是一臉防備的葉重。
“葉姐,我是黃立城、黃立城啊!你不認識我了嗎?”黃立城滿臉心碎的表情,著急地用雙手扒拉著頭頂上的黃頭髮,示意葉重看向他的黃毛。
見葉重開始舒展了懷疑的眉頭,黃立城再加把勁兒,將自己的耳朵向兩邊扯,用手指將鼻孔頂起來,還將自己的腮幫子扯大:“我呀,黃立城!”
葉重恍然大悟:“哦~”
原來是當初在‘消失的瘋人院’副本隨手救下的‘黃毛八戒’——黃立城。
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臉就是最好的時尚單品。
當初,因被注射不知名藥劑,滿臉腫脹的黃立城,頂著黃色頭髮簡直是土到掉渣。現在恢復容貌的黃立城配上同樣的髮型,同樣的髮色,竟顯得如此時尚潮流、清秀非常……
葉重向其他三人解釋了她是怎樣與黃立城認識的。李曉忠知道後,面對黃立城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你。”
“葉重安然無恙地從副本出來後,被李欣欣隊長看上,進了她的隊伍。李華安隊長當時還不服氣,於是向敏惠姐詢問了還有誰透過了副本且精神正常的,後面就找到了你,把你招進了第五隊。”
黃立城激動地點點頭。
幾人原來還是同僚,那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直接建立合作關係即可。
——
學生宿舍綠化帶設計得很茂密,這塊地方只有一棟樓建起,5層,無電梯。
下午時分,夕陽撒下明亮的暖光,天空之下亮亮堂堂的。宿舍樓內光線卻昏昏暗暗的,樓外的光碟機散不了樓內的黑暗。
黃立城領路,帶著他們在宿舍的樓道里走著,邊走邊絮叨:“得虧我葉姐來了,哦不,還有你們其他人。”
“你們不知道,我們隊前3天進入旋渦後,日子過得是多麼的艱苦。”
即使臉上乾乾淨淨,黃立城也要假裝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抬手抹抹臉,情感醞釀夠了接著說:“原本進來時是三個人,現在只剩下我和隊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