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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阱中的棋子

攝政王府

春日回溯,萬物復甦,楚雲瑤懶洋洋窩在藤椅上,眼眶中淚水上湧,抬手掩唇打了個哈欠。

春夜拿來薄被甩開,眉眼含笑,將薄被蓋在楚雲瑤身上:“長公主每每入了春便容易犯困,跟貓兒似的。”

楚雲瑤努了努嘴,將薄被往下挪了挪,好讓薄被蓋住微微發冷的腳。

隨後扭頭看向一旁垂首的舟冥,眯了眯眸:“吾讓你們所做之事如何了?”

舟冥同舟離對視一眼,點了點頭:“長公主放心,已按吩咐改做了屏風。”

不錯,正是晉北王送給宋明杓的屏風。

前些時日打聽到訊息後,恰好晉北王府正把沉木送到京城落韻閣中打造,楚雲瑤當即打點了落韻閣,將自己的人塞到了閣中。

單獨看上去,確確實實只是山水景色,若仔細端詳那竹節,定能發現有一處鏤空,若在陽光照射之下,隱隱約約透出騰飛而起的祥龍圖案。

在那群小廝中,她悄悄摻了兩人進去,以確保屏風送到宋明杓府中。

楚雲瑤撐著下顎,指尖捻起一片桃子放入口中,滿足地彎了彎眉眼。

宋明杓的生辰要到了,依照往日模樣,定會大肆操持,雖被降了官職壓了權,但楚茳一定會前來。

不光因著宋明杓是楚茳的舅父,更是為了平息朝臣揣測和站隊不明的狀況。

宋明杓和楚城,在未完全撕破臉面之前,他還需要二人的幫助扶持。

楚雲瑤回神,又捻起一片桃子慢悠悠嚼著,眼睛閉合成一條彎彎的細線。

光是吃著這甜脆多汁的桃子,便能想到那滿園桃林,桃樹上結滿密密麻麻的果實,蔥蔥郁郁的桃葉佈滿枝頭,葉子上綻放著光華。

要是穿越過來享福的就好了,誰知道還要動腦子,甚至參與權力鬥爭。

玄鬱進來時,便看見楚雲瑤在被子縮成小小一團,遠遠看著,只伸出一隻手來捻了桃吃,臉頰肉也被桃肉頂了起來,圓鼓鼓的,只待生出條尾巴來,就像只偷吃東西的松鼠。

楚雲瑤的眉頭斜著,像文字“八”般搭著三角圖案,光是看著都能逗笑旁人。

玄鬱不覺揚了揚唇,抬步往前走,隨意坐在桌角一側的凳子上,也捻了片桃肉吃著。

楚雲瑤坐直身子,用研判的眼神細細打量玄鬱,唇角一扯:“光明正大順走我的桃子?”

玄鬱眉梢一挑:“這是我的府邸。”

楚雲瑤沒好氣地切了一聲:“好好好好好。”

玄鬱抿了抿唇,眼眸中盡是溫潤笑意:“我有些事,這幾日應當會忙一些,你若想出府,便記得多帶些侍衛,有事只管派人尋我。”

楚雲瑤敷衍地點點頭,小聲嘀咕著:“知道了知道了,怎的像府中管家似的那般囉嗦。”

雖是這麼說,楚雲瑤卻彎了眉眼,唇瓣也勾起一抹弧度,眸光盈滿了笑意。

玄鬱眼神閃了閃,這幾日有不少北沅的老鼠混了進來,為保安全,他還是得親自盯著。

不僅如此,周嶽也傳信前來,說是有先前所尋北沅那位嬤嬤的下落了。

楚雲瑤要開始對付皇族了,那他定會先把朝堂勢力收下,首當其衝便是讓宋明杓倒臺,然後便是晉北王楚城。

他其實也不想離她太遠,但事關他的身世,以及祁朝的安穩,便是為了不給她帶來危險,也為了給她一個平和祁朝。

周啟眼睛滴溜溜一轉,看著自家主子這依依不捨的模樣,忍不住嘖嘖稱奇。

隨後上前:“王爺,參知政事王大人求見。”

楚雲瑤眼睛都瞪大了,扭頭看向玄鬱:“你把他搞定了?他都敢悄悄來了?”

玄鬱寵溺地搖了搖頭:“非也,宋明杓被降官壓權,他本就是抵皇一派,現下來尋我商量對策罷了。”

楚雲瑤嗯了一聲,推搡著讓玄鬱快些離開,後者沒好氣地笑著搖了搖頭。

“好好好,我這便走了。”

春夜夏晨對視一眼,明晃晃地勾起姨媽笑:“長公主和王爺這般越來越像夫婦了。”

楚雲瑤耳尖微微一動,紅了老臉猛地偏頭:“別以為我聽不見!”

二人俏皮吐了吐舌,溜之大吉。

————

正殿

參知政事王宣越見玄鬱從殿門外而來,連忙起身行禮:“下官見過王爺。”

玄鬱擺了擺手,免了王宣越的禮,大步跨上主位坐下:“王大人無需多禮。”

王宣越,乃和楚仁楚彧等人同樣任先帝遺言,作為楚茳的輔佐大臣。

他比任何人都聰明,審時度勢,在宋明杓和楚城掌握半數朝堂之時,果斷靜觀其變,如今有了玄鬱這一個權傾朝野的上位者相助,自然也不想再忍耐下去。

在宋明杓被打壓之後,王宣越便迅速聯絡了他,毫無顧忌將自己所知道的傾吐而出,用了百分百的誠摯。

玄鬱雙腿交疊:“誠意在何處?”

王宣越笑了笑:“王爺果然不同常人,那下官便說三件事作為誠意。”

“一,陛下懼怕鬼神;二臣會將湘東王送出宮,免了長公主憂慮;三,晉北王所繳令牌,是假的。”

玄鬱當即正了神色,一與二他都知道,他也自己能做到,最重要的是最後一點,楚城的令牌一事一旦洩露給楚茳,定能連同晉北王府一同打壓。

玄鬱勾了勾唇:“陛下畏懼鬼神本王早就知曉,本王只是好奇王大人有何打算?”

玄鬱絲毫不意外王宣越會知道他和楚雲瑤的關係,他能在宋明杓等人的眼皮子底下活到現在,便足以稱其有過人之智了。

“宮中有一禁地,名喚華林園,園中有一竹堂,先帝尚在時,常常處罰身為皇太子的當今陛下,陛下常常夢魘,可稱其恐懼。”

“若下官尋來巫師,讓巫師告知陛下竹堂鬧鬼,且那鬼正是先帝。”

玄鬱當即會意,屆時最在意先帝的楚茳定會親自前去一探究竟,竹堂偏僻陰森,若發生什麼事也未嘗不可能。

楚茳懼怕鬼神,何況是化作鬼魂的先帝,如此定能分散其注意力。

玄鬱眯了眯眸,眸中是王宣越如何都看不懂的高深複雜,周身氣場森冷強悍:“王大人所求為何?族人安寧?”

王宣越一愣,不由得笑著搖搖頭,這攝政王不愧是自幼在先帝身邊,輕而易舉便能想清楚他心中所念。

王宣越點了點頭:“王爺說的不錯,下官不僅要族人安寧,還要保留下官的官位,無論將來是否還能輔佐新主,都要保下官族人可以參考作官。”

玄鬱默然片刻,就這一丁點要求,現下身為攝政王的他就已經可以做到了。

王宣越進退有度,保了基礎的利益,又能將這昏庸君主拉下皇位,為自己博得好名聲。

這樣聰慧的王宣越很危險,卻又有勇有謀。

玄鬱將身子往後一靠,慢條斯理抿了口茶,撐著下顎:“本王答應你,但王大人可要加快速度,把好訊息傳來。”

王宣越起身拱手作揖:“多謝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