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結束,小姐們三兩成群結隊而散,自今日起,長公主便要得了個才貌雙全的好名聲了。
眼看著自己被撂了面子,楚寧月沒好氣地瞪了眼雲趙楠,手中的帕子都要擰碎了。
誰知道楚雲瑤突然就跟變了個人似的,連詩都會作了,堪比她家兄長。
雲趙楠自知沒有把握好楚寧月給的機會,悻悻扯了扯唇角。
“郡主......”
楚寧月一拍桌案,雲趙楠當即閉上嘴,像極了沒得到好處的鵪鶉。
“我將機會送到你面前,你竟是連提前準備都不願意?”
她有和她說過要玩擊鼓傳花作詩,沒看見雲趙楠力壓群場,反而是楚雲瑤得了好名聲。
何況“花”一字來作詩最是簡單,怎麼也想不到只能念出兩句來。
雲趙楠兩手捏到一處,聞言委屈地咬了咬唇,她其實是有準備的,誰知道忘了,只想的起那兩句了。
楚寧月一口銀牙都要咬的咯咯作響,垂首片刻,陡然眼前一亮,朝雲趙楠勾了勾指尖。
雲趙楠仔仔細細聽著,唇角緩緩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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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府
楚雲瑤回到王府時已是入夜,一出馬車便受到寒風襲擊,加快腳步跑入正殿。
彼時已是晚膳時辰,楚雲瑤在王府時都是和玄鬱同桌用膳的,肚子又餓著,便慣性跑來正殿。
褪下褙子,匆匆忙忙蹲下身子,湊到暖爐處烘去一身寒氣,滿足地哎嘆一聲。
楚雲瑤小手凍得一抖一抖的,不斷跺著腳,鼻尖和雙耳也泛著紅。
玄鬱見此一愣,唇角不自覺上揚,眉眼都彎了彎:“那等宴會本就可以不去的。”
楚雲瑤哼哼兩聲,挪了挪臀:“哪能不去,那楚寧月都給她放好臺階了。”
倒是沒想到雲趙楠沒把握住機會,當是先前就提前說過擊鼓作詩一事,這些倒是沒有告知玄鬱,反正周啟周嶽會彙報的。
暖了身子,楚雲瑤便自顧自坐到身旁的位置,扭頭一看,玄鬱居然就在自己身側,訝異一瞬,疑惑地歪了歪腦袋。
她明明記得玄鬱剛剛沒坐她旁邊的位置啊,難不成她冷傻了?
也沒關係,反正她連一起用膳這種事都能習慣,坐一起又有什麼。
拿起筷子大快朵頤起來,玄鬱便細心挑著魚肉,用乾淨的筷子夾進楚雲瑤碗中。
好似一直以來都是這般做的,楚雲瑤理所應該嚥下,還不忘為玄鬱夾了片瘦一些的肉。
玄鬱不喜歡過於油膩,和她一樣,更喜歡吃瘦肉。
二人在這一刻像極了尋常夫婦的模樣,男子滿心滿眼皆是自己的夫人,女子卻絲毫不知一顆種子在心中緩緩萌芽。
春夜那叫一個躊躇不決,抿了抿唇,一下子踏入殿中,過一會又走了出去。
楚雲瑤忍不了一點,拿起手帕擦了擦唇,隨後掩唇附耳:“小春夜你來,有事速速啟奏。”
春夜尷尬地扯了扯唇角,頂著玄鬱殺人的目光打破甜蜜氛圍,低聲彙報。
玄鬱是習武之人,自然也聽得見,何況離得如此近。
楚雲瑤聽得面紅耳赤,半晌眯眸笑了笑,屏退了傳訊息的春夜,起承轉吃。
玄鬱抿了抿唇:“我聽到了。”
楚雲瑤嗯了兩聲,夾起一塊肉丟進口中,滿足地聳了聳肩:“反正你會把她丟出來的不是嗎?”
