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雲才一把推開擋著自己的姚正閭,跨過地上粉筆劃出的大漢屍體的輪廓,踩著地上的血跡,直奔秦山的屍體,伸手托住下巴,將頭抬起來。
他盯了一會兒,發現了秦山腿上的傷,立刻蹲下去,在傷口上摸索著,又用手指比劃了一下傷口的長度。直起腰,轉身看著被他這一番騷操作給驚呆了的姚正閭。
“你是誰?”
“我剛就告訴你了,這位是市局的姚正閭姚探長。”劉泰來搶白道。
“姚探長?”
“在下姚正閭,半年前從滬上調過來的。您哪位?您剛才破壞了我的犯罪現場。”
“你的現場?這死的是我朋友!”高雲才根本沒有理會姚正閭的問話。因為在外面的時候,他已經給劉泰來亮明瞭自己的身份。否則也進不來這裡。
“你朋友?”
“這位是黃村派出所的所長,高雲才先生。”
“哦,幸會。”
“行了,這特麼的有死人在呢,什麼幸會?說吧,有什麼發現?”
“局座交代過,只跟他一人彙報。閣下是黃村的,這裡是太古區。”
“是啊,太古分局的人呢?你市局的跑這裡添什麼亂?”
“你才是添亂吧。高所?”劉泰來一心護主。
高雲才一個橫移,瞬間欺到劉泰來跟前,甩手就是一個巴掌:“有特麼你什麼事?!”
劉泰來一下子蒙了,捂著臉,恨恨地瞪著高雲才。
“不服啊?”高雲才惡狠狠地問道,接著臉色立馬一僵,餘光閃處。
姚正閭的左輪已經指著他的太陽穴。
高雲才緩緩地轉身,面對姚正閭聳肩:“你個破探長敢拿槍對著我,知道我是誰嗎?”
“剛知道,高所!你闖進我的兇桉現場,一通倒騰,破壞了現場不說,還口吐狂言,毆打我的警員!”
“你信不信我連你一塊打。打殘了還扒了你們這身皮!”高雲才目露兇光,咬牙切齒地道。
“你太自信了吧。”
“試試?”高雲才朝上瞄了一眼指著自己額頭的槍,皮笑肉不笑地道。
姚正閭鼻子裡“哼”了一聲。
高雲才頭一偏,抓住姚正閭持槍的手腕,轉身貼近,一個肘擊,打在姚正閭肋骨上。
姚正閭悶哼一聲,身子捲曲。
槍已經到了高雲才手裡。
姚正閭剛一抬頭,“啪啪!”兩個耳光打了過來,結結實實。
劉泰來揮拳打將過來。
高雲才舉槍指著。
劉泰來驟然止步,盯著高雲才。
“我現在就可以用你這把槍幹掉你們兩個,那麼,這裡就變成我的現場了。”
“你敢?!”
“姚探長是吧,你的事蹟我高某人也有所耳聞。你來的時間短,這我不怪你。你出去打聽打聽,在廣城,有我不敢的事嗎?”
姚正閭捂著肋部,直起腰,“你開槍吧。”
高雲才訕笑一聲,扳下了槍擊。
劉泰來閉上了眼睛。
電話響。
姚正閭和高雲才同時看向電話機。
高雲才沉吟了一下,“讓你們多活幾分鐘吧。”手裡的槍依舊指著劉泰來,走過去坐在桌子上,又掃了一眼秦山的屍體,拿起聽筒。
“現場處理得怎麼樣了?怎麼還沒回來?”
“姐夫?”
“啊才?你怎麼會在秦山那裡?姚探長呢?”
“你兩個白痴手下,正在這裡等死呢。”
“你個混蛋又要幹什麼?你要敢動他們,我讓你全家人不得好死!把電話給姚探長!”
高雲才愣了愣,把聽筒丟在桌上,指指姚正閭,“你那個草包局長的。”
姚正閭一直盯著高雲才,走到桌前,站定,並沒有接電話,而是朝高雲才伸出了手。
高雲才嘲諷地笑笑,關上了槍機,把槍遞給姚正閭。
姚正閭左手一把抓過槍,右手揚起,“啪啪啪!”連著三個耳光抽過去。
高雲才身子一個搖晃,跌倒在桌前。
槍頂在他的天靈蓋上。
“誰的現場?”
“你,你的。”高雲才揉著膝蓋,低聲答道。冒火的眼盯著地板。
“滾!”
劉泰來跨步上前,照著正要起身的高雲才的腰眼踢了一腳。
高雲才又跪倒在地。
“別特麼的狗仗人勢!現在全市的槍桉都歸我們姚談長管,知道不?!滾你的黃村去吧,還特麼廣城?”
高雲才沒有吭氣,慢慢地起身,小心預防著再次的突然襲擊。
姚正閭拿起聽筒:“局座。”
“什麼情況,這麼長時間才聽?”
“有條狗,替您教訓了一下。”
“……那就是個二百五,別理他。說,怎麼個情況?”
“死者是秦山,這您已經知道了,死因是額頭中彈,應該是點45口徑的制式槍械。大腿有刀傷,應該是卡巴1271匕首所致。還有一個死者,正在查身份,看樣是他的手下,死於同一把匕首。目前就這些。”
“好,我知道了。你抓緊收拾好,趕緊回市局來。”
“是,局座。”
姚正閭放下電話,一扭頭,發覺高雲才還站在那裡,“你怎麼還沒滾?”
“姓姚的我告訴你,今天算是扯平了。你趕緊把死人弄走滾蛋。我要用這裡的電話。再讓我遇見你,我特麼非弄死你不可!”
“你好歹也是個警察,怎麼這麼不專業呢?你知道殺警察是什麼下場嗎?”
高雲才一窒,欲掏槍,劉泰來帶著張衛偉、胡大彪、姜中元進來。
他們推開高雲才,走到秦山的屍體前,把他解下扶手椅,又扯下一塊窗簾,包了屍體,每人一個角地抬著,瞪著高雲才走出。
姚正閭看都不看高雲才,跟出。
高雲才望著姚正閭的背影,上前一腳把們踹上,坐回桌子上,撥打電話。
“怎麼樣?”電話那頭傳來範景泰懶洋洋的聲音。
“秦山死了。”
“死了?!咋回事?”
“讓人給殺了。”
“誰殺的?”
“不知道。用的是軍用手槍,點45的口徑,還有一把匕首,卡巴1271。”
這一點是高雲才頗為佩服姚正閭的地方,他們對殺死秦山和大漢的兇器的判斷上,完全一致。這小子當警察還是有一手的。他當時這麼想了一下。如果不是剛才的誤會,他們應該可以成為朋友。
“不好,你馬上去澳頭看看。”範景泰電話裡的聲音有些顫抖。
“那今晚的貨……”
“刁一飛那裡可能也出事了,貨個屁呀貨!”
“知道了,特派員。”
“取消今晚的走貨。你到了澳頭,不管什麼情況,第一時間跟我彙報。”
“是。”
他掛上電話,望著地上的血跡,沉默了兩分鐘,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