玄鬱便這麼直直盯著楚雲瑤用膳,片刻後溫潤一笑,眉眼帶著春風:“是。”
她很瞭解他,他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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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當空,晚風習習,一陣陣婉轉的鳥鳴自樹蔭深處傳出,悅耳動人。
正殿外,女子裹了一身黑斗篷,露出一雙慌亂的眼眸,小心翼翼看著四周。
她便是等著侍衛輪值的時辰偷偷溜了過來,推開大門,踮著腳尖入了內室。
香爐嫋嫋煙霧升騰,房內只點著三兩燭火,叫人看不清屏風之後裸露出後背的男子。
雲趙楠聽著凌淩水聲,心中莫名躁動不安,在這冰寒冬日,身體無端燃起慾火來。
看著這模糊的背影,雲趙楠便確定了那人是玄鬱,畢竟沒有人敢入這正殿。
這個時辰,師兄應當是在沐浴更衣的。
隨後俯下身子,悄悄開啟香爐蓋,自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罐,一股腦地倒了進去。
不過片刻,最先接觸的雲趙楠便迫不及待褪下斗篷,眼前開始混亂起來。
與此同時,屏風後的周啟陡然睜眸,屏息偏頭,緩緩勾起一抹笑,迅速套上裡衣。
足尖一點,只一甩袖,那三兩燭火便滅了個精光。
周啟皺著眉套上外衫,只見雲趙楠跌跌撞撞朝自己走來,險些就要搭上他的手臂。
雞皮疙瘩瞬間爆起,周啟穿戴完畢,抬起一腳便是痛擊女子腹部。
待回過神時,周啟懊悔地搖了搖頭,又拎起往自己身上攀扯的雲趙楠狠狠摁入水中。
偏殿中,楚雲瑤擰了擰眉,緩緩落下一子:“不行,這一局還是我輸,我不玩了。”
楚雲瑤往後一倒,懶洋洋癱在貴妃榻上當死屍,一副哀家乏了的模樣。
玄鬱悶笑,寵溺地搖了搖頭,讓人將棋盤收下去,隨後抿了口茶。
“可別睡著了,還要看戲呢。”
楚雲瑤一骨碌爬起來,理了理衣襟,走了一波流程,隨後提著裙襬下榻轉了個圈。
“怎麼樣?夠不夠有正宮氣勢?”
玄鬱抿了抿唇,昧著良心說著心中所想:“你還得挽著我的手,和我一起出去。”
楚雲瑤哼哼兩聲:“那自然。”
隨後朝玄鬱招了招手,後者起身曲起一手,楚雲瑤便這般將玄鬱牢牢摟著。
二人堪堪挽手走出偏殿,只聽一聲殺雞叫聲響起,隨即一個東西便被踹出正殿,女子狠狠撞向粗壯樹根。
楚雲瑤驚恐地抱緊玄鬱手臂,忍不住嘖嘖兩聲:“我的天,周啟力氣這麼大的嗎?看著都覺得後背要起火了。”
玄鬱笑著眯了眯眸,同楚雲瑤一同走向終於清醒的雲趙楠。
彼時雲趙楠一襲大紅輕紗透出傲人之姿,因聞了自己所下的媚藥而渾身無力,雙頰通紅。
見楚雲瑤和玄鬱一同出現,雲趙楠震驚得大叫一聲,連忙蜷縮著身子,刺骨的寒風也讓她愈發清醒起來。
楚雲瑤居高臨下俯視著宛若螻蟻的她,兩手緊緊摟著玄鬱手臂,好似在宣示主權一般。
“雲姑娘真是,不怕冷呢,深更半夜穿得這般清涼,還挑著夫君沐浴的時辰前來。”
“若非夫君今日思念吾,來了偏殿,否則這正殿中怕是要出什麼大事呢?”
雲趙楠眼中恨意滔天,抬頭看向眸中毫無波瀾的玄鬱,咬著牙道:“我明明看見師兄了,師兄臨時逃脫算什麼!”
周啟抬頭望天,一股責任感陡然降臨。
隨即扯亂了衣領,一個跪滑來到玄鬱面前,待抬頭時,那眼中早已蓄滿淚水。
“王爺!一切都怪屬下,屬下今日特地向王爺借了湯池療傷,誰料這雲姑娘在香爐裡下藥便罷了,還趁黑偷摸屬下!”
“屬下可是大好男子啊!素來潔身自好,這雲姑娘!雲姑娘簡直不知禮數啊!